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你还真好意思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玩玩闹闹的就算了,不要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都往自个儿身上揽。”
赵夫人仗着自己是长辈,什么都敢说,可在凌犀那儿,她真什么也不是。
“不想难堪,说话就注意点儿。”
听这话,凌犀脸儿一冷,黑眸眯成一道缝儿,长吐了口烟儿,夹烟的手指邪肆的比着她说。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是暴风雨前的那种,冷暖听得出来,他生气了,想这儿是公共场所,对面儿的又是他舅,不想难堪下去,扯了扯凌犀的小臂,想着息事宁人。
这时,心里有点酸的赵厚麟转了话题。
“你妈过一阵儿做15周年……你有时间就……”
“我没时间。”
“凌犀,这么多年过去了,别恨你妈了……”
“我不会回去的。”
就是这样,这个话题,让大家一拍两撒,赵厚麟走的时候,他也没吱声儿,就一直坐在店里的大沙发上抽着烟,一根儿烟就像是一口气抽完的,歪着头儿,像是陷入什么回忆,以至于烟都抽到了头儿,烫到了手指都浑然不知。
“喂,烟掐了吧。”
原来他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小孩儿。
女人的心最终都是软的,冷暖伸手把他的烟掐了,又把手覆在他的大手之上拍了拍,试图给他传达一点儿温度。
就是这样的一只小手,把凌犀从那个埋得最深的记忆里拉了出来,两只大手把那小手握住,抬头。
对上那黑眸,竟深邃的夹杂着失落,很沉,很沉,不是那种练达世事的沉着,是那种心沉。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这个男人是浮躁的,轻挑的,飞扬跋扈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儿的一个眼神儿,却让她看见了一块石头慢慢的沉入了空荡而死寂的深海。
波澜不惊,却孤独的要命。
孤独的男人对于女人来说是致命的,直到很久以后凌犀问过她几次,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她的脑子里永远都是现在的这个画面。
似乎觉得这样有点矫情,凌犀黑眸慵懒的一转,又是一脸的痞样儿,胡乱的揉揉冷暖的头。
“你跟我那倔劲儿呢,怎么跟别人使不出来了?”
老实说,男人的表情转的太快,以至于让冷暖有点摸不着他的情绪。
“我不想闹事儿……”
她出来卖是求财的,她习惯了不惹事儿,习惯了跟社会擦边儿,习惯了熟视无睹,习惯了置若罔闻。
“记住了,别管是谁,以后人家怎么欺负你,你就怎么给我还回去,出了事儿,我给你兜着,知道么?”
男人的声音很轻,却沉的砸到冷暖的心上,别管这个男人是出于什么心思,可听起来却是说不出来的窝心。
“这衣服你穿挺好看的。”
莞尔一笑,冷暖回到了最原始的话题。
“废话,这还用说么?”
忽然的咧嘴一笑,方才带给人窒息般的阴霾感瞬间消散,像没事儿人似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拉着她乐呵呵的买了单。
俩人又逛了几家店,买了点儿东西,凌犀虽然一直都是那副痞样儿,冷暖却也发现,他的烟几乎一下午都没离手。
直到晚上俩人吃过饭之后,冷暖才知道原来凌犀是要出差,走多少天也没定,听到这个消息,她特高兴,觉得自己可自由一段日子了。
凌犀只是给冷暖留了一张卡,告诉她有事儿打电话,或者去找练习,倒也没说什么特别矫情的话,不过倒是嘱咐了一句,得坚持看医生。
冷暖知道他关心的是他那点事儿,也没搭茬儿,反正轻松一天是一天。
可这事儿吧,就是一波接着一拨,才刚送走凌犀,这边儿就接了一个电话,只听电话里面儿的女声儿火急火燎的。
“冷暖,你快来D9!四爷要废了欢欢!”
第一时间赶到了D9,看着夜夜笙歌的金碧辉煌的门口的LED上竟滚动着‘停业整顿’四个字,冷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今儿事儿大了。
据刘姐说,因为D9的小姐杀了人的事儿传了出去,最近生意少了不少,其实生意和钱都不是问题,重要的是谭四爷这样的人从不允许谁在他眼皮子底下作怪,可谁都没想到,顺着线儿揪,居然揪出了丁欢。
“欢欢怎么可能是出卖你的人呢!肯定是抓错了!”
一路小跑在长廊的冷暖没去回刘姐的慌乱,因为她自己知道,根本没有抓错。
啪!啪!
小舞池的中央,被两个男人架跪在地上的丁欢瘫软着,头发被扯的很乱,被连番猛打的脸红肿不堪,像棵风中败柳一样飘摇,吓得围看的小姐们浑身哆嗦,却没一个敢吱声儿的。
因为,谭四爷在这儿。
“善无主于心者不留,行莫辩于身者不立,既然做了,总要给大家一个解释。”
沙发上的中年男人端起杯子喝了酒,他的声音很沙哑,像是杂糅着酒气,却没有丝毫醉意。
扬起剪裁贴身的唐装袖子,随意的摆一摆手,那几个小子接到指示就弹出卡簧刀,按住丁欢的手,就要切下去!
“啊……不要……走开!”
被打成一摊烂泥的丁欢死命挣扎,却徒劳无功,一抬眼居然瞄见了门边儿的冷暖,几乎是下意识的大叫。
“冷暖!救我!”
这时候,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到了刚进来的冷暖身上。
“丫头,你来了,过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