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红楼二楼一间红粉帐阁内,香烟缭绕。蔡明、祝彪、顾祝同在推杯换盏,吃酒享乐。
三人的身旁皆坐着几名打扮娇艳、穿着暴露的青楼女子。有持酒壶、酒盏,娇笑着给三人倒酒,喂酒的女子。更有放荡的女子,直接大胆地倚偎在怀,不时扭动柔弱的身躯,刺激着几人的心火。
而酒席的一侧几丈外,是两名懂得乐器的女子,在吹弹靡靡之音,用以助兴。
这些个莺莺燕燕可是祝彪咬咬牙,花了大价钱的,才让怡红楼老妈妈喜笑颜开,派出了楼内最娇媚的几朵‘金花’,来伺候蔡公子。
不说这一次,蔡明在河东路游玩的巨大开销都是他祝家独立承担。为的就是通过蔡明这座桥,和京中的蔡太师搭上更为牢固的关系。
如蔡明这样的京中官宦子弟平日里在京城的红粉窟内舒服得惯了,哪会愿意离开繁华的烟花之地,来到远离河东路这样的偏僻之处。
也就是郑家祖母祝寿之名才使得蔡家公子勉强前来吕梁。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必须得将蔡明伺候好了,祝家的未来才会更加如鱼得水。
“公子,奴家和你喝交杯盏。”
在祝彪的眼神示意下,两名怡红楼的头牌开始使尽浑身解数,伺候、挑逗蔡明。
祝彪可是事先告知她二位。若是能让蔡明满意而归,他另有重赏。
不过蔡明仍是心不在焉。既使怀中的名妓如何扭动柔美的身躯,都无法使蔡明回过神来。他只是木然机械般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接着又是一副走神的表情。
祝彪见此情形,与顾祝同对视一眼。他示意顾祝同先行试探一番。
顾祝同沉吟片刻,开口道:“蔡公子,何故如此闷闷不乐?可是这酒菜不合口味?”
蔡明闻言抬头瞧了他一眼,缓缓说道:“非也。”
“那是何缘故?莫不是今日的赵宁才女让公子这般魂牵梦萦,心绪不宁。”
蔡明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咳咳。蔡公子不必烦恼,就算明日无法拜访赵府,祝某也会有其他办法。”祝彪劝慰道。
“哦,祝公子不妨道来,蔡某洗耳恭听。”
“赵宁父亲,仅一县令耳。想其在京中必无靠山,不然也不会在吕梁这样的小县任县令十数年之久。公子只需回京后,从其仕途入手,不怕他不就范。”
“你的意思,以将其发配蛮荒之地或是边界苦寒之地为威胁?妙哉,妙哉。”蔡明恍然大悟,不由得拍手叫好。
“公子,今日不是详谈之机,不如明日再细细商议如何?”祝彪见蔡明终于喜笑颜开,接着说道。
“哦!也对,今日我等应把酒言欢,纵情享乐,不谈其他。”蔡明哈哈一笑,搂起身旁的女人,双手四下游走,惹得怀中美人娇喘阵阵。
另一美人则给他夹菜喂酒,也不用他自个动手,只需享尽温柔。
祝顾二人见蔡明终于不再为赵宁一事而烦恼,便也开始频频敬酒,讲些荤黄段子,淫诗艳词。直说得一旁的美人面红耳赤,羞涩难当。
三人今夜将一直在青楼内纵情声色,醉生梦死。
这头,赵宁一回到府中,就急急前往厅堂寻父母商议。
赵夫人见女儿神色匆匆而来,不免有些疑惑。想她女儿才智过人,无论何事都能从容解决。此番她眉头紧锁,难道真的是出事了。
“乖女儿,不是说与南宫家的丫头游玩半日,酉时而归么?怎得似有心事,早早地就回来了?”赵夫人关心的问道。
“母亲,父亲回返了么?女儿确实有要事需要父亲做主。”赵宁神色暗淡地说道。
“是么,你父亲也是刚从衙门归来,此时正在书房内歇息。我这就呼唤你父亲前来。”赵母吃了一惊,忙叫上贴身丫鬟前去书房呼唤赵父。
“女儿,何事如此惊慌?快说与为父听听。”赵父待坐定之后,连忙问道。
“父亲,事情是这样的……”
赵宁吩咐贴身丫鬟离开,并关好屋门,守住外头四周以防有人偷听后,才开始细细讲述蔡明当街调戏拦截一事。
待得赵宁说完,赵父也变得眉头紧锁,陷入沉思之中。
赵母久居深宅,平日里管好宅院主仆吃住用之物事便可,对赵宁的困扰并无任何办法。只能焦急地瞧着父女二人的面色神情,期盼有稳妥的解决之道。
良久,赵父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女儿,这蔡明是京中蔡太师之侄,为父也得罪不起。看来只能尽快与人定亲,将你嫁出去,方能熄了那蔡明的心思。”
赵宁大惊失色:“父亲,真的只能如此么?如果女儿仓促嫁了,也不会幸福的。”
“不幸福又如何,总比家破人亡要强。为父可是听说蔡明在京城不知害了多少良家妇孺。”
“可就算女儿仓促嫁人,万一那蔡明恼羞成怒,仍是不放过女儿,又该如何是好?”赵宁满脸忧色地说道。
“也不排除有此可能。那蔡明喜好***女。要真的如此的话确是很难办了。”
一旁的赵夫人听着父女的一番交谈,花容失色,大气都不敢喘。
“也罢,如今之计只有以静制动,见招拆招了。老夫只要一日还是吕梁县令,就会一日护得你们母女俩平安。”赵大人神色严峻,坚定地说道。
“不过,若是蔡明想要来府上拜访,却也不好直接撕破脸皮,还是得盛情款待的。”
赵宁父女商量好长时间,也拿不出稳妥的办法来。
一家人心不在焉地用完晚膳,满桌的美味佳肴也难以下咽。只是草草了事,便各自回屋。
只是今夜,赵宁一家可就难以入睡了。只要一想起蔡明那张可恶邪恶的嘴脸,赵宁就愤懑不已。
今夜,难以入睡的何止是赵宁。云顶山上,韩凝霜玉容憔悴,眼角泛黑,双眼空洞无神。但她仍是彻夜坚守在父亲的灵堂内。她已经两日未曾休息,只想着再陪伴自己的父亲,直至明日吉时下葬为止。
夜深人静的灵堂,烛光摇曳,似是外头夜风袭来,又似阴风阵阵。灵堂内近乎全是黑与白两色,比之荒郊野外的孤坟,恐怖程度也不会多让。
韩凝霜一人静静地跪坐着,却无一丝恐惧之意。
她的丫鬟侍女们哪敢在恐怖的灵堂待到深夜。若是韩凝霜强硬命令她们留下,恐怕此时一个个早已吓得晕过去。
韩凝霜干脆放这些丫鬟们回去歇息,省得还得分神看着她们。
灵堂之外,只有丁统领带着手下,在日夜不停地坚守。其余的统领早以借口寨中有要事,或是以身体不适难以坚持为由,告辞回去。
这些统领连陈燕儿这样的弱女子都比不过。陈燕儿也是连日陪着韩凝霜,未曾歇息片刻。她今夜实在熬不住,快要昏厥之时才不得不回屋歇着。
显然,在韩忠战死后,统领们便渐渐地开始不把韩凝霜放在眼里。也就是韩忠尚未下葬,众头领还不敢过于明目张胆。可一旦明日过后,山寨内必会更加地暗流涌动。大寨主之位,想必很多头领都会争上一争锋的。
而韩凝霜要想成为云顶山的大寨主,那可真得拼命一番了。据丁统领的属下暗中调查,众山寨头领已然分裂成四派。老资格的杨统领、王统领、张统领都已经在秘密拉拢寨中统领兄弟,许以种种好处。而韩凝霜的势力却越发堪忧,除了丁统领全力支持之外,其余的统领不是严守中立、四处观望,就是待价而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