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绅士过头的娃儿来说,杨逸当然不会狠心的撇下白若溪离开。
他蹲坐在地上,轻轻地抓起白若溪的左脚,原本脚踝红肿处经过他的按摩已经消除了不少,可被陆子豪推搡倒地之后,那里有肿胀了不少,像是鼓着个包子。
尽力放轻手上的力道去触碰那块红肿,可还是碰疼了白若溪。倔强的可人儿,左脚一抽搐,却愣是咬住嘴唇不喊出声,眼眶中泪水无声的流下,也不知道是为了那个绝情的男人,还是为了自己疼痛的脚。
杨逸只能更加轻柔的按摩,心里却是对女人满满地怜惜。可惜女人不属于他,而自己能帮她的貌似也只剩下揉脚了。
白若溪看着杨逸微微皱着眉头,眼神中带着疼惜为自己揉脚,只觉得内心深处某种情绪被挑动,泪腺素分泌急增,不一会儿连视线都模糊了。
先是无声的啜泣,最后竟变成嚎啕大哭,丝丝缕缕的发丝被泪水沾湿,黏在脸上,楚楚动人。有人说女人大哭起来是很丑的,所以她们会以手遮面。可白若溪并不在此列,哭起来如雨下荷花,沉沉浮浮白里透着桃粉,宛若娇羞的少女,竟是如斯的好看。
杨逸有心想安慰,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别人正在伤心时,自己总不能说,嘿,你男朋友是个人渣趁早断了吧,重新找一个好男人。那不是朝人家伤口上撒盐嘛,而且显得自己很猥琐,呸,真是太猥琐了。
在心里暗暗地鄙视了一下自己,就听到白若溪略带抽泣声音沙哑地说道:“子豪是我的大学同学,我们是在学生会认识的。那时候他是那么优秀,那么多才,会弹吉他会唱歌。我们彼此互有好感,却默契地谁都没有点破。直到那次。”
杨逸知道她是想找人诉说,也不打断她,低着头继续揉脚,静静地聆听。
白若溪顿了顿又继续说道:“那是一次学校办晚会,我是主持人,而子豪是出演节目的学生。他穿着白色的西装唱了一首《依然爱你》引得全场的女生尖叫连连,还有很多献花的。可他都没有接收,反而是朝着正准备上台报节目的我走来,单膝跪地,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朵花举到我的面前。聚光灯打在他身上,将他衬托着如同白马王子般,当时我的心就化了,流着眼泪糊里糊涂就答应做他的女朋友。”
哗众取宠,杨逸翻了翻白脸,心里觉得陆子豪当时肯定像极了一只上窜下跳的猴子。
“我们在一起之后,子豪对我很好。下雨天为我送伞,我渴了就去买水,大冬天在我发烧到40度的时候,背着我去医务室看病,我病好了,他自己却病倒了。子豪家里并不富裕,但他却愿意把所有的钱都省下来,只为带我去吃顿好的。当时我觉得自己好幸福,同学们也笑称我们是神雕侠侣。
学校毕业后,子豪选择留在江北市发展,而我本就抱着跟他结婚的心思,所以也在这找了工作。我央求父母买了套房子,想着将来当作我和子豪的新房。我父亲同意了,不过房子必须写他的名字。我为了这房产证和父亲争吵了几次,如今看来,父亲是对的。要是房产上写的是我的名字又或者是子豪的名字,估计房子也要被卖掉了。
那时候我们两人住在一起,日子过的倒也甜蜜。他每天下班都会做菜给我吃,偶尔还会拉我出去看场电影。可后来也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赌博,简直是近乎疯狂的赌博。开始还是小赌小输,随后却是越输越多,连脾气也变掉了。慢慢的他的工资不够输,就来用我的。我得也不够了,就开始变卖家里的东西。”
说到这里,白若溪自嘲地笑了笑,随后剧烈的咳嗽几声,又说道:“起初我劝他还能听的进去,往后我在劝他不要赌博就会被他大骂,有得时候还会推搡我。而我却像个傻子,依旧相信跟着他能到达幸福的彼岸。家里的东西输完了,他想着要我卖房子。我当然不愿意,而且即使我愿意,我父亲也不会同意。
子豪到了输无可输的时候,听到别人说女的去酒吧上班很赚钱,就要我去。我不肯答应,可后来看见他被放高利贷的打成血人,我咬着牙答应了。他也承诺我,还清钱就跟我结婚,我信了。他为了躲高利贷就一直避在外面,这里就我一个人居住了两年。
两年以来,我一直过着黑白颠倒的生活。下午五六点出门上班,凌晨三四点回家。无论春夏秋冬,炎热寒冷都是一个人。在酒吧唱歌的时候,面对各种各样的客户骚扰,我只能尽力周旋,让自己不吃亏。喝多了我就去抠着喉咙吐掉,有几次被客人灌多了,我只好用针戳自己,才避免被人占便宜。
子豪都是每次在需要钱的时候,上门找我。可笑的是我每次都给了他,因为我始终相信他会有回头的一天,我是不是很傻?“
杨逸看着她这番神情,心里微微一叹,说道:“你是个好女人。“
“好女人?“白若溪听到这三个字,仿佛是听到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笑得都要岔气。”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喝醉了吗?我的男朋友拉着我去陪一个有钱人喝酒,说什么人家欣赏我,只是吃吃饭聊聊天,我傻兮兮的相信了。吃饭的时候,我看那个男的不断接近我,甚至要占我便宜。而我的男朋友却假装看不到,我心里难过,就去卫生间换换气。等我回到包厢门口的时候,刚好听到我得男朋友跟那个有钱人说,‘秦少,你放心,要是这小妞不答应,我就用药,保证今天让她服服帖帖,任你摆布。‘
你知道吗?当时我的心有多疼,我不敢进去,直接打的就回来了。没想到,他终究是找上门来了。“
杨逸还不知道里面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竟然想用药迷晕自己的女朋友送给别的男人,还是人嘛?简直是畜牲不如,之前就该打死他的。
白若溪说这段的时候,语气轻柔,像是在诉说别人的事情那般闲庭信步,可杨逸知道藏在轻柔背后的痛彻心扉。
他心里下定主意,一定要帮白若溪。
“呵,你们这对狗男女已经不要脸到门都不关就在卿卿我我了。“
陆子豪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三个膀大腰粗的男人,想来之前是去叫人,而不是离开。
杨逸正愁找不到他,没想到这孙子又送上门来了。莫说他身后站着三个人,就是再来十个八个,今天也要揍得这孙子知道花儿为什么如此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