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孝哲和一众兵士看着自己,史朝月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会儿,手缓缓就要伸向兵士递来的长刀。
“孙元帅,小姐虽身体恢复较快,但还是不宜过劳,这是还是由我代劳吧。”月娥一把按住了史朝月的手,抢先接过了那长刀。
史朝月也接着台阶说道:“那便交给月娥了,孙叔叔,我身体确有不适,您应该没有意见吧?”
此刻的孙孝哲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对着月娥挑了挑眉,冷笑着说道:“那便请吧。”月娥下了马,一步步迈向了牢笼前的那两个小女孩,两名兵士将她们死死按住。
月娥从孙孝哲身旁走过时,孙孝哲低下头在她耳边,厉声道:“别真以为,有了史朝月你就大有不同了。”月娥身子微微停了会儿,还是向着孩子的方向走了去。
史朝月当然是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她冲着孙孝哲微微挑眉,孙孝哲则回以微笑。她看着那人心中着实一阵不快,但又不好吐露出来,只能咽了下去。
接着便是那两个小女孩在一阵惨叫声中,倒下的场景。月娥和孙孝哲各高举一柄长刀,刀尖上各插有一颗赤红的小小心脏,浓郁的朱色血液顺着刀背流淌成数股细流。随即,月娥将长刀交回了兵士,就上了马。史朝月看着牢笼中还有着五六人,她对这种单方面的屠杀,兴趣并不是很大,简单几句向孙孝哲拜别后,就带着月娥一同回到了府中。
“剜心,还是唐庭这么年幼的两位公主,不能由小姐来,恐会遭到李家势力的记恨。”回到府后,月娥向着史朝月解释道。
“这个姓孙的,众人之下做这种事,也要拉我进去参和,如果不是我大哥和父亲所部尚远,一定会狠狠教训这个家伙。”史朝月狠狠拍着桌子。
“小姐莫要生气,您跟孙孝哲接触时间短,月娥跟随他已有半年之久,他生性残暴,他手下的将士也都十分害怕他。他驻守这长安城,是被安禄山大人重用的意思,我们不可对其锋芒。”月娥接着说道。
“安大人手下部将两千之多,怎么就会派他来驻守长安呢?大军一连驻扎长安数日,几万大军不趁势西进,唐庭剑南道、朔方军已经在集结了,根本不懂是怎么想的。我父亲他们还在河北卖力攻打!”史朝月抱怨道。
“小姐,不如我们东出长安……”月娥小声提议道。
史朝月此刻的心里话正好被月娥说了出来,她对这个女侍是越来越感兴趣了。另外,她也确实能感觉到,这股进驻长安的大军和当初破城驻扎潼关的大军有些相同的地方,眼里都浸着疯狂,而且长安大军表现得更加可怕,这些原本就是长期驻扎在边境的将士,第一次进入这繁华的长安,而且这孙孝哲还有放任手下,那便也正常了。
“嗯,长安城久留恐生变故,我们做些准备过些时日就走。”史朝月点点头说道,眼睛一转又笑着说道:“不过咱们这么空手走可不行,还得向这位孙孝哲借点兵用用!”
时间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一个多月,整个长安城又渐渐热闹了起来,不过与安禄山大军进驻大军前的热闹有些不同。浩浩荡荡的兵士结队,在皇城和府邸住宅各处搜罗着财宝和宫女美人,分数股护送小队,向着安禄山所在的洛阳而去。长安城中不分昼夜,都是兵士在成群地挨家挨户搜查,城中百姓大多的家产都被搜之一空。
史朝月与月娥驾马在街上慢步,眼前这一幕幕,比刚入长安城时的模样还要疯狂。
“时机差不多到了,我们现在可以去找孙孝哲了。”史朝月对着月娥笑着说道,随后二人向着元帅府行去。
来到府中正厅,只见孙孝哲正在一处一处地盘点着地面的财物,各式玛瑙、字画、黄金堆成座座小山。
见到史朝月二人进来,孙孝哲笑着喊道:“月儿,你来见我的次数可少多了。”接着从地面的财宝堆中拿出一个翡翠玉簪递给了史朝月,说道:“上这蓝色蝴蝶簪子,叔叔还是好多年前就看到你戴着它了,换一个,送给你了。”
史朝月倒也不客气,直接接过了玉簪,这玉簪小巧精细,通透玉润,翠绿欲滴的珠花在一头,果真是好物件。
“听抓来的皇城内侍所言,这个玉簪是杨贵妃用过的。唉,可惜了那样一个美人,被陈玄礼那个家伙给杀了。”孙孝哲一脸惋惜地说道。
史朝月对孙孝哲道过谢后,收下了那枚玉簪,而后继续说道:“孙叔叔,月儿来长安城也有月余了,也不知道父亲他在河北怎么样了?”
“史将军在河北一月连拔九郡,安大人起初可只给了史将军三千人马啊,现在眼看着整个河北就要被史将军给拿下了。”孙孝哲笑着说道。
“月儿有些想念父亲了,也不知这一路有多远,我同月娥一路到不到得了。”
“那可不行,怎么能让你个月娥行这么远得路,等史江军和史公子攻克河北和益州到敌人,等他们到长安会和即可,现在兵荒马乱得。”孙孝哲故作吃惊地说道。
史朝月则从怀中拿出了一份文书,交付给了孙孝哲说道:“孙叔叔你看嘛,这时爹爹他传书与我的,命我远赴河北,还说多谢孙叔叔的照顾呢,希望早点看到活蹦乱跳的月儿呢。”
看着字迹,确实是史思明史大人的笔迹,孙孝哲也不好多说什么了,一拍桌子猛地说道:“好办,叔叔派五百人护送你到绕路洛阳到河北,保你无虞!”
这可是你提出的,史朝月心想,又挽着孙孝哲的手说道:“爹爹他老人家厉害,安大人给他三千兵马一月便可拿下半个河北。可我作为爹爹唯一的女儿,一路要走过多少个河北啊,只怕孙叔叔借我五百兵马,爹爹会以为你是效仿安大人派我去护援河北。”
“不敢不敢,我怎么敢派你带兵去河北呢,不是公务在身,我丁当亲自护送。这么吧,一千,一千兵马,相应的物资也给你准备好了。”孙孝哲咬了咬牙,一月前尚可推脱,史思明一月连拿下河北九郡,就屠了三座城!这等战功,这尊凶神,自己万万惹不得,这史朝月又是脑筋极多,还是割肉求平安为好。
听到一千兵马,史朝月脸上更加欢喜了,抱着孙孝哲的手更紧了,继续说道:“孙叔叔,是一千骑兵吗?当初我到潼关城,爹可就给了我三百契丹精骑呢!”
什么,这丫头还想要一千骑兵,这可有点伤老本了,但看着这古灵精怪的丫头,她现在笑得多灿烂,就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祸端,好在长安城地大产大,大可慢慢恢复,便也同意了。
史朝月又是做作地同孙孝哲撒了会儿娇,便同月娥开心地回了厢房。
五日之后,长安城东边的延兴门外校场,孙孝哲亲点了一千铁骑交付与了史朝月,两人又是一番你来我往后,史朝月便带着一千骑兵浩浩荡荡出了长安,想东边进发。
带着骑兵队伍出城不远处,正遇到两名女子面披白纱,一高一矮,向着长安城方向走去。看着身形,十分熟悉,有模糊的影像在脑海中。但大军容不得她多作耽误,便驾马带队飞速向着东边出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