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是如此,简玉珩仍不紧不慢,继续调动兵马,甚至不惜将先前驻扎在后方空地上的士兵也调动起来,以补充先前的损伤。
按照简玉珩此刻的状态,大成国八十几万大军只要冲杀过来,便能一举击溃东胡军队。
可师父却因着沙场经验丰富,犹豫了。
在他心里,简玉珩虽说处处露怯,摆明了一副胡闹稚子的模样,可一想到他是简家后人,先前又敢同自己发起挑战,那便定是还有两把刷子。看他到此时都如此淡定,极有可能是诱敌深入之计。
兵者,诡道也。
师父自忖自己征战功夫了得,心知这样的战机绝不能因着一时的怀疑而错过,于是大手一挥,阵列齐动,全军有序整线推进。
简玉珩视若无睹,依旧不紧不慢地调动兵马。
师父找准时机,小旗变幻之间,转眼已杀至东胡大军之中。
就在众人都以为师父准备大开杀戒之时,师父却似乎不甘心简玉珩一招不发,便将他置于死地那般,仍只是小撮的兵试探。
于是几个回合下来,师父已然冲杀七八次有余,每次都只斩杀敌军三两万。虽说东胡军前前后后已被大成军杀掉三十万余,可奈何东胡人数众多,三十万余,对简玉珩的整体布阵,却是无甚影响。
简玉珩这边终于将军队集结完毕,队形紧缩,像是铜墙铁壁般,待师父再发起冲击时,却发现已然占不到什么便宜了。
于是师父皱眉,思索快速破解之法。可哪成想,就在师父停滞的这一刹那,简玉珩竟挥动令旗,发起了反击!
近百万东胡大军仗着人数之众地形之便,扇形散开,将大成主力围在河水之畔,青山脚下。
“坏了!你这坏小子!”师父大叫一声,想要抽回部队,却发现外围已然被东胡骑兵箍死。
东胡人训练有素,极善骑射。大成国中,也只有精锐军才能和他们在骑射上拼上一拼。不过,单论武学招数的话,东胡人虽然天生体格强大,但还远远比不上武学门派庞杂的大成士兵。
是以简玉珩用兵,用步兵作饵,为骑兵掩护,最终请君入瓮。
师父这时后悔不迭,若不是全因着自己多疑,不断派兵试探,给了简玉珩太多的时间布阵,以至于贻误了己方最佳战机。
幸好师父沙场经验丰富,便是陷入困境,也丝毫不乱,只凝神一眼,便看出对方破绽,集结兵力,全力突围。
简玉珩却仍旧稳扎稳打,也不急着去追,对师父的变化视若无睹,只有序调动外围兵马,将圈子慢慢缩小。
此举给了师父充足的时间逃脱,可就在他将要突破重围之时,却因担心简玉珩留有后招,竟勘勘调转方向,向着另一方兵马众多之处冲去!
如此一来,简玉珩几乎便不费什么力气,将师父的先遣部队尽数吃掉。
连季夫晏都忍不住道:“外祖,您怎的又回来自投罗网了?!”
师父气得哇哇大叫:“兵行诡道,出其不意,简家小子你懂是不懂?!还以为你虚虚实实有多么些变化,哪知你你竟全是实的!看着什么样,便是什么样!无趣,无趣!”
简玉珩嘿嘿一笑:“对付您这样的沙场老将,不管你多么诡诈,有多少阴谋,我自巍然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师父恼怒不已须发皆颤:“这局算我输了,我们明日再来过!不过比试条件须得重新规定下,每一场的阵列、战术统统须得变化不下五次!那样才有意思!与你这一场,像是双拳打石壁,又疼又无趣!”
简玉珩拱手道:“晚辈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哪里懂什么阵列战术?我看还是算了罢!”
那师父哪里肯依,说道:“我教你便是!”
简玉珩大喜:“师父此言当真?!”
师父这才反应过来,指着简玉珩破口大骂:“好你个臭小子,想学艺不肯开口,竟要我来求你!”
简玉珩嘿嘿一笑,望了季夫晏一眼,不再说话。
季夫晏道:“此局结束,东胡……大获全胜!”
玉忱见了,大受鼓舞,不禁洋洋得意的向小包子一仰头,挑衅道:“包子小师父,第二局可得由咱们做徒儿的较量啦!”
小包子有心为自家师父扳回一局,摩拳擦掌道:“这就来吧!”
于是二人来到山洞另一处较为开阔之地,默默对阵,只待布署一声令出。
只听季夫晏道:“比武一共三场,每场一炷香的时间。双方较量,旨在分出高下,点到为止即可。万万不得下死手、下狠手或是伤人要害……”
师父听了,火气又来:“他两个哪个敢?看我不一手一个,扔到洞外去喂野狼!我看也别一炷香两炷香了,就让他们去打,哪个打不动了要么认输了哪个就算输了!”
玉忱和小包子齐声拱手道:“是!”说完两人各自晾出先招,对峙起来。
小包子跟着师父学了不下三年武功,招式上自是胜出玉忱许多。于是也不客气,伸手就去抓玉忱的手腕,意在一招制敌,叫他动弹不得。
哪知玉忱手滑如游鱼,小包子刚要握住,竟又被他自掌中溜出。小包子哪里肯这样罢休,于是接连抓了几次,竟都叫玉忱给逃脱了。
小包子无奈,只得欺身而上,想要用一记“锁喉功”制住玉忱。哪知小包子刚一近身,玉忱便又泥鳅似的躲开了去。待得小包子再扑,那玉忱仍是左躲右闪,就是不叫小包子捉住。
不知不觉间,已是几十个回合下来,小包子不管出什么招,玉忱便都是一个“躲”字诀,自己竟是一招不发。
不消一会儿,小包子已是额头微汗,有些气喘,而玉忱却气定神闲,嘻嘻笑着站在小包子不远处。
只这几下,师父便已看出,玉忱只躲不功,是有心消耗小包子的体力。见自家傻徒儿一味的猛攻,师父有心提点一句,可冷眼瞥见简玉珩嘴角噙笑,怕被他看低了自己,只得冷哼一声,继续观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