阳路站在河边，隔着雾蒙蒙的风雪望着那个坐在河边的老头。
老头已经坐那三个小时了，愣是连条鱼苗都没钓到。
有些人劝他说算了，毕竟冰天雪地的，鱼儿也不会活跃，可他偏不，嘴里嚷嚷着:“我在钓条大鱼呢。”
众人见他不识趣儿，也就没人再理他了。
伍长还调笑着说:“那老头傻了，等天气好了我们就走吧，不用管他了。”
风雪渐渐大了起来，可老头依旧不动如钟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地像雕像一样。
阳路心下有些担心，便顶着风雪向老头走去。
此刻皮糙肉厚技能已经可以很好地帮阳路抵御严寒，虽然依旧很冷，但对阳路来说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阳路走近老头，耳边是风雪的呼啸声。
老头一动不动地握着钓鱼竿，阳路在想也许他已经冻死了。
可就在他走近后，老头竟回头口齿漏风地小声说道:“嘘，大鱼快上勾了。”
阳路见他没事，心下也安定了几分，在他的身边坐下说道:“大爷，我看这里没鱼了，您还是回去吧，这雪又大了。”
老头笑道:“哪里，这鱼儿啊，才刚要上勾哩。”
阳路觉得老头笑起来像个孩子，又见说他不动，笑着摇了摇头。
他从背包空间里取出一块巴掌大的小鱼面包递给老头说道:“大爷，你常钓鱼么？”
老头看着小鱼面包先是一愣，随后用空着的那只枯槁的手抓过面包，捏了捏，又闻了闻。
“这不是鱼。”
“这当然不是鱼，是我自己做的面包。”阳路笑道。
老头问道：“面包是什么？”
阳路两手托着腮，裹紧衣服说道:“类似馒头一类的，不过应该算是可以长期保存的干粮吧。”
老头尝了一口，喜笑颜开:“放糖啦？挺甜。”
“嗯。”阳路望着窟窿里的水面发愣，见那水面有些结冰了，又拿玉剑碎了碎冰。
老头又说道:“这里凉啦，你回去吧，让小老儿自个儿钓一会儿。”
阳路却劝他道:“我们一起回去吧，趁着伍长还没把你丢下。”
“哈哈哈。”老头大笑一声，“丢了又何妨。”
“唔……”阳路见他如此洒脱，说道:“那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阳路从空间背包里取出几块小鱼面包，放在了老头的身旁。
老头没看他，自顾自地盯着水面。
阳路起身望回走，还没走几步，老头突然大叫道:“上勾了！上勾了！”
阳路转身去看，只见老头奋力地拉着鱼竿，果真是有鱼上勾了。
阳路也是一喜，忙上前帮老头一起拉了起来。
一抓住鱼竿，阳路便可以感受到那水底游鱼的力道。
这条鱼力量惊人，凭老头和阳路使出全力才堪堪拉住鱼竿。
此刻阳路不觉得自己在钓鱼，倒觉得像在拔河。
老头大笑道:“好一条大鱼！”
正在这时，只听鱼竿咔嚓一声，阳路还没反应过来，那老头左手猛握鱼竿中间断裂处，随后又收回手去。
再看鱼竿，虽弯曲却并没有出现裂痕。
阳路眨巴着眼睛，“难道是幻听？”
僵持了一会儿，那鱼似乎累了，游动的劲小了许多，可阳路也是精疲力竭了。
只见老头猛地一抬鱼竿。
“咔嚓。”阳路脚下的冰层开始出现裂缝。
随着冰层突然的碎裂开来，一条两米来长的大雪鱼被老头甩飞了出来。
阳路不禁张大了嘴巴。
雪鱼噗啦一声落在了冰面上，不停地蹦哒着，只见那老头鱼竿往鱼脑门一甩，鱼便不再蹦哒了。
高人？大侠？阳路嘴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前，前辈。”他想起该怎么叫了。
老头抚着胡须，口齿漏风地笑道:“小老儿这钓得可还行？”
“厉害，厉害。”阳路说道:“原来前辈是高人呐。”
老头收起钓竿，说道:“把鱼拿去分了吧，小老儿走了。”
他说着就要走，突然又停了下来问道:“那啥，面包，对，面包，可还有？”
阳路笑道:“有，有。”随即给了他四五块小鱼面包。
老头拿起一块就塞进嘴里，想了想什么，随后口齿模糊地说道:“唔，唔唔，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口袋，随后抖了抖身子，一本破烂不堪的小书便从口袋的破洞处掉了出来。
这时他口中的面包吃完了，漏风地说道:“你拿去罢。”
“这……”阳路有些犹豫。
“你不要我可收回去了啊。”小老儿一副要捡起来的样子。
再看阳路，他只是笑笑，并未说什么。
老头却郁闷了，“诶？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阳路说道:“怎么个不按常理出牌？”
“呃……”老头想了想，说道:“你不应该，像这样。”
他做了个弯腰的动作，随后喊道:“我要，谁说我不要的？”
阳路见他动作滑稽，不禁笑了起来。
老头白了他一眼，随后嘟囔道:“不好玩不好玩。”
撂下一句便转身要走。
阳路忙喊道:“前辈，这小本本你还要不要了？”
老头扬手道:“什么破烂玩意儿，还不如小鱼干。”
下一秒，老头便消失在了风雪中。
周围又安静了下来，风雪胡乱地翻弄着那本破书。
阳路捡了起来，封面已经模糊不清，但上面的三个大字还是可以依稀认得，写的是——阳炎诀。
阳路将书收进了怀里，回到营地叫了一帮人来将大雪鱼拖了回去。
伍长惊讶地看着雪鱼，忙问阳路怎么回事，阳路将大致经过讲与伍长听，只是隐瞒了其中小鱼面包和破书的事儿。
伍长听罢，又惊又叹，没想到那疯老头竟是个高人，同时又赞阳路做的好。
当夜，大家就把这条两米来长的大雪鱼给切好分了。
据伍长所说，这大雪鱼肉顶饿，估计撑到聊城是没有问题的了。
深夜，除了守夜的大家都睡了，除了阳路，看着伍长分给自己的两大片鱼肚子肉，陷入了沉思。
“想什么呢？”珠中妖突然说道。
“没想什么。”阳路淡淡地说道
珠中妖笑道:“你可是捡了便宜了。”
阳路也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喂，我有个请求。”
“你说。”阳路笑道。
“大雪鱼留我一片可好？”珠中发出轻微的舔嘴唇声。
阳路不禁笑了起来，“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珠中妖幽怨道:“小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