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晓月也不好推脱,便恭敬不如从命。
回狄良使馆的马车上,洛晓月与苏景珩面对面坐着,气氛有些尴尬。突然洛晓月看到苏景珩右手上带着一串用红色手链,上面还挂着一小块白玉,编织的很是好看,不过看着年代有些久了,丝线都有些散开,她便赞叹道,“殿下您的红绳手链可真是好看啊!”
苏景珩显然有些没反应过来,这么多年,自己很少外示于人,今日藏在袖口之中还是被她发现了,而且洛晓月是第一个夸它别致美观的,有些伤感地说道,“只是个我母妃留给我的小物件,不值什么钱。”
“怎么会呢,亲人留给我们的东西自然是珍贵的,可不是那些金银珠宝可以比的。”
“对,亲人留给我们的东西自然是无价的。”
“那您的母亲一定是位心灵手巧的女子,将这手链编制得如此精美。”
苏景珩有些尴尬,脸上也有些不悦,“母妃不过是个小宫女而已。”
洛晓月突然想起这二皇子的身世,虽然不是特别清楚,但也听人说了一些,母妃地位卑微,这二皇子也跟着不受宠爱,而且三年前这苏景珩的母亲已经离世,还有听人说这二皇子性情古怪,为人寡淡,极其高冷。便说道,“殿下我并非有意提起你的伤心事,只是看着这红绳挺别致的。况且我不觉得地位什么的有多么重要,我母亲还是个……”还是个尼姑,生生地被洛晓月吞回了肚子里。
“明月公主的母亲乃是狄良王妃,你自然不会在意身份和地位。”
“我其实是由我师父带大的,师父是个老头,只会让我看医书,练剑法,哪会编手链这些东西。”
苏景珩一扫脸上的伤感,对着洛晓月温暖地笑道,“无妨。亲人故去是在天上看着我们呢,他们一定希望我们好好的。”苏景珩反倒是安慰起了洛晓月。
听到苏景珩谈起自己的母亲,洛晓月也有些伤感,“你的母亲还留给你这些念想,我的母亲却什么也没留给我。”
苏景珩有些疑惑,“您的母亲?”
“不不不,我说错了,是我的师父,对,师父。”洛晓月还好机智,真的是吓死了,看来这明凯哥哥说谨言慎行,言多必失还是有道理的,不过不知道这二皇子是不是对自己的身份起疑心了,莫非他就是明凯哥哥说的居心叵测之人。
苏景珩倒是更加疑惑了,洛晓月为何表现得如此不安。洛晓月实在不是一个善于说谎的人,苏景珩原本想着这次来和亲的是狄良的明月公主,没想到和亲前突然多出来一个明月公主,狄良王还大张旗鼓地滴血认亲,欲盖弥彰,这明月公主的身份着实可疑。
终于到了狄良使馆,洛晓月向着苏景珩道谢,“多谢宁王殿下。”
苏景珩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突然洛晓月打了个喷嚏,苏景珩急切地询问,“明月公主可是受了凉?”
洛晓月摆了摆手,“不打紧。”洛晓月正欲解下身上的披风还给苏景珩突然眼前一黑,直接倒在了地上。苏景珩赶紧跳下马车将洛晓月抱进屋内,请来了大夫。亲自问过大夫,听到大夫说洛晓月是忧思过度,加上染了风寒这才晕倒,不打紧才离去。
洛晓月醒来之后,看到青儿正守在自己床前,看到洛晓月醒了,青儿激动地喊道:“公主,你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洛晓月摸了摸自己的头,问道:“我怎么躺在这里?”
“您下马车后就晕倒了,是宁王殿下把您抱回来的。宁王殿下见您晕倒,可着急了,还亲自守着您,直到大夫来了亲自问过病情才离去呢!”
“是吗?”
“是啊,要我看,这宁王殿下也没平日传言中的那样冷漠,对您倒是很上心啊!”
“别胡说,我我便改日登门道谢,顺道把殿下的披风还给他。”
“对了公主,我煎好了药,您趁热喝了吧。”
洛晓月接过青儿手中的药,一股苦味便已入鼻。她突然想起一个人已经对她说药是甜的,她眼泪瞬间被泪水充盈,喝了一口,她轻轻地说道,“甜的。”哭着喝完了所有的药。
一旁的青儿满是疑惑,这公主不就是喝个药吗,又哭又胡说的,是不是脑子发烧烧坏了,不知道这样还嫁不嫁得出去。
苏景珩回到府上之后,连忙派人去狄良调查一下这明月公主,此事必定要蹊跷。
几日后,洛晓月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便决定去宁王府上拜会,将披风还了,顺道也可以出去走走,见见太阳,吹吹风。不过,以狄良公主的身份实在有所不便,便换上了一件男装,梳起了男子的发髻,拿出了明凯哥哥送给自己的折扇,出门去了。
行至宁王府,整个王府简洁朴素,和苏景承的成王府一看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乍一瞧你只会以为是来了一处普通的宅院,并不会相信这就是宁王府。
门前守卫的小厮见到洛晓月和青儿到来,并不认识,“这位公子可是来拜会宁王殿下的?”
“正是。”洛晓月一本正经的,颇有几分男子气概。
“可有拜帖?”
“拜帖?”
“既然没有拜帖,公子请回吧!”
“我是你们殿下的朋友,烦请通报一声。”
“殿下的朋友?”
“正是。”
门前的一个守卫赶紧进去通报,正在练剑的苏景珩听到说是自己的朋友来了,冷笑一声,“朋友?不见!”这么多年还真没见有人称是自己朋友的。
前去通报的人跑到门口,对着另一人摇摇头。那人坚定地说道,“公子请,我家殿下有要事在身,不见!”
洛晓月这下可是见识到了,这二殿下还真是高冷得很呐,都说是朋友了,还不见。可是这硬闯也不合乎礼仪啊,可这今日不还下次还得再来。洛晓月见这两人凶得紧,好汉不吃眼前亏。下次再来吧。
洛晓月和青儿正欲离去,突然听到身后一人喊道,“公子请留步,我家殿下有请!”
原来这位正是苏景珩的贴身护卫——照临。
照临领着洛晓月和青儿进去王府,直接到了苏景珩练剑的地方。苏景珩正在练剑,照临正欲通报,洛晓月叫住了,一直看着苏景珩。许久苏景珩才发现眼前多了两个人,苏景珩拿着剑朝着洛晓月刺来,洛晓月及时躲闪,但是苏景珩并没有停下的意思,洛晓月也只好出手应对,见石桌上摆着另一把剑,便快步移至石桌前,拔出剑来,和苏景珩打了好几个来回。但洛晓月刚刚病愈,其实苏景珩的剑法也在洛晓月之上,虽然看起来有来有回,最后败下阵来。由于苏景珩的力气要比洛晓月大得多,最后比试的时候洛晓月险些摔了出去,及时被苏景珩抱住。这一近看,苏景珩才发现眼前的男子是洛晓月,赶紧松开了洛晓月,赔礼:“景珩失礼,公主莫怪,照临,上茶!。”
洛晓月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殿下,你这待客之道还真是异于常人啊。”
“公主既然来我宁王府,差人通报一声不就好了。”
洛晓月小声嘟囔,“不是你自己说不见的吗?”
苏景珩去听见了,“是我的不对,公主见谅。”
“不过你这身打扮?”
“我是专门来向殿下道谢的,顺便还殿下的披风,穿女装来拜访终究是有些不便。”
苏景珩故意问道,“不知有何不便啊?”
“啊?”洛晓月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支支吾吾的。
苏景珩看着洛晓月脸上的表情,越发觉得好笑。“你喜欢怎样便怎样吧,只要公主想来,随时欢迎。”
今日苏景珩没穿宽松的大袖,手腕上的红绳瞧得更明显了。洛晓月看到这红绳,觉得好像风瑶教过自己编法,便试探性地问道,“殿下,我能仔细瞧瞧您手腕上的红绳吗?”
苏景珩将手送到洛晓月近旁,洛晓月仔细瞧着,还真是风瑶教过自己的织法。便说道,“殿下这红绳有些地方散开了,我帮您重新编一下散开的地方可好?”
苏景珩怔了一会儿,还没反应过来,洛晓月已经动起手来。要是换作以前,他是定然不会让别人碰到这串红绳的,但是唯独洛晓月是个例外。很快,洛晓月就将散开的地方重新编好了,整个手链看起来像新的一样。洛晓月对自己的作品很是满意,“好了。”抬头看向苏景珩,他此时正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却看不懂他脸上的表情。洛晓月发觉不对,赶紧起身,说道,“今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那日多谢殿下,明月告辞。”说着示意青儿放下披风,赶紧溜了。
一旁的照临也很是奇怪呢,别人动他的手链,他竟然没有生气,现在反而还对着那红绳笑。心里想着这明月公主还真是个奇人。不过刚才的情景,倒很是和谐。殿下有个人陪着也是极好的,不用再孤孤单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