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李格开着车接上张扬一起去往举行葬礼的地方。
冉依依的葬礼在西城区的灵堂内举行。
灵堂外摆着花圈，来的人很少，大多都是冉依依的亲戚。
张扬穿着黑色的衬衫，剪了头发，剃了胡须，跟着李格一起下了车。
一对中年夫妻站在灵堂大门口，见李格过来，急忙走过来迎接。
“李警官，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我女儿...”中年女人死死抓着李格的手，不断哽咽。
她的丈夫也是双目含泪，不断抽着烟。
李格安慰着中年女人，对着女人介绍张扬：
“其实这次能找到依依的尸体，主要还是靠这位。”
张扬脸上露出微笑：
“你们就是依依的父母吧，对于依依的事情我很抱歉。”
中年夫妻对着张扬千恩万谢。
又与二人闲谈了几句，张扬和李格走进了灵堂找了一个角落坐着等待葬礼开始。
看着灵堂最里面墙壁上挂着的冉依依照片，张扬有些难受。
这位文文静静的女孩终于回到了家。
过了十几分钟，一脸憔悴的孙小玥走了进来。
冉依依的父母还不知道孙小玥曾经霸凌过冉依依，还以为只是朋友过来祭拜自己的女儿，所以并没有阻拦。
孙小玥看见张扬，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坐到了另一边。
张扬收回目光，孙小玥来祭拜冉依依也是应该的，毕竟冉依依自杀的原因可能就是因为承受不住霸凌。
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冉依依是因为孙小玥而死，法律制裁不了孙小玥，但孙小玥必须对冉依依心怀歉意。
下午五点钟，葬礼准时开始。
哀乐响起，气氛沉闷，冉依依的母亲哭得撕心裂肺，孙小玥低着头，满脸歉意，嘴里一直喃喃道：
“对不起，对不起……”
张扬的目光一直环视着四周，到了现在，他也没有发现马伟的踪迹。
难道马伟不会来？
突然，一位戴着口罩帽子的男人走进了灵堂，他穿着黑色的外套，右手一直放在兜里。
男人一走进灵堂，便直奔孙小玥而去。
那个男人！他在芳华小区门口看见过，当时还觉得很眼熟。
张扬瞳孔一跳，想到了天台上，马伟说的那句话：
“孙小玥，我要让她死在对依依的愧疚中！”
死在愧疚中，那不就是现在！
那个男人是马伟！
他想要在葬礼上杀了孙小玥，让孙小玥哪怕是死都保持着怼冉依依的愧疚。
“马伟！”
张扬大吼一声，站起身来，想要激活灵魄·念力压制住马伟。
马伟回头，眼眸中有诡异的光闪烁，右手从兜里掏出，手中握着一把泛着寒光的水果刀。
四周一片尖叫，孙小玥脸色一白。
张扬大脑眩晕，呆呆地站在原地。
“马伟？”李格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看张扬，又看着奔向孙小玥的马伟，咬了咬牙，冲了上去。
他的灵魄必须要对手没有丝毫反抗能力才能使用，现在张扬中了幻觉，孙小玥的生命危在旦夕，他必须冲上去制服马伟。
“孙小玥！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了。”马伟额头上青筋暴起，一脸狰狞，手中的水果刀直接捅进了孙小玥腹部。
他将刀拔了出来，准备再次行凶时，一张凳子横劈而来，打在了他的脑门上。
李格赶到了，手中高举着凳子，准备一击制服马伟。
四周尖叫声不断，人群骚乱，孙小玥脸色惨白，捂着传来剧痛的伤口，鲜血顺着她的指缝溢出。
血腥气扩散，弥漫在空气中。
“啊！”
她失声尖叫，身体踉跄着后退。
张扬的身体一颤，从幻觉中回神，正好看见孙小玥跌跌撞撞地跑出灵堂大门，重重倒在了地上。
她的鞋子跑落了一只，鲜血染红了地面。
“马伟！”
看见这一幕，张扬心脏狂跳，瞬间激活了灵魄·念力。
五百斤的力量爆发而出，马伟的身体倒地，水果刀脱手。
李格趁机一凳子打在马伟后脑勺上，马伟身体抽搐，晕了过去。
他虽然性格害羞，但下起手来却一点也不含糊。
“李格，剥离！”张扬大吼一声，急忙跑出灵堂，查看孙小玥的伤势。
他紧捂住孙小玥的伤口，鲜血浸染了手掌。
颤抖着拿出手机，他打通了急救电话，将地址告诉了医院。
同时他给方警官打了电话，将灵堂内发生的一切告诉了方警官。
孙小玥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她在惨笑：
“张医生，我是不是自作自受？”
“是。”张扬点头，换了一只手捂住孙小玥的伤口：
“如果你真的对冉依依愧疚，就好好活下去，以后不要再去欺负那些自卑的人，忘掉过去，你可以和他们成为朋友。”
“……”孙小玥苦笑，呼吸越来越微弱。
救护车呼啸，几个医生抬着孙小玥上了车，身穿制服的警察赶来，将马伟架起。
张扬站开一颗大树下，警察扭送着马伟从他身旁经过。
“这样，你就不恨了吗？”张扬看着面无表情的马伟，轻轻开口。
“我不知道，心里空落落的。”马伟一愣，缓缓摇头，低声道：
“丁倩的死真的和我无关，我并没有对她使用迷幻能力。”
看来丁倩应该是因为个人原因选择了跳楼自杀。
只是好端端的一个人，干嘛要去玩笔仙游戏？
张扬想不通，也没有细想。
他看着马伟被扭送上了警车，垂下了眼。
方警官对着张扬一笑，警车离开了灵堂，扬尘而去。
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张扬的心中却没有任何完成考核的喜悦，他静静站立了一会，没有选择和李格一起，而是独自离开。
……
当天夜里，张扬静静站在宿舍阳台，城市的灯火在他的眼膜中闪烁，脸上有一丝落寞。
他不知道他在难受什么，可他就是很难受。
林逸飞今天难得的回了宿舍，站在张扬一旁，口中的烟燃了半支。
“你手机在茶几上，刚刚李格给你打电话，我帮你接的，他说孙小玥脱离了生命危险。”林逸飞扭头，笑道：
“这次的事情我听李格说了，做得不错。”
“我真的做对了吗？为什么抓了马伟我会这么难受呢？”张扬低语，看着城市里的车水马龙。
城市里的灯火在一点点熄灭，烧烤摊上赤裸着胳膊的大汉大口喝酒，长街上的街头歌手正唱着探清水河。
“霜降那清水河。”
“好一对痴情的人哟。”
歌声悠扬婉转，在黑夜中逐渐飘远。
“哪有那么多对与错。”林逸飞将烟头丢远，在风衣兜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个酸奶递给张扬：
“喝吗？”
“喝。”张扬收起情绪，咧嘴一笑，接过了酸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