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巷,狭窄的过道进去有处不起眼的小宅子。主屋内一对新人着大红喜服对着中堂上的牌位行礼。如此人生重要的场合既无高堂也无亲朋,显得极其清冷。
小晨推院门,嘎吱一声响,新人回头张望。
“夫君,是你的朋友吗?”新娘问道。
“我在徐州无亲朋你是知道的,此人我不认识。”新郎也很诧异,莫不是走错了门!
“恭贺柴绍兄新婚大喜!”小晨见两位新人窃窃私语,定是在猜测自己是何人。干脆自报家门,“在下是沁芳阁少东家,听闻柴兄今日大喜,略备薄礼,以示心意。”说完身后小斯呼啦啦抬了几口箱子欲往屋内走。柴绍拦住朗声说道“我与少东家素无交情今日突然送此大礼,实难接收。还是请回吧”
果然如同传闻那般,刚正清廉。然而官场不同流就会被排挤,不然也不会从太府寺流油的部门滑铁卢似的到了主管人事的小吏。混到现在还没走出永安巷,可见没有受贿。朝廷发给官吏的俸禄其实是很少的。九品芝麻官一年俸纹银十两,禄是粮食十斛。单身汉还过得去,养家糊口差太远了。
“不是什么贵重礼品,都是一些小玩意儿,日常能用上……”
“我什么都不缺,东西拿走!”不等小晨说完柴绍就打断了他。
抬箱子的小斯愣在当场,少东家何时被人如此轻慢过,再看他本人也并未见生气。不知道这个柴绍有什么能耐让少东家如此看重。
“东西放下,走吧”小晨吩咐小斯们。
柴绍却是急了,“不要放我院里,你们把东西赶紧带回去。”声音拔高引得邻家垫脚张望院内情况。
“我送出去的东西还从没有收回的。”说完就走了,徒留柴绍在那气个半死。
新娘过来劝他“今日咱们大喜,就不要跟他们置气了。高兴点!”
“无事献什么殷勤,他那点心思谁不知道。瓜田李下要避嫌,他倒好如此大摇大摆送东西来我家,这哪里是交朋友是陷我于不义。”
柴绍媳妇将箱子打开,里面果真是一些日常用具,大到棉絮被褥,小到锅碗瓢盆,洗漱用具,连棒槌都有,就像老母亲嫁女儿准备的嫁妆。瞧着甚是有趣。随即劝柴绍“这位少东家与你之前认识的那些人大有不同,用了心思。知道你我寡亲,像娘家人一样替我备了嫁妆。况且你如今不在高位,他有求于人也不至于找你。你大可不用如此戒备。”
“那他平白无故做什么送这些东西来?”
“你以后不就知道了。”
八月十五,满城桂花香。正是月圆人团圆的时候,城外烽火如何蔓延也顶不住良辰美景下的男婚女嫁。
其中满城皆知的一桩婚事就是行台尚书令崔家的二公子要成婚了。十五这日,徐州大小官员,外加有点名气的商贾都备了“薄礼”去了宴席。
小晨带着俩柄玉如意也去了。本不打算出席这么多人的场合,想到柴绍有可能去便也去瞧瞧。
包打听不明所以,为何要如此高看一个比九品还小的芝麻小官。
小晨看着他说道“想他从太府寺下来的,多少知道些经济实要。人要远虑,一个完全不懂经济的商贾是走不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