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既然你来送死,那我就成全你。”陈泯伸手一抓,便抓住了一颗人头,其余的人脸纷纷消失得一干二净。
李海的头张大嘴巴,正待咬向陈泯的时候,陈泯攥着拳头,将整条胳膊都插了进去。
“咔嚓”一声,李海的后脑勺从顶上裂开了,随后便砸在了地上。
陈泯抬起脚,正要将李海的脑袋踩成渣滓的时候,何渡一个飞身跃了过去,一把将李海的头抢了过来,放在了筱婧的身边。
“一不留神居然让你得逞了。”陈泯歪着脑袋,绿油油的眼睛盯着何渡。
“很抱歉,这将是你说的最后一句话了。”何渡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
陈泯之前便见识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于何渡眼睛里的红,心里怀有一丝忌惮。那抹红里,隐藏着令他说不出来的恐惧。
他用手在自己的脸上打了几下,勉勉强强将这种恐惧给驱逐了出去。
筱婧坐在沙发上,把李海的头捧到了自己的大腿上,轻轻地抚摸着。
“你回来了就好。”
李海的头,已经不能发出一丁点声音。
“活着的时候,一直都是你在抱我,现在咱们都死了,就换成我来抱着你好不好。你说什么,你怕黑是嘛,别怕,我给你装上眼睛,你看见光,就不怕了。”
筱婧尖尖的指甲戳进了眼眶里,将一颗眼珠挖了出来,塞进了李海的眼眶中。
“不大不小,正合适”,她说着,便把何渡丢在沙发上的手电拿了过来,按下了开关。
手电的光束照进了李海的眼睛里,一行血从眼角流了出来。
“你看到光了吗?”筱婧的另外一个眼眶里空荡荡的,眼角也流出了一行血。
“你好久都没有见过我了,给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你可不准说我变丑了啊。”她捧起了人头,放在了眼前,嘴角微微上扬,刻出了一道弯弯的弧线。
“好了,现在我得干一件正事”,她将人头放回了沙发上,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阴冷:“他夺走了你的五官,割掉了我的头,我也要让他尝尝施加在我们身上的痛苦。”
彼时,何渡和陈泯正盯着对方的眼睛,谁也没有留意到,一团乌黑的头发冷不防窜了出来。
那团头发擦着何渡的身子窜了出去,并迅速分散成了密密麻麻的网,从四面八方裹住了陈泯,将他困在其中。
此时的陈泯,已然成了一只巨大的黑色茧,动弹不得。
筱婧对何渡说:“先生,我的事情就让我自己解决,不用麻烦你。”
何渡说道:“陈泯诡计多端,切记小心。”
“他现在已经是动都动不了了,还能耍什么花样?”筱婧拔下了最长的小拇指指甲,握在手中,朝陈泯走了过去。
“该还的总是要还的。”她先割掉了陈泯脖子处的头发,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真是便宜你了,你的头已经成了骷髅,脖子也变为了白骨,我的指甲单单割在你的骨头上,怕你无法感受到那种痛苦。”
筱婧手中的指甲沿着陈泯的脖子向下面划着,停在了他的胸口:“但是,你的心脏还在欢腾地跳着。”
那张脸变得阴森恐怖。
她举起了指甲,就要往陈泯的胸口插进去。突然,只听见一阵头发断裂的声音,一只白骨森森的手伸了出来,一把夺过筱婧手中的指甲,反手便插进了筱婧的心脏。
筱婧一声不吭地倒在了地上,仅存的那只眼睛里含着无限的痛苦与不甘。
她的身子化成了一滩乌黑的血。
李海的人头从沙发上滚到了里面。
头发纷纷落到了地上,陈泯的头绕着脖子转了几圈,“嘿嘿”地冷笑着。
他张开了嘴巴。
“怎么……”
陈泯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只手电筒便飞了过来,径直插在了他的嘴巴里。
“我说过,你刚刚的那句话将是你的最后一句话。”
何渡朝着他走了过来,两只眼睛此时像是浸泡在血液中,散发出骇人的气息。
“这是你的噩梦没错,但是,我比你的噩梦本身更加可怕,因为,我会让你的噩梦在我面前战栗!你算个什么东西!”他的目光冷得如同一把利剑,这剑上,带着屠戮群魔留下的血红。
陈泯的绿色眼珠一个劲地颤动着,瞳孔不断地放大,不断地放大……
“两条命,而你只有一个人,公平吗?很明显,这不公平。所以,梦里的你得死,现实中的你,也得死。”
何渡一巴掌拍了过去,手电筒塞进了陈泯的喉咙里。
地板,天花板,客厅,居民楼,陈泯的整个梦境……一切都开始变得扭曲。
陈泯的脸上,只剩下惊惧与恐慌,他的眼珠就要从眼眶里爆出来了!
他看到何渡张开了血盆大口……
客厅里安静得没有一丁点声音。
何渡眨了一下眼睛,他记得自己把一只手电筒塞进了陈泯的嘴巴里。
可现在,这个恶魔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不由得有些愕然。
地下有一滩血迹,血里面是李海的人头。
“糟糕,任务完不成了……”何渡愣住了,他的大脑里一片空白。
这时,口袋中的镜子又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何渡摸出镜子,上面是五个血字:且看镜中人。
“先前血字提示的‘人’都和尸体有关,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次也应该如此。只是这一次的尸体,又指的是什么呢?”他的目光移到了那滩血迹上。
“难道这一次,指的并不是人的尸体?”
何渡把镜子对准了筱婧的血、李海的头。
镜子里放出一道亮光,将它们笼罩其中。
亮光散去,地板上已是空空如也。
此时,镜中出现了两个人。
穿着黑色中山装的李海面带幸福的笑容,一袭红色嫁衣的筱婧依偎在他的肩头。
“咔嚓——”,画面就此定格,何渡手中的镜子变成了一张照片。
“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何渡望着这张来之不易的照片,内心唏嘘不已。
“人心之险恶狡诈,远非鬼所能及。做梦者本人,极有可能是比梦魇更为恐怖的存在。好在一切平安,我也顺利地拿到了照片。只是陈泯,怎么就无缘无故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