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在这里出现,是她不应该在这里的,她回来又要寻求什么呢?
要离开才对。
本已经被自己粉饰的很好的伤口,以为见到结痂就是痊愈,不是的,骗人的,那是她自己编织的、伪装的痂,它实际在化脓,在流血,她不是给伤口上了药粉,她是瞎子,她自动忽略,删除,她故意不想起,就以为那是不存在的,她可以抱着自己的回忆生活。
她是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她为什么回来,为什么要回来。
黎明硌失魂的喃喃说道,她讨厌自己,就像湾湾说的,既然分手了,对方已经找了新欢,作为前女友,她是绝对不会再和那个男生牵扯纠缠,伤害现在的那个女孩。
那她现在又是什么?是坏人。
她是个坏人,她讨厌韩敏珠无非就是因为她抢走了自己喜欢的人,而那个人恰恰喜欢的是她而不是自己。
可是,可是,人总是喜欢为自己的事情找借口,她的借口,是因为韩敏珠的介入吗?所以她讨厌她是理所应当,她也应该讨厌隽哲,不是吗?
那个隐藏的伤口本来完美的被掩盖,可现在又出现了,又出现了,“我黎明硌,永不原谅。”
那个坚定,有力的声音,到现在还是那么清楚嘹亮,好像当时在这个城市里的人都听到了,好像一直持续了六年到现在,在她耳边一直回响着,她是个聋子。
她就是这么没脸,这不是贱是什么,明明他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还要去想,去放不下,还要回到这个城市伤心难过,还要面对曾经和她,和他相干的人,为什么在美国生活的好好的要回来,明硌机械地开门,堆坐在沙发旁。
时间久了,坏的淡忘了,好的醇厚了。
自以为是。
满脸痛苦的她抓着胸口的衣服,攥成了褶皱,头痛的越发厉害,外面的阳光照在客厅本是热的发慌,可明硌却全身发抖,明明流汗,好冷。
汗液淋漓着身体,头发混合着泪水,明硌只觉得呼吸困难喘不过气,眼前昏昏暗暗,她不能再去想,那个依旧清晰的感觉刺痛着她的心脏,好痛好痛,不仅在刺痛,还要搅上一搅,搅的她神经痛,骨头酥麻,这种彻骨的感觉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每一次回忆都会更清晰。
被欺骗,被背叛,你说过不会骗我的,你说过,会一直陪着我,照顾我是你最想要一辈子做的事情,你说,你想跟我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你这辈子和我的印记,下辈子我们就可以又在一起,你说,我们无论是开心难过,伤心生气,都是你所享受的,我的嬉笑怒骂都是你珍惜的,你喜欢的所有我的小别扭后来都成了你厌恶我的借口。
那么突然,一切都那么突然的发生在眼前。
你说你喜欢上了别人,你说,你才发现原来有一个女孩那么单纯,那么无暇就像皎白的月亮,漂亮的像个洋娃娃。你说,抱歉,明硌,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只是不能总见面,因为她会吃醋的。
不能总见面,明硌的眼泪还是会流,只是没了感觉,不能总见面,是以为我会死皮赖脸的找你吗?你是从来没了解过我吗?
明硌后来的脑子常常出现,是不是就是因为他心细发现她的可怜?还是发现她是一个好骗的傻子而已,逗弄一个傻子玩,看她自顾自地的心事暴露在他面前,是不是很有趣。
她现在不就是傻子吗?
说不定那一通电话根本不是隽哲打给她的,是她的幻觉,是她当时四年的想念汇成那股倔强的敏感。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她这两年来不顾一切抛弃一切逃离的究竟是什么,她还是六年前那张嚣张的脸蛋,如果是真的,怎么会没有留下一点悲伤。
可是撕心裂肺的滴.....声,让她现在不能思考,隽哲。
你们两个名字这么像,长相却是差好多呀,明硌笑的前仰后合,隽哲知道她在调皮,隽秀那时又是个好玩的性格,和明硌斗嘴停不下来。
隽哲买回水,隽秀还是不依不饶,一定要站在隽哲身边比个高低,虽然隽哲有181,可隽秀的身高还是比隽哲高出一些,那也没见得多出什么优势,明硌拿过隽哲给她已经拧开的水,美美的喝起来。
隽哲讶异自己哥哥竟有如此烂漫的一面。
“你这丫头,明明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虽然没有隽哲帅,但也没你笑的那么夸张。”
“是啊是啊,人和猪,也只差了不会说话这一点而已。”
“no,no,no,我知道怎么回事了。”隽秀没有回击明硌,好像想出了什么,“隽哲是混血,所以才会比我生的帅那么一点点。”
No,no,no,明硌学着隽秀的样子,那我还是满汉混血呢。
“所以你漂亮啊。”隽秀上前一步,忽然离明硌不到一尺的距离,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的到。
隽秀想着自己当时的鲁莽,也许并不是鲁莽,是情难自已。
他拿起衣服的冲动忽然又被某种力量压制住,他不可以,即使这几年他想她想到快疯掉,可是见到她的时候他还是要克制。
他也想放纵一次,他也想不顾一切。
他不敢去打扰,他知道她会怨他。
他望着窗户大的天空,他的世界也就这么大,从小,就被限定这么大。
冲破,何其难。
不过,他会试一试,他这么多年,第一次有自己想要争取的欲望。
韩隽秀此时眼光灼灼,没人看得到此时他的眼睛,他的心里下了多大的决心。
明硌不知何时又睡着了,听到门铃声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响了多长时间,门的那头是隽哲铁青的脸,明硌懊恼,一定是她睡得太死没有听到,小的时候爸爸就总笑她,别人家的女孩听到打雷声都怕怕的躲到爸妈的怀里,我们家的女儿,爸妈看着外面狂风暴雨,屋内睡得香甜的自己,不禁两人笑出了声。
肯定是隽哲等的太久生气,那次是第二次隽哲去她在校外没有父母的家。
隽哲推开门进来,没有理明硌,自顾自地简单做了一道西红柿鸡蛋炒面,味道嘛,明硌吃掉最后一块不太酸的西红柿,满足地说“比我做的煮方便面好吃多了。”
看着隽哲不好看的脸色放松下来,明硌也跟着放松下来,长得帅是很赏心悦目,不过生起气来也是吓人的。
“以后把钥匙给我一把,备用。”
嗯?明硌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警惕的抱紧自己的衣服,“你想干嘛,一顿鸡蛋柿子面就想打入敌人内部,你也太...”明硌一紧张,话也说不利索。
“如果你忘记带钥匙,就可以不找锁匠。”
“我愿意找锁匠。”
“你在这里住了不到一个月,找了十次锁匠。”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最后她还是不情不愿被连蒙带骗的给了他一把钥匙。
后来隽哲说,还不是他怕她像上次一样晕倒。
还有他的西红柿鸡蛋面,是他在知道自己总会胃痛之后,回家练了很多次做的,隽哲妈妈说,那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隽哲会迷恋上做饭,不过那孩子比较让人省心,所以他做什么,我们也不会拘束着。
浑身酸疼,开门,一定是娜娜来了,明硌想自己静一会,打算找个借口让娜娜自己回家玩去。
“娜娜,我来特殊情况了,不舒服,你先回去吧,我没事。”
其实痂是假的,脱落的不是痂,是自己给自己讲的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