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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长箐过往

听见这话,长箐低头不语,兀自喝着粥,那味道索然无味,他从来都是不喜欢的。

洛黎见他有意躲避,坦然道:“怎么,敢做却不敢承认?”

长箐不耐烦极了,微怒道:“你怎不学学齐骁哥那般识趣,好奇心太强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怎知他叫齐骁?”洛黎不理他的气话,知道他定不会懂自己的本意,随而反问到。

“你们离开我家后,听我爹说的。”齐骁见洛黎还不罢休,也不再掩饰,索性就说了。

“怪不得,你是知道了我们的身份,觉得我们是最有可能完成你的计划的人,这才犯险引着外探者队来庙中的吧。”洛黎见长箐不语,应是默认了,继续说道:“我说怎么那群人来的那么突然,我们从密室出来时外面灯火通亮,也是你的杰作吧。”

长箐点点头,轻声道:“对不起。”

洛黎继续引导着他,佯装不解道“明是你帮了我们,为何道歉?”

“我知今日庙中有祭祀,故意要你们去那等我的。我本打算不去赴约,让你们独自去应付,若你们成功自是好的,倘若失败我也可明哲保身。可......”

长箐说着,声音渐渐淡了下去,洛黎随即接道:“可偏偏你阿爹查出了我们的身份,特别是齐骁的来头,你便觉得或许我们真的可以成功,这才有了拼一拼的想法?”

“是了,我一直在利用你们。”长箐缓缓看向洛黎,见洛黎满脸的淡然,静默的看着自己,不由得愣了片刻,疑惑道:“你一直都知道?”

洛黎盈盈一笑,满不在意道:“自我和你的第一次交谈中,便觉你有疑,你齐大哥定也是如此。”

长箐听了,微怔双目,看了看洛黎,有回首看了看躺在床上背对着他们睡觉的齐骁。须臾,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兀自说着:“原来如此。”

洛黎见他这般,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们久不作答,是因为知道你本意不坏,所做之事与我们而言并不作威胁,且即便是没有你的引导,我们也是要与那人对上的。”

洛黎极有耐心的说着,虽然在庙中因着之前被引入此地的外人对长箐进行过一次开导。但洛黎清楚,对他二人,长箐仍有愧疚,这才多次躲避着洛黎。

若要使长箐释怀,此事便必须要说开,洛黎这才一直缠着他说这番话。

长箐很是聪明,洛黎这番话入了他的耳,顿觉心中微颤。

“你不必愧疚。”

此言一出,长箐心中豁然,牵了牵嘴角,柔声道:“谢谢你,洛黎姐。”回首看向齐骁的后背,又道:“谢谢你,齐大哥。”

齐骁不曾入睡,只背对着二人,将整个对话的过程听了去,听了长箐的话,欣然的闭上了眼,缓缓睡去。

见这长箐释然,洛黎欣慰极了。一直存有的疑惑又于她心中浮现,随即问道:“长箐,你母亲到底是为何而死?”

按理说被献祭之人都是由别人押送入庙的,仪式结束之后便会被送回家中。可听长箐说,他的母亲是因发现了缪靳天的秘密而被灭口的。此事很是矛盾,按理说从被押送入庙到结束仪式都是有人在场的,她又是怎样发现缪靳天的秘密的呢?

长箐听了,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用力的抿着双唇,似是过了许久才淡淡开口道:“我母亲是为护我而死的。”

洛黎惊了片刻,想到长箐当时也在场,突然道:“难道那日是你......”

齐骁知晓洛黎是何意,点了点头,艰难的说道:“我因为好奇那仪式,早早地去了庙中藏了起来,刚好在祭祀前看到了缪靳天进了那密室,便跟了进去。当时还小,着实吓了一跳,我母亲应是知晓了我违背了规矩去了庙中,她便去寻我,也找到了那密室......”

长箐说着咬了咬唇,才继续道:“岂料,见了那处后,母亲也心觉不好,急忙要带我离开,刚走到庙内便听到门外来人的声音。那庙中没什么藏得住人的地方,只有供台下的空间刚好可以把年幼的我塞进去,母亲便那样做了。”

当年那一幕幕画面浮现在长箐的眼前,母亲被剜嗓后还极力抗拒着,直到缪靳天生生的将一柄短刃刺入了母亲的腹中。

那刺眼的一幕生生剜着幼童身上的每一寸皮肤,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长箐需得死死捂住嘴巴才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小小的供桌下做那众多观众中的一个,那么锥心的感受,怕是今生都难忘了吧。

“长箐,别说了,我知道了。”洛黎见长箐越是回忆情绪越激动,打断道:“对不起,又叫你想起来了。”

之后的情况想想便明了了,那伙子人入庙后定是发现了长箐母亲,当时密室门开,长箐的母亲又是一副慌乱的样子,任谁都会起疑,那缪靳天又怎会放过她。

只是可怜了长箐,他当时不过五岁,却要亲眼目睹亲生母亲受此劫难。

再看长箐,缓了一会,便拣去悲伤,转而一脸轻松道:“没事的洛黎姐,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洛黎盯着他那年少老成的脸庞,思虑了一会,唤道:“长箐。”

“嗯?”

“此番过后,你与长外探亦已冰释前嫌,你父亲很是爱你,日后你便可以像正常孩子那般好好生活了。”

长箐听了,并不作答,只是草草的应了一声,便转身去收拾碗筷,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情,并未被洛黎察觉。

许久,长箐停下手中的动作,淡淡道:“洛黎姐,你和齐骁哥此行是会经过很多地方的吧?”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洛黎一愣,脑中还未反应过来,口中便应了“啊,嗯,应是会的。”

“真好。”长箐言语中满是无奈。

洛黎便知,他定又是在向往外面了,宽慰道:“气馁什么,百姓们的去处还没有定下来,倘若真的决定留在地下,如今缪靳天已死,无人再控制你们了,日后你也定能出去的。”

本以为长箐会很是开心,但他的反应并没有那么开心,只是草草的应了一句“但愿吧。”

洛黎正欲再问,从门口进来了一个男人,看装束正是外探者无疑了,那人走到洛黎身前,礼貌道:“洛黎姑娘,我们已经商讨的差不多了,还请你与齐将军移步缪笕庙吧。”

“好。”洛黎起身去叫齐骁,齐骁果然睡得浅,洛黎只是走近了他,刚要开口叫他,他便起身了。

洛黎只好改了口,道:“走吧,该去言正事了。”

齐骁颔首,下床穿上鞋子,理了理衣衫束发,待他整理完毕,四人便一同离开了长箐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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