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绣,有件事得问你。”徐奕招了招手。
小丫头赶紧点头:“公子请说。”
“你——”不能说“你家小姐”,徐奕长了个心眼,这样发问,“你知不知道——黑色的大乌鸦?”
小丫头一头雾水:“什么乌鸦?”
“你在家里见没见到过?”
“城里鸟儿众多,肯定有乌鸦。公子问这个干什么?”
徐奕比划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问,索性心一横,“禁言咒”能怎么的?能把他割喉放血杀掉么?用极快的速度、赶在“禁言咒”生效事前,把话说出来呢?总得试试!
“乌鸦跟你家小姐——”这回只比上次多说除恶个“姐”字,“禁言咒”迅速生效,抢先在了他出口话语的前面,紧紧锁住喉咙,仿佛知道徐奕明知故犯、以身试法,锁得比上一回要紧得多!痛的徐奕腰一弯,一口气没喘上来,扶着石墙连连咳嗽,喉咙依然闭气,咳都咳不出来,瞬间涕泪交零。
刺绣赶紧给他顺气捶背:“公子刚才说什么?乌鸦怎么了?”
徐奕连连摆手,不敢多言一字,狼狈地上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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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第一批驿马传来书信,刚刚处理完公文的辛林拆开看,原来是十年未谋面的旧友突然询问崔家小姐近况,字字急切,看得出提笔人的焦虑。辛林看着飞鸟刻印的封笺,心里生疑:两家并非普通的沾亲带故,而是真正的亲戚,莫非他不知道崔小姐已下葬的事情?
他盯着桌台上的纸笔,计上心来:“禁言咒”威力强大,会不会只是“禁言”,即不能说话,那么用笔写出来呢?想到这里,辛林赶紧研磨取笔,正待将实况一一写出。起初的时候,写字一切顺利,可就写到“崔凝”的“崔”字,笔尖还没触碰到纸面,右手突然颤抖厉害,整条胳膊立即全麻痹,根本不听使唤。
一滴浓墨染上了白纸。
辛林用左手紧紧捏住右手手腕,想借力写完信,谁知痛麻的感觉迅速贯穿左臂。
“啪”的一声,毛笔掉在桌上,墨汁在宣纸上肆自晕染。辛林浑身已经麻掉,两条胳膊完全失去了知觉,就好像被人用刀砍去了一样。他算是用亲自证明了,师父的“禁言咒”禁止的是一切有关崔家小姐的交流,不管是口头还是纸面。
辛林少见的烦躁起来,用仅剩的左手搓碎纸张,扔到地上。
崔小姐坠楼的真相,恐怕永远石沉大海了。而自己跟徐奕显然上了师父的黑名单。眼下应当静观其变,不要先有任何动作,免得成为师父下手的新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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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梧。
一对金翅鸟停歇于乱石山长出的鱼头果鬼树上,华丽与阴森交织,有种别样的诡异。
乱石山多次被封印,破土而出的微弱怨气从来没消失。如今长出了鱼头果树,阴森之气更是久久不肯消散。树苗越长越大,阵阵风过,枝丫上结出一片新的指甲大小的微红果实,因还未长成,不知果子形状,但看一片鱼头形状的果子,可知一二。
此地在风水学上为大凶,四周乌云笼罩,天色都要暗好几度。冤魂太多,寸草不生,分明是植被生长繁茂的季节,山坡到山脚的树林光秃秃,好像仍在过着严寒冬季。
金色鸟儿停在树上休息,拖着长长的尾巴,正如太史府星辰塔中那位女子的金乌冠一样华丽。见一时半会之间,埋葬的异人魂魄不会破土而出,风临还算安全,便向星辰塔主转达了这一最新的情报。
满树的鱼头果摇曳着,与树叶摩擦出沙沙声响。
其中一只鸟儿低头啄了颗鱼头果,嚼碎咽下,展翅高鸣,仿佛在宣告:“我家主人、星辰塔主、金乌神派至风临的女史,不怕你们——”
谁知,鸣叫声戛然而止,金翅鸟浑身抽搐,吐血身亡。另一只惊慌失措,赶紧拍打翅膀飞上高空。随之升上高空的,居然是鱼头果树的树枝,仿佛从地狱里伸出无数双手一样,要抓住金翅鸟拖进地狱的烈焰中,金翅鸟一路哀鸣,奋力飞的更快更高。就在鱼头果树树枝快要抓住它爪子的时候,庆幸从乌云缝隙里照出来一束阳光,灼烧了树枝,鬼树发出吃痛的嘶叫声,收回了蛇头一样四处袭击的枝子。
金翅鸟穿破乌云,消失在了阳光中,乘着风赶紧去星辰塔报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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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风临棋盘已经铺开,身处神之居所的观棋者见金鱼棋子退却一格,其余棋子暂无动静。人面棋子上空的福星光芒减弱,但依然保佑着棋子。*
看来星辰塔异女玄宸的确有些本事,抵挡住了乱石山恶灵入城,风临暂且无虞。观棋者目光转向别处,正要松口气,身边响起小童稚嫩的声音。
“别高兴太早,风临的麻烦在后头,别忘了,‘百虺入城’呦,百鬼嘛,可不止乱石山一处。”
公子阳浑身筋皮一紧,刚放松一寸的心立刻悬起来。
小童真是个乌鸦嘴!他话音刚落,就看到:*棋盘上移动到东边的“软刷”棋子居然莫名消失!*
观棋者连忙看向东海,海面风平浪静,方才悄悄起航脱离海军阵营的小舟消失在地平线上。公子阳焦急万分,围着棋盘左看右看,都不见弟弟公子季的身影。
“季弟呢?你看到他了吗?”
小童耸耸肩,表示不知。
公子阳弯下身子,凑近了棋盘上的东海海面,眯起眼睛来,透过万里云朵细细查看,不肯放过一个岛礁,不放过一朵浪花。可东海太大,哪里寻找公子季去!
然后,他在九天之上,居然又一次闻到了熟悉的泥土腥气。海盗遗留给他的恐怖之感阵阵袭来,公子阳吓得不敢动弹。
世界之神的居所位幽冥高空,距离地面洋面不知有几个十万八千里,这到底是哪里的湿泥土味道,居然穿越浩瀚空间,直逼公子阳的鼻子。
“你闻到什么了?”小童见他一直动鼻,也好奇地抽抽鼻子闻闻味道,什么都没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