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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

一九九八年八月份中旬的一天早晨,五十五岁的浦秋实起的很早,二位刚把窗前清扫完,准备早餐,西街正田养殖厂主管奚小兰风尘仆仆地走进浦家,梁愔迎进来面带微笑的小兰妹子,取笑说:“刚想做饭吃,一看兰妹子美丽动人,又动心的模样,嫂子的胃里饱了,看着咋越长越年轻了!刘正田真有福份,守在你身边,干啥都不知累!”

奚小兰在这十年里,也真让她活的有滋有味的,饲养场的育肥黄牛,每年能剩五万多元。给她盛满第一桶金的皮毛兔,哪年都剩六七万元。雇来的农民工按月给开满工资。又从平江县城雇来一名兽医,乡亲也跟着沾光,家里养的鸡鸭鹅猪都免费给救治。老辈人也常夸小兰说:“这个女娃呀!从小就知道她有出息!”

儿子结婚尚未生子,媳妇是西岭姑娘,李丹给张罗的,十里八村也挑不出比刘畅媳妇强的姑娘,自己还不到五十岁,这十年是一年比一年顺当。姑娘毕业前天从县城回到家里,昨天告诉妈妈说,被留在畜牧局工作。她听到好消息后,第一个想告诉的就这位浦老头。

这几年脸上的笑容总这么挂着,今天浦家之行可不是着意表现。梁愔也是不常见到小兰,这位平素也太注意自己形象,所以啥时见到奚小兰都是这样光彩照人。因为说不准哪一天有来取经的,学习的,也有签定购货合同和取货的。一个女人,形象还真马虎不得。有时小兰想到的是,自己在外乡人眼里,也代表鹰嘴山人形象,不能让外乡人背后说三道四的。

今儿个这一大早的让老嫂子逗的有些害羞的说:“梁愔嫂愿意看天天在妹子身边看,妹子给你开一等工资,什么都不用干。”梁愔忙问到:“妹子这么早来,嫂子不该耽误时间,指定有急事吧?”

奚小兰还是笑着说:“其实啥事也没有,妹子今天找几个人在家里说说话,特来请梁愔嫂和秋实大哥去做客,不知二位是否赏脸?”浦秋实从厨房走进客厅问小兰说:“又是庆贺吗?否则小兰妹子可是惜时如金的人,说吧!大哥和你梁愔嫂会鼎力相助,或是立足助威。”

奚小兰告诉老浦说:“刘阳毕业留在县畜牧局了,我想把你们几位请到场,今天特意把谭欣恬也找去,现在妹子想明白了,老谭和颜珍不一样,颜珍看人和他老谭不是一回事,我不能,唉!年岁大了什么都想得开的……”

刘正田家院里的凉亭经过三年修缮,从外表看去有点现代气息,中间一张大理石桌子,摆放几种饮料和上等红茶。支书乔越瑶,村长曲文良还有二四队的原队长。谭欣恬也被请来。浦秋实来到刘家诸位已到多时,这些人到一起说起没完的总是忆当年。和今天的气氛有点文不对题。奚小兰和女儿刘阳来到桌前给大家斟茶倒水,浦秋实借机把话题转到今天主角上。他说:“刘阳,说说以后打算吧!首先大伯恭喜大侄女寒窗有期,咱不说功成名就,但这是凭真本事拿到的文凭,县长给你的担子,在今后可能要咬牙撑着吧?”

刘阳很乐观地对大家说:“大伯,我回家两天多,你是第一个猜到真相的,事情是这样——在上学时候,李县长和他同学说是他表哥家孩子,当时自己有档案和过期的入学通知书。还是大伯给提的醒,得先去县长家认认门,既然是县长的表哥家孩子,表叔家状况没理由不清楚,一旦到校后教务处主任问起他同学家事,什么都不知道,也是很尴尬的。妈妈陪着到县长家,李县长夫人要我做她干女儿。一下子我就成了李县长的女儿了。消息不翼而飞,每当放假回家到县城,要先去看干妈,之后待上一两天,陪干妈谈心。

毕业了,之前的一段时间里有人说给县长让把我安排畜牧局做副局长,干妈和县长没同意,李县长说可以先做局长助理,下到基层抓几个像样的示范户,工作有了成绩,群众必须认可之后再和组织部门请示,走正常录用手续,李县长说,给他做女儿,要准备吃苦,还要积极向上,要明白自己是为谁辛苦。工作目地要明确,给我带回一大堆,党在近几年指导文件。又把我领回老家认爷爷,爷爷今年六十二岁,还承包一垧地旱田。从农村回到县城我才知道认爷爷的目地。是让我知道,他是农民儿子,至于我该怎么办,浦大伯、谭大伯、乔大叔、曲大叔,我上大学的初衷是做一名兽医,给家里养殖场服务。浦大伯的一句“玉皇也问凡间事,王母赐予骄阳花,让我心里又开阔一点,毕业为鹰嘴山村服务。县长让我去看他的农民老爹,又把我推到再广泛一层,为平江县百姓做点事,您看,我的命天生就不是清闲坯子,看来,给李县长做女儿,不一定有给我的农民老爹做女儿清闲,还没到任呢,就觉着累的荒!”

此刻的乔越瑶支书站起来说:“咱鹰嘴山能有刘阳这样大学生,我心里高兴,这是第一个给咱农民做事的大学生。咱盼着这一天,已经和村长商量了。今后咱村上大学生的学费,由村里给解决,全由村里报销。这笔经费由机动地承包款中核销。能回到咱鹰嘴山做事的大学生,更要特殊照顾,首先解决住房,给安排专业对口的实验项目基地。

另外,咱有门路的请进懂种药材能手,种菜能手。北方的冬季蔬菜咱也学着做,咱有土地,就缺人才。刘阳侄女,在咱家这你得帮帮忙,养鸡、养猪,在技术指导上,乔大叔和曲村长可就指望你了。给咱村先搞出个示范户来,近水楼台先得月吗?当然,咱村的党员干部不能袖手旁观。

奚小兰在一旁笑着,听着,也插嘴道:“刘阳去外面做事也不方便回来,咱村的养殖上的事让我家请来的张兽医帮助搞吧!他也是大学专科毕业,有经验,工薪我再给他加二百,做的好,我再给他年终奖金多加一些。谁家能做好支书和村长安排,通知我一声,我奚小兰马上把人派过去!越瑶和文良你俩看这样行吗?”

曲文良说:“小兰姐,你在村上挂个副职吧!做副村长,生产上的事你比我懂的多,帮助乡亲们致富也名正言顺。”

奚小兰急忙摆手示意地说:“不行,不行,在咱这老百姓爱说闲话,以前我听到说过,”骡子驾辕马拉套,老娘们当家瞎胡闹。我是听不了闲话的人,可千万别提让老娘们给大伙当家,能做好的事也得弄的乱七八糟。再者说,我们家离了我也不行。你大哥你们知道,就知道三样事儿,吃饭、劳动、睡觉。别的做梦都梦不着。离开一天,正田也支不开套。

另外我每天也是提心吊胆的,怕有朝一日再来工作组,像对待我爹那样,弄到人群前面去说说事儿,非火死我不可。

刘阳把妈按坐在凳子上说:“妈,你看你都说的啥呀!平时让你看电视,你总是说没工夫,又不学习,不看报纸。脑袋里装的还是二十年前的事儿,把工作重点转移到经济建设中去的指导方针,党中央都说多少年了!到现在妈的脑子里还装着那些乱七八糟东西,活的多累呀!你看浦大伯,比你岁数大十多岁,人家经常学习,看报纸,看新闻,跟上时代了,咋跟你说,你也不听,才四十六岁,比人家五十六人还落后,看面相年轻,说话还是六七十年代的水平,咱可千万不要把心放在那方面上,永远都不会再出现那样动荡国情了……”

早上的太阳,斜着从东厢房顶把它的光线弄到凉亭外边来,亭子里人已经凑到十几个,虽说是初秋,有阳光照过来还是显得有些干热。刘阳差妈妈奚小兰,去上房客厅取些冰点,冰柜里是昨天刘畅在平江县城平江冷饮厂刚取回各类冷食。今天的招待是早有准备。

正田家客人聊天地热情,几盘冰点没降下多少温度,今天来者里谭欣恬是一言不发,老浦的几次讲演未见他裁下一句。可见谭欣恬对浦秋实的约束是有选择的。一是地点不对,二是周围人群不对,最主要的是大家一跑题时候,浦秋实要插嘴把大家思路拽回来,谭欣恬悟出一个道理来,曾经被人看得起的人,在众人聚会时候是这样,这是自己一生缺少的。

佟家俊也来了,坐在角落里不言语。江晓莹今天没在院心的凉亭中露面,自己觉着身价凑在这伙人群中不太合适,出于对奚小兰这个表妹的情份上,外甥女这么大块事,人得到场表示祝贺,一直在后厨做帮手……其实,她太多虑了。自从佟仁去县城工作前后,她不知道旅游局的一般办事人员是个几品官,炫耀的有些过头,在以后几年里,有人托她办事,她去找过儿子才明白,儿子在县城的地位,和农民在农村地位差不多,什么权利也没有,什么事也办不成。从那时起,再也听不到她夸儿子的声音,随之年龄一天天老起来,情绪也逐渐的一天天低落下去。昨天当她接到表妹的邀请,这一夜未眠。两只眼圈青青地,面容十分憔悴,五十一岁的江晓莹在睡不着的这一夜里,自我反省了一夜,但也是想不明白,表妹从三十岁以后不见其人张扬,妹夫和家俊比起来,几个刘正田也比不上一个佟家俊,为啥他刘正田钱有几十万,儿媳又这等随心,孝敬老人,女儿摇身一变成了真正的国家干部,又和县长搭上亲,她奚小兰在三十岁前哪点儿能和自己比,难道说真是命吗!我的命为啥这等不好,儿媳妇从来不正眼看自己,儿子根本管不了,哎!这步棋我江晓莹走的这么惨哪!该死的贺岚飒!是你把我拖到这步,对,我江晓莹决不会饶恕你!你虽然死了,等我也做鬼那天,也要找你把帐算清……江晓莹的一夜反省,最后把过错都归于已故的贺岚飒身上。

前院亭子里的笑声高一阵低一阵,浦秋实仔细观察人群中的佟家俊,在一旁还是一言不发,看着大家,他主动地问起,说:“家俊,晓莹没来吗?”

佟家俊站起身来回答,说:“啊,来了,可能在后院忙着呢!我们俩一起来的。我梁愔姐今天没来吗?”浦秋实笑着回答,说:“你梁愔姐今天去平江了,继良媳妇今天可能要生了,已经住进医院,刚才来车把她接走,我于明天晚上也去。”

浦秋实又和刘阳妈说:“小兰妹子,把你大表姐叫过来,大家在一起说说话,厨房上的活让小青年们多做一些,也五十多了,做活的事应该让给后人。”

奚小兰忙站起身往后堂走去,一边走着,一边还自言自语说着:“大表姐也真是,做活的已经安排好了,非得在那凑热闹。”

不多时,奚小兰回到前院亭子里,伏在浦秋实耳边小声说:“秋实大哥,我大表姐说,你还瞧得起她,你就去一趟客厅,她在那等着呢!你要还讨厌她,就免了,决不勉强。她想和你说几句贴心话。”浦秋实长声叹气说:“人生苦短,又何必这般作贱自己,错事儿都做过。总是在误区里走不出来,真累!”说罢,他站起身来说:“诸位,老浦去上房坐坐,失陪、失陪。”小兰的客厅春夏秋三季,这几年中很少有人常坐,家里人休闲也是在院心的亭子里,四面玻璃窗,中间大桌可坐十五人,周围一圈条椅,在这个地方一坐视野开阔又凉爽,有浓浓花草香味扑进来,真是休息好去处。所以时间一长,家人和来客也就习惯顺脚地,自主走进这处宽敞大亭子里……

浦秋实走进客厅,见晓莹坐在沙发里抬头二目平视,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见老浦走进来,低声地说:“来了浦大哥,看来你不算讨厌我,坐下吧!晓莹求大哥宽恕我的过错。”

浦秋实坐在江晓莹对面,面部表情有些严肃的微笑,道:“何出此言,滚滚红尘,悠悠万事,对错难分。何苦自责,不能自拔。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人生一世,福祸难料。希望在以后岁月中,都能从近十年中的记恨阴影里走出来,咱们人生路还很长,总是局限过去恩怨之中,那样生存在现实生活里,未免太累了。

江晓莹眼圈有些湿润说:“我的大半生,最对不起的人是梁愔大姐,每当我回忆起这一切,晓莹我只有忏悔地泪水,我恨自己不知道朋友间友谊该有多重要。当我失去这份友谊时候,才明白过来,它的份量这么重,这份不可挽回的友谊,是无法用金钱买得到,是我江晓莹失去的最珍贵一件事。我不求大姐宽恕,我知道她也不会宽恕我,今生今世我将带着这份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浦秋实深深出口气,道:“到人群中去,多和人们交谈,把不愉快的事儿逐渐地淡忘它,我和梁愔不去计较过去的任何事。打起精神来告别那些阴霾时光。换一换环境,在结识新朋友时候,把过去的作为教训。一定要从不愉快的阴影里走出来,好了,到前院去吧!和大家一起,为刘阳的明天去祝福吧!”

热闹的一天中,小刘阳给乡亲们留下极好的印象,刘阳可不单是长的漂亮、阳光,有学识,有远见,有一颗承载着农民百姓的心。李县长不愧是农民的儿子,看他给咱农民挑选的领路人,今天来的乡亲们看到了,刘阳一定比她妈妈能干,比妈妈的视野更开阔……

天色将晚,乔越瑶和曲文良起身要走的一刹,像想起一些事儿来说:“秋实大哥,我爸来一封长信,在家里,当我和小丹打开后,发现内装一封厚厚的信,用牛皮纸信封,缝纫机扎口,写明,秋实大哥亲启,我们没有打开,可能爸爸妈妈想你了。给我们的两页纸里说,二老想家,想小娇、小丹,二老咋没说想我呢?并嘱咐我不要拆开给你那封信。”

浦秋实笑着,道:“没说想你,其实是放不下的就是你,你是二老的心,还用文字去表白吗?看来你真傻,做了父亲的人,这点事还用问,回家睡不着好好想想!”

喧闹一天结束时候,已经是夜幕降临时分。浦秋实从奚小兰家里走出来,和乔支书、曲文良又去了乔越瑶家,越瑶媳妇儿李丹正给上初二的小娇辅导数学看见有人来,便让乖女儿自己学习,走过来和秋实大哥说话。时间把年轻漂亮的李丹从姑娘、媳妇儿运载到中年妇女,一位活泼开朗的阳光女孩,为了忠贞的爱情,心甘情愿放下去城市发展的机会,苦苦守在丈夫乔越瑶身边,当她看见浦秋实走进公公曾住过屋里,和越瑶、曲文良一同说笑时候,她从抽屉里拿出曾经想要拆开,并未能拆开的加封口信笺,走进屋里笑着对浦秋实说:“秋实大哥,这是婆婆给你的信。”

越瑶便接过说:“你怎就知道是妈妈给大哥信,应该是爸爸给大哥的。”

李丹说:“爸爸上次来电话说,他右手右脚不能自如活动,吃饭拿不了筷子。一切活动都要妈妈扶着。那样写信能拿笔吗?再者说,秋实大哥,咱应该叫舅舅,那是妈妈的弟弟,姐姐给弟弟写封信又怎的了?值得大惊小怪的吗?”

乔越瑶说:“这些我知道,我怕那些不知详情的青年妇女拿着当新闻说。”

李丹说:“这怨谁,都怨爸爸愿意攀大辈,明明是小舅子,非要当侄儿叫。你说老一辈谁不知道,秋实是老张家和老浦家两家的儿子。真就怪了,没亲没故的硬升上一辈。从现在起我叫大舅,秋实大舅!”

浦秋实急忙拉住李丹的激动情绪说:“小丹,你别激动,你听我说完,你再和越瑶辩论。在很早前,我的爷爷和越瑶爷爷,谭大哥的爷爷,越瑶的姥爷,在山东省一次人口大北移时候,结伴同行,互相照应,历经三年多时间,辗转迁徙,才落足咱现在脚下这块土上,旅途中磨难重重,四位老人当时是正当年的青年汉子,长时间的友谊,让这四位老人结下盟兄弟,他们那一代,也就靠这一点精神支撑着,度过重重难关,我记得我父亲说过,越瑶爷爷最小,乔路叔是在迁徙途中生的,四周空荡田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取名大路。谭大哥爷爷是老大,我爷爷是老二,越瑶姥爷是老三。他们的顺序挺顺口的,谭浦张乔。在你公公婆婆结婚时候,老一辈都不在了,我的干妈也不在人世。我父亲和乔路叔来往密切,是他二位商量好的,我才把姐姐叫的婶,但在我心里,她永远都是姐姐,是从三岁叫姐姐,大哥在很小时候,曾拿姐姐当妈妈看,小孩子在一起打架,吃亏了,我喊姐姐,别人笑,但那时候大哥不知道母亲,只知道有人欺负我回家找姐去!后来大了,姐姐出嫁了,父亲非要改叫婶子,父命难违呀!一想也对,乔路是叔,能叫啥?叫婶子一点说道没有,李丹,就是这么个过程,你和越瑶接着争论吧!”

乔越瑶听完后道:“就这么几句把历史给说全了,这些事我也渺渺知道,总觉着太深远,不知道从哪入题说给你,小丹,你明白没有?”

李丹说:“按实理,不合逻辑,公公和婆婆不是一代人,不该结婚。”乔越瑶又接着说:“把兄弟的爷爷们又没有血缘关系,怎么不能结婚?”

李丹还是不服气地说:“那秋实大哥咋不把叔叫姐夫呢,于情于理都合,是姐姐给弟弟洗涮十几年,要改也是改男方!”浦秋实笑着,道:“你看,你们俩还没完了,好了,这回好,离这么远,我咋喊姐姐她也听不着,也帮不上我了,我得回家收拾一下,明天去平江,不听你俩争了!”回家路上浦秋实还在猜想,纯景婶在信里会说些什么?大概是思念家乡、亲人。也许是诉说衷肠,为什么人要有聚散离合?为什么人类要被一个情字困扰一生?

浦家宽敞大房子里,孤灯下,浦秋实拆开张纯景的来信,看笔迹是张纯景亲笔,写到:尊敬的秋实小弟,近日可好:想念你的景姐总是梦到七岁前的秋果。七岁后你才改成秋实,梦里呼喊秋果小弟把乔路吵醒过,他从来不生我气,包括五十年来的岁月中,我心里装着另一个男人,乔路总是理解姐姐疼爱弟弟,他从不猜想纯景真爱弟弟。秋实,我一生总是怀念十七岁前那段日子,我梦里出现的小弟,景姐总是喊秋果,景姐曾憎恨过时间,为什么要把我们俩渡到七岁以后。三年前和乔路来京,只给你来过一封信,几次拿起笔都无从下落,我没有勇气写信,景姐的灵魂深处有一处肮脏,从不敢暴露出来。昨天和乔路谈起和梁愔结怨的起因时候,乔路说了真话,他知道我心里装着小弟,也知道我和小弟的感情不纯洁。但是乔路说他有个好知己秋实,所以他一生不会有任何疑心。果真是这样,我真后悔不该和梁愔结怨,而且梁愔的胸怀是那样豁达。所以让我无地自容,悔恨我骂过她,还打她一个嘴巴,我现在就是用打过她的手写信,再次向梁愔道歉。这一切我不说,她决不会和你说的,这一切我不说,心里总是承受一种载荷,今天说出来,心里轻松多了,方才知道卸下包袱的轻松感觉,请你原谅景姐的自私。

另外,乔路的脑血栓好多了,我扶着他能走出户外散步了。自从我俩来到北京,月池和一凡不常在家,出出进进就我俩人,如进入人际孤岛,人的生份,路也陌生,没有去处。

一凡把我们的故事在《阳光》杂志上做了连载,小说刊登了十几期,我都剪裁下来,标题是《红尘知己》。写的朴实含蓄,我很喜欢,集齐后我给你邮回去,也许我和乔路也该回鹰嘴山去。

给欣恬带个话,告诉他,乔路想打他,我想骂他,现在离的太远。我俩想立刻见到你俩,景姐我写不下去了。泪飞如雨。

一九九八年八月十日张纯景亲笔。

浦秋实看完张纯景的信后,进入沉思,他并没有为景姐的真情而流泪,因为张纯景在他心中地位,早就取代了母亲,虽然没有血缘,但在人生的第一感知所留下的印象,凭时间长短是磨不平的,在他记忆细胞里,没有妈妈一词,异性的关爱是姐姐,这份情感他从来不敢亵渎。所以也造就他一生对爱情的专一性格。他一生的********之事,只给梁愔一人。令青年阶段的生活中,有人看似枯燥,有人认为不尽人情,但没人去理解“人之初,性本善没有被扭曲。

夜深了,浦秋实只影孤灯下,又开始记录一些小村内外的大事小情,虽然没有奇人轶事,但是要能把这二十年来的鹰嘴山村的微妙变化,串连起来,从头至尾的仔细看看,你会发现,它没有惊天动地的业绩,但它的现实让人欢欣鼓舞,真让从轰轰烈烈年代走过来的农民,心潮涌动。曾有人这样说过,“没有经过黑暗煎熬的人,不知道光明的宝贵。笔者在着手写这二十年的小村变化时候,没有刻意去写对比写照,只是用十几户人家的故事,反映出不同人群世界观,在现实生活中得出的不等式。这样一群可爱可敬的农民,促使一位不足小学文化的人去描写他们现实生活状态,未免是要打折扣的,拾不出最好语言去诉说。

心境如水的浦秋实还在等着昌盛乡党委研究结果的通知,有一个声音经常在他耳边说起:你先回家等着吧!党委研究完通知你,这是党委书记钱广文的声音,在他幻觉中又出现钱广文的笑容,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颗点着火的香烟,他没有吸一口,只是那么夹着,燃尽的半截烟灰和一段红红火头连着,看着钱广文书记只顾笑着和他反复说着那句话你先回家等着吧,党委研究完通知你。

浦秋实还在孤灯下不停的写着,想着。往日有梁愔提醒他:“夜深了,睡吧!”梁愔去了平江,他还在不停地写着,等着那句夜深了睡吧!没人提醒他,他一直写下去……

地平线上升起鲜红的朝阳,把光线从玻璃窗中透进屋里,照在浦秋实脸上,他不由自主站起身子,伸伸双臂,打个哈欠,才发现,自言自语地说:“太阳每天都是新的,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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