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地做完瘘子,并安稳地度过24小时后,就意味着快要从肾内科出院了。
此刻,有两个问题摆在了邢斌的面前。一是从肾内科出院后,去哪家医院的“血液净化中心”,办理“家庭病房”住院手续?也就是说去哪家医院做长期的透析?按说,就近质优是选择的标准。那理所当然,还是这家三甲医院。但是,市中医院、县人民医院及其它的几家民营医院,由于他们都不是三甲医院,他们的总费用要比市人民医院低,同时,每次还有30元至65元的交通加伙食补贴。
这对家庭经济条件差及农村的病人来说,非常具有诱惑力。
邢家人的态度非常鲜明,你既没有工作,又没自己的稳定家庭,能省一分钱是一分钱。反正中医院也不远,当然是去中医院或补助更多的民营医院。
第二个问题就是今后一周究竟做几次?邢家人的态度还是非常鲜明,既然有人一周就做两次,能省一分钱是一分钱。你年纪不大能抗得住,就做两次吧。
昨晚,在郑子娟收拾行李时,邢斌就想说这事,估计她不会太给意见,就咽下去没说。同时,他自己的态度也与家人意见相一致。说了,也没什么意思。还指望她管你一辈子?估计自己出院后,她也不会再来了。他想利用这宝贵的时间,多表达一下对娟子的忏悔,对儿子的思念……
笫二天上午,主任查房后,尤其是在听了主任对邢斌说:“手术做得很漂亮,术后恢复一切正常”时,郑子娟放心地舒了口气,决定下午就回南京。邢斌自然恋恋不舍:“你还来吗?”
“六月初,我要带儿子回来参加高考……高考结束后,我会带他来看你的。无论如何,你都是他父亲,让他来服侍你几天。你要好好的……”
“真的,太好了。不过服侍就不要了,高中三年,他一定累很了,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吧。他还认得我吗?我好紧张……”
“慢慢来吧,我会预先跟他讲清楚的。所以,你要好好地听医生的话。”
“不过,下次来,就甭来市人民医院了……”
“为什么?去哪里?怎么啦?”郑子娟立即大声了起来。
于是,邢斌便把自己的想法和打算和盘说了出来,满以为郑子娟会认可。不想,郑子娟脸色大变:“请问能省多少钱?差价我来给你补!我没条件和能力,带你像人家一样,去南京军区总医院和鼓楼医院,起码也要在家门口的三甲医院吧。要知道,你是糖尿病引起的,透析过程可能有什么意思不到的并发症。作为三甲医院,这里能及时请来多科医生会诊。是的,设备都是一样的,但是,关键是医生和护士的医术和态度呀!你知道吗,这里的护士好多都是本科生呀!你知道那些非三甲医院的医生和护士,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技术提升后,调到市人民医院呀……”
这时,恰巧马医生路过,郑子娟立即喊住了她:“马医生,他今后的透析,每周是做两次还三次好?能做两次吗?”
没想到马医生并没有直接回答,笑笑道:“请问,你每天是吃两餐饭好,还是吃三餐饭好?”
“那还用问吗?不因为穷,不为了减肥,谁会只吃两顿饭呢?”郑子娟转身对邢斌说:“既然走到这一步,大钱已化,何必还要省那个小钱?……斌子,我对你已不抱任何幻想,只求你好好活着。我不希望在儿子未来的婚礼上,家长的席位上,只有我一个妈妈在祝福……”
说着,郑子娟泪如雨下,拎着行李大路步就出门了。最后,还丢下一句话:“如果你换医院,你一周只做两次,你永远别想见到儿子了……”
望着远去的郑子娟,马医生和邻床的大哥不约而同地说道:“邢斌呀,你小子,上辈子做了什么善事,遇到了这样的女人?”
郑子娟的生气,着实吓倒了邢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