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小璃面色平常,像接待其他模特一样接待他,她站起来给他量尺寸,软尺绕过他的肩膀、他的胸膛、他的腰,软尺有限,尺寸又要贴着量,于是简小璃离他就挺近的。
谢修柏一低头就能看见她,他不好意思摸一摸鼻子。
要量领口了,软尺圈过脖颈,简小璃的手指不可避免地接触到他的皮肤,喉结地方最是敏感,她不经意看着他的眼睛,像隔了一层窗户,他的瞳孔居然透着一丝丝蓝。
谢修柏按捺住心神,偏过头隔断了她看着他的视线,谢修柏告诉她,吕美娜父亲失势,一个暴发户突然落魄了,加上她之前就得罪过很多人,失去了父亲的庇护,旧仇人就想看她好戏。
这一下,吕美娜的境地十分不好,他也知道是陆御出手搞垮了暴发户,接下来不用陆御动手,以前被吕美娜欺负的都会加倍还给她,恶人自有恶人磨。
不得不说,陆御是真狠,这种狠体现在看似什么都没有做,但是就是能让你生不如死。
简小璃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吕美娜也不过是一个求爱不得的人而已,仇恨错了人,方法也极端。
当她将谢修柏的身材数据记到表格上时,谢修柏已经故意把一个手机“丢”在了简小璃的工作台。
简小璃不动声色收了起来。
他抓了抓后脑勺,出门,被一帮手下起哄,“老大身材就是好,天生就是当模特的料!”
“去去去!”谢修柏作势揍他们,兄弟们一哄而散。
陆御这次打压的不止吕美娜那边,连带着还打压了令狐家。
令狐雅摔了红酒瓶,从某种侧面来讲,是她把消息给吕美娜,一步一步引导嫉妒心强又手段狠辣的吕美娜找简小璃麻烦,她做得这么隐蔽,居然还是被陆御发现了。
原随只说是执行陆御的命令,虽说只吞了两间铺头,这个小动作落在有商业敏感的令狐家长辈眼里,那就很不寻常了。
“雅雅,你最近是不是和陆家少主闹别扭?”令狐芷云不怕火烧得旺,她故作深沉扮成长辈的语气说道。
令狐雅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是嫌你的蜘蛛命长吗?”
“哈哈哈,姐姐,有什么事冲我来,欺负虫虫算什么事。”令狐芷云摸了摸她肩膀上的毛蜘蛛,喂了一只小虫给它。
“不过,姐姐,你说以陆御的实力,他要是真的爱别人爱得死去活来,真的不想结这门亲,谁能拦他?”令狐芷云点出了症结,陆御为什么不解除婚约,这是一个问题。
陆御那样的人,如果仅仅是因为家族订的亲,理由太不充分了。
除非,现在正受宠的那位,陆御也不想给名分。
那么,令狐雅想着,好歹在名分上,她压简小璃一头,至少现在算正宫娘娘。
既然陆御不解除婚约,不管是想利用令狐家的背景还是什么,她不好过,也要某些人也不好过。
令狐雅到现在都不知道,陆御已经让简小璃签了结婚合约了,在陆御眼里,简小璃现在已经是陆夫人了,他认定的陆夫人。
陆御最近看起了医书,这种世代流传下来的狠毒方子,如果要解,还是要找找办法。
简小璃心不在焉,她的脑子现在就一个念头——陆御在给她调养身体。
她不想去探究这背后的动机,总之是觉得最近的陆御越来越奇怪了。
她不知道陆御的能耐有多大,先不说到底能不能调理好,就她个人来说,她一点也不想身体好转,看陆御这架势,不会让她怀上孩子吧。
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动机是什么?
简小璃一个人越想越惊悚,一定要分散一下注意力,她的目光回到图纸上,那是为秀场准备的一套衣服的设计草图。
她翻开课本,里面平平整整夹着一张“设计图”,说是设计图,还不如说是人物画像,纸张已经有点发黄了,那时候是她能用上的最好的纸了,画面上是一个张狂的少年枕着双臂随意躺在草地上,他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神情很不羁的样子。
那时候,她的笔触线条还挺稚嫩,可完全不妨碍刻画出少年的不可一世的傲气。
简小璃触碰他的眉眼,仿佛碰到真人一样温柔,图纸的右下角是两个并排在一起的签名,一个是简小璃作为设计师的签名,一个是歪歪斜斜的两个字“阿尊”,他出现过在她的生命里,真真切切存在过。
从书里掉出来另一张画,简小璃敛起笑容,那是之前在基础绘画的课上画的陆御,后面还写满了陆御的名字,这样的作业她藏起来了没有上交,现在出现在这里,仿佛天意弄人。
她将两幅画并在一起看,样貌真的太相似了,不过看气质一个是张狂少年,一个是成熟男人。
她的眼神在两张图纸上流连,一时间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陆御披着浴袍就走了进来,他想提醒她早点休息,一进来就看见她呆呆的样子。
简小璃回神,保持着姿势,这个时候越是掩藏,动作越大越明显,就越惹他怀疑。
她将面上几张为秀场画的设计图整理了一下很自然地压在那两张图纸上面,伸了一个懒腰,无辜地望向陆御,“你要抱我过去睡觉?”
她心里虚,还是想撒撒娇转移一下陆御的注意力。
陆御俯身将她抱起,地板凉,她一不注意就裸着脚跑,没有他在身边,谁照顾她。
到书房的距离并不远,简小璃在他怀里却感到很安心,也不知道是最近喝药的缘故还是什么,就这短短的距离,她都不想睁眼了,陆御将床头的药递给她,“安眠的,喝了再睡。”
简小璃听话地喝了,味道有点苦,但还是能接受。
陆御待在她身边直到她安然入睡。
他掀起被子去了简小璃的工作室,她动作再自然也没有瞒过他。
陆御把上面的图纸移开,第一眼看见的是他的那张,他眼睛一弯,笑意就止不住,可嘴角的弧度还没有扯起,他就看到了第二张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