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儿……”应绪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他目光暗沉,似有波涛涌动。
“二哥?”
“今日之事,必有蹊跷,我准备私下里详查。”应绪看着应纯缓缓说道。
“我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吗?”应纯积极说道。如果可以查出来一个结果,是不是……
避开应纯灼灼的目光,应绪低低应了一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应绚和周任雪的婚事定的是下个月,很匆忙。
应纯避开众人,问雾巧:“今天是谁叫我过去的?”
雾巧也知道事情不对,急急解释道:“是九公主的一个侍女。小姐与九公主关系亲密,奴婢才没有想那么多。”
“侍女?你确定是九公主的侍女?”应纯盯着雾巧,面色不改,却无端给了雾巧一种压力。
“奴婢确定是九公主的侍女,”雾巧有些委屈地说道,“先前小姐去饯春宴的时候,那侍女就跟着九公主的。”
应纯皱眉问道:“方才你可再见到那侍女?”
“见到了啊,那时推门的就是她。”雾巧乖顺回道。
“刚才推门的就是她?”应纯觉得有些蹊跷,有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她踌躇一二,犹豫再三,还是先去找应绪,想和他细细分析。
应绪已经回去了,应纯急急带着雾巧往回走。
路经一处园子时,应纯明显察觉到了众人的视线不知为何落在了自己身上。应纯皱眉,不动声色地自查仪容,却并未发现不妥。因为心中有事,她也没有过多的理睬众人,匆匆离开。
应绪看到应纯的表情隐隐就明白她已经问到哪一步了,心下安定不少,只要她按照自己布置好的东西慢慢查下去,大约就可以……
他敛去杂绪,跟身前众人告饶离开,带着应纯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刚站定,应纯便迫不及待地将从雾巧那里知道的事情讲述一通。
“九公主的侍女?”应绪微一皱眉,像是在想些什么,“不如纯儿你先去找九公主,唤来那侍女问个清楚。”
“好。”应纯认真应下。
其实现在做这一切究竟有什么意义,应纯已经没去想了,她只想尽可能的多做些什么,能帮上忙就最好了。
说到底,还是她愚笨,如果可以聪明些,是不是一开始就可以避免周任雪的痴缠?如果可以,今天是不是就是另一个模样了?
她强硬地转过自己的思想,不再去想这些,故作匆忙地疾行。
宴会一直到晚上,现在已经日微斜,时间不多了。
“小姐,九公主已经离开了。”雾巧有些不忍地对应纯说道。
“离开了?”应纯喃喃。
应纯站在那里,半晌没动,雾巧担心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应纯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对劲,雾巧也不知道怎么劝她,而且,按照她得到的命令,似乎,这就是主子要的结果。
想到这里,雾巧心里舒了口气,还好完成了任务,也是应纯好引动,在侧面说些什么,都不怎需要自己教唆就可以完成主子交给她的任务,可比之前做的事情简单多了。她低下头,微微笑了。
虽然不知道主子为什么对这个没什么用又好骗的废材这么感兴趣,但是照着做就是了,不然……想到之前的惠巧,雾巧暗地里撇撇嘴,也是个废物。
应纯自然不知道身边的人再想些什么。
她抬头看看天,竟然和那天醒来时一样,一片漆黑。远处灯火辉煌,她思绪百转,终是只叹了口气,挺直腰背,敛去多余的杂绪,她淡淡开口:“该回去了。”
前方人声杂乱,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应纯慢慢地从这一片黑暗僻静之处走向那灯火辉煌处,雾巧乖顺地跟在她身后。
应纯路过假情假意恭贺的人,淡淡回礼,不失礼仪,偏又摆出了十足的疏离,旁人也知道了,也不再自讨没趣散开了。
雾巧看着她游刃有余地回应众人虚假的恭贺,尖锐的言语,第一次怀疑:这还是她知道的那个废材吗?还是那个只会懒散的躺在床榻上,能不出门就不出去,无论是谁的邀请都不给面子的拒绝的人吗?
应纯没察觉到雾巧的诧异,她应付着这赴宴的京中贵女。不是她突然转变了,而是之前有着应绚的保证,她一直无忧无虑,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可是,以后,应绚不再有能力庇护她了。
以后不能再任性了呀。
到了时间了,应纯坐了回去,知道是该结束了。
周瞰笑着说了两句,他身旁的皇后突然说道:“今日七夕乞巧佳节,臣妾听说这织女最喜丝竹管弦之声,众位大臣之女也都是才艺双绝,不如?”
皇后是继皇后了,不是周度的亲生母亲,但是是先皇后的表妹,对周度还好。
她言已至此,众人也不能再推辞什么,而且,好不容易,适婚皇子皆在,谁不想好好表现一二,到时间入了哪位皇子的眼,就可谓是鱼跃龙门了。
不过应纯没有这个心思,她只是静静看着所谓的贵女,犹如歌姬一般卖力表演,突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笼罩住了她,就像是在她和现实之间蒙上了一层薄膜,她触不到薄膜那端的现实,现实也将她隔离在外。
“小姐……”雾巧突然轻轻推了她一把,应纯看去,只见她一脸的焦灼。
“三小姐?”一道不满的声音从中间传来。
应纯看去,眉头微蹙,站在那里的俨然是之前的杨馥。
“三小姐这么也不回我?可是看不起我?”杨馥迟迟得不到应纯的回答,咬住了下唇,感觉到受了莫大的羞辱。
她最拿手的就是琴了,而且明显皇后也很欣赏她的琴艺,她看着一脸置身事外的应纯,不知为何,心头涌起了一阵强烈的嫉妒。
今日她看见顾瓷了,几次想要上前,就看见顾瓷的眼神都没有离过应纯半刻,这比顾瓷与应纤的婚约还令她妒火中烧,所以她果断地想要让众人知道应纯不过是个废物,琴棋书画样样一窍不通,让顾瓷知道自己才是最好的。
可是,这个应纯竟然不理睬她!装作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