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都收拾好了?”
“本来也没带多少。”
祁三和乐伏琁并肩立于江边。
“老弟,你可是任重道远啊!”
“看好他就是了,怎么来怎么回。”不过说实在的,元瑨那小子近日是不太安分。他在山上待了几日,元瑨逃跑的心思就想了几日。收拾整顿,买马买粮,又去了两日,眼看着就要出发了,元瑨人没了。
“你猜,是谁让他来的?”乐伏琁玩起打水漂,一块扁平的石头飞了出去,划过水面,一个圈、两个圈…八个圈。还不错。
“老夫猜…王后。”
“先生果然睿智。”还真是弈国王后去求的王上。宫里的都以为是韩氏想要出头,去求王后让王上将这个机会给元瑨,让他出去历练一番,毕竟在他几个兄弟当中,只有元瑨还未曾出过宫。
可若不是王后暗中命人散布消息,韩氏一个不得宠,没家世依靠的宫妃,她上哪去听?
韩氏千叮呤万嘱咐元瑨不要惹到祁炀,可他还是做了。现下要回城了,元瑨开始怕了,昨个晚上就躲着不出来。
“王后这一步棋,将你我都算计进去,你说,老夫该不该…”他俩对视一眼,期间种种,不言而喻。
“先生要做,那乐某就祝先生一臂之力。”乐伏琁俯身拱手,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
“不,你该祝王后一臂之力。”祁三捻着胡子。
乐伏琁略做思索,,“您是说……”他抬头看了祁三一眼,祁三笑着点头。
“孺子可教也。”
“先生过奖。”
……
用过午膳后,羽卫军派出去寻元瑨的人回来了。
“统领,找到十二殿下了,正在满香楼用膳。”
“哪伤着没?”
“殿下穿着整洁,也没有淤伤血迹。”
“那便好,你传我命令,待殿下用膳沐浴过后,我们就返程。”
“是。”士兵领令退出去。
祁三摇晃着杯中酒,“怎么想?”
乐伏琁嗤笑道:“他以为玩个失踪我就怕了?跟我耍起心眼儿…”
祁三沉吟片刻,“还是要注意些。”
“知道。”
……
送走羽卫军和乾城的小祖宗后,祁三也开始张罗着盘店。
“老先生真的要回乾城啊!”
“定是真的,你看,这都要盘店了。”
客人们看着店门口贴着的一张‘须知’,与同伴低语。实在是可惜,他们有些人也才来了几回,故事都还没听够,说书人就要走了。
“这几日都别落下了,我估摸着,老先生是想把阴绘的故事说完再走。”一位从祁三开店到现在几乎天天都来的老客道。
“我猜也是。”
于是,几个比较熟悉的客人相互约定,日日来酒馆蹲点,老先生不把故事讲完,就不放人。
“哟,这就盘算上了?”
祁三从他们身旁经过,乐呵呵地插了一嘴,店面盘给了店里煮茶的伙计。当初开店,祁三交了五年租金,现在才过了三年,伙计理所当然应付给他们剩下两年的租金,但是祁三没收,只要了几斤好茶叶。
“瞧您说的,哪敢盘算您啊!只不过,咱们都听了这么久了,眼瞧着就要有结果,您要是不管不顾,一走了之,那我们哥几个哪里去知道,阴绘有没有跟尹家小姐结亲?”一位萧姓客人调侃道。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无不哄笑。
“萧兄…你真是…”“萧兄不如先跟俞家姑娘相看相看。”“关俞家姑娘什么事,你可别辱人闺女清白。”“不过…早就听闻萧家和俞家要定亲,萧兄作为知情人,给咱们透透底呗!”“诶,对诶,咱几个好给你备贺礼不是?”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他一句的,把萧姓客人说了和大红脸,“你们…不是在说故事的事么?提我做甚?……再说了,那亲事,八字还没一撇呢…”
“哟,萧兄这是等不及了,想赶紧将人娶回去?”“哈哈哈,萧兄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行了,”几个人说的越来越隐晦时,祁三开口喊停,“人如花似的闺女,岂是你们能议论的?还说的越来越不像话,要传到人家爹娘耳朵里,仔细扒了你们的皮!。”
刚刚还讨论的热火朝天,现在一个个怂的像鹌鹑,“不敢了不敢了!”
众人簇拥着祁三走进酒馆,方才在外头耽搁太多时间,这一进来,差不多就到点了。
醒堂木一拍,祁三坐在台子上继续讲着阴绘的崛起史。
……
十日后
“东西都收拾好了?”
祁三抱着酒葫芦躺在院里椅子上,看着亦旪来来回回。
“还差几个从乾城带来的珐琅瓷器没有装。”亦旪提着一个大袋子停下。
“那就不装,待会拿到山下卖了就是。”
“行。”有了明确的处理方法,亦旪开始将包裹往山腰的马车上提。
来来回回一个上午的时间没了,也总算收拾的差不多。
“这儿离下一个城镇还有段距离,先去镇上用膳。”
亦旪提着自己的包裹跟在祁三后面去马车处,兔子在车里等他。
离得不远,很快就到了,亦旪将包裹扔进车厢,等祁三坐进去后,驱车赶往山下。
“咦!”车内有些声响,“亦旪,你不是说这只兔子跑了吗?怎么在马车里?”
祁三探出头来问,亦旪头也没回道:“是跑了,又回来了。”
“对了,为师给你的那本《炼气二十五道》,你练的怎么样了?”
“通了十五道。”亦旪目不斜视,拜师来这么多天,除了‘师父喝茶’那次,他没再喊过祁三师父,祁三入戏倒是快,这么些天在他面前都是‘为师’自称。
“为师果然是有眼光的,孟谞那老头自负天人之资,二十通也还用了一月有余,你十五通才用时九日。这兔毛摸起来挺滑顺。”祁三笑眯眯地一手捻着胡子,一手撸着大白兔。
兔子:……
亦旪:……
“不过,你要记住,急功近利乃修行之大忌。”
“是。”
苍穹大陆的修士为什么这么少,其中一个问题,就出在炼气上。有的人晚来通窍,又无人指点,在初始炼气阶段急于求成,结果乱了气玄,沦为废人。
像亦旪这样纯粹的炼体不多,炼体纯粹更容易汇入天地灵气,提速修为。不过,祁三并不打算告诉亦旪这些,至少现在不能。纯粹炼体最大的弊端,就是在修习时,灵气乱入且炼体内没有能压制住它的炼气。一方独大这四个字,向来是为官场所避讳的,修行亦是如此。
炼气,炼气,不如说是炼心。
……
用过午膳后,亦旪请示祁三要不要休憩小会儿。祁三说他要去把八改提回来,带去乾城,让一个时辰后在此会合。
此地离集市不远,祁三去找八改,而他正好可以去给大饼买胡萝卜。亦旪将在车厢里啃胡萝卜的大饼提溜出来。
“上回买的胡萝卜,还剩多少?”
大饼红通通的眼珠子转溜一圈,“还有四五根的样子。”
“我去给你买,路上好吃。”
“兔子也要去!”胡萝卜也不啃了,大饼蹭到亦旪怀里,“上回杨老太想抱兔子来着,你说兔子不在,现在要走了,总得见一面吧。”
外头风大,亦旪本来没打算带它去的,一听它这话,倒是想起来十多天前的事,“那行。”
他将马车交给店小二,给了三十文钱,让他好生看管,而后就带着大饼去找杨老太。
迎面走来一队人马,打头阵的,是上回被亦旪气走就没再出现过的贾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