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个脸,又重新化了个妆。
不然她就是上了个洗手间出去也无所事事。
而且跟南彦椮在一个空间里,也有些尴尬。
不是让她洗个脸吗,就听话的洗个呗。
磨叽了都可以洗个澡的时间,出来之后,第一眼并没看到南彦椮的身影。
是等太久,出去了?
正想着,一转眸,发现南彦椮倚靠着他刚刚一直看着的衣柜门,正坐在地上。脑袋也是靠着的,眼睛闭着。
没有地毯,没有坐垫,他是直接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的。
轻步走近了两步,却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打扰他。
他没有睡着,自然也知道是陆小北从卫生间出来了。
只是有很久,才慢慢把眼睛睁开。
“除了被子,什么都没变。”他开口,是在跟她说。
目光淡淡地落在床铺上。
陆小北顺着那目光,过去床边两步,伸手,摸了摸柔软的被角:“也许被子也没变,只是换了被套。”
南彦椮原本谈到好像没有呼吸的面容,突然有些微动。
目光闪了闪,望向陆小北:“除了周姨,你大概是这很多年来,进到这房间的第三个人。”
陆小北看着南彦椮,之后缓缓坐到床边。
两个人,侧面着面,一个在地上,一个只沾了一点点的床侧,四目相对。
过了会儿,陆小北说:“你长大了,爷爷年纪也大了,该多回来看看的。”
“我已经回来了。”南彦椮目光又变得有些游离说。
从他决定回梦悦集团,决定公开身份,他就已经回来了。
“回家是幸福的。”虽然她不知道这句话里,有多少安慰的成分。
但愿,所有回家的人,都是幸福的。
南彦椮突然起了身,纵然陆小北已经看到他眼中闪起的些许水光。“你要休息一会吗?”他转了话题。
“我就坐坐就行。”
如果他不介意她坐在他的床边,就这样休息一会。
当然,就是他介意,她也已经坐了。
看到南彦椮接下来肯定不知道要怎么接,要做什么,陆小北又说:“如果要有吉他听就好了。”她是看到了跟衣柜一体的宽木矮窗台上,放着一把吉他。
“我…很久没弹了……”
这是拒绝?
不过他说完,似是纠结了一下,但还是拿起了吉他。
南彦椮拿起吉他,摸了每一根琴弦,摸了琴头,还调了调音准,才坐到窗台上,开始谈着一首,陆小北不知道是什么的曲子。
反正说轻快也不轻快,说忧伤,又不忧伤的。
面对面,弹了一遍又一遍——有人敲门。
南彦椮抱着吉他,不好起身,陆小北去开门。
是周姨,一脸温和的过来说:“准备吃饭了。”
“好。”
……
直到很多年后,南彦椮才知道,那时,陆小北不是第三个进他房间的人。还有一个人,在他离家的多年中,只要在在家,几乎每晚都要开门看一下这个房间。
而在他还在这房间住的时候,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只有在他睡着的时候,那个人,才敢推开这扇门,才敢来看看熟睡中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