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常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但,时间久了,一切都容不下了。
姜屿麦,十八岁的我,有义务承担责任。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我记得很清楚,三年前的那晚。我的任性,我的肆意妄为,最终的代价便是姜屿麦的死亡。
“姜屿麦,你要是让我回那个家,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我不知道这一刻,我的勇气从何而来。十几岁的年纪,傻傻的以为自己懂得了人世间所有的悲欢离合,看透了人生要经历的冷暖自知。
姜屿麦看着我,那双眼睛,真的,无法忘记。
“顾书北,你下来,我们聊一聊。”他的尝试让我的自作聪明越发明显。
我苦笑着,指着这栋楼的外面:“姜屿麦,你知道吗。十岁,我被流放到了奶奶哪里,而他们一家人团圆美满。我的妈妈才离开这个世界啊!十一岁,奶奶离开,我到了姑姑家,你知道吗,寄人篱下看尽眼色。他们说我是拖油瓶,流浪狗。十二岁,我好不容易遇到了你,你说带我走,给我一个家。可是姜屿麦,我现在十五岁。你所谓的家我只拥有了三年。你觉得对我而言公平吗?”
人的理智有时候就像是恶魔和天使。而我却在那一刻,最不该变成恶魔的那一刻,成为了恶魔。
“顾书北,如果你可以真真切切的看看这个世界,不要逃避。因为你无处可逃。顾书北,十五岁的你应该明白,我不可能永远是你生命里的唯一救命稻草。”
我承认,那一刻的我真的很羡慕嫉妒还有恨。
我将一只脚放出天台,看着他说:“姜屿麦,你真的是自私啊。你和他们一样,自私自利,残忍,冷漠。为了自己的幸福生活,就要抛弃我。好吧,你和她结婚。我从这里消失。”
那天,楼下人潮拥挤不堪,呼喊声里有恐惧,嘲笑,怜悯,鄙视,悲痛……
那天,楼下杂乱无章可循,声音里,混着好多好多我无法忘却的声音。
“顾书北你抓住啊。”
“姜屿麦,我讨厌这个世界。真的。太不公平了。”
“顾书北,别放。”
“姜屿麦,累!”
我忘记了,曾经有个人说过,人的力量无穷无尽。你永远不会知道,人究竟有多大的能力。
姜屿麦,他将生的机会给了我,将死亡留给了自己。落地的那一刻,他死死的护住我。那一刻,我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他说,顾书北是姜屿麦的妹妹,是姜屿麦的小公主,没有人能欺负。
原来,没有人里面,也包括了他自己。
“顾书北,好好看看世界,一切没有那么糟糕。”
我将眼前的东西收拾,我知道,这条亡羊补牢的路晚了好久好久。但,姜屿麦,是我对不起你。如果没有我,你和程束或许就像现在的顾氏杰一样,儿女双全,颐养天年。偶尔为了生活的琐事和程束拌拌嘴,但我想,你一定是最先认错的那一个。
姜屿麦,时间什么都好,就是不能倒流,让故事再来一次。
我将那装有你攥在手里的枚戒指的盒子放在了最深的地方。
钻石的光芒,要在适当的时候。
姜屿麦,我要付出的代价真的不算什么吧。所以啊,你记得在我成功的时候一定来一次我的梦里。
不是关于回忆的梦,而是可以期望的梦。
程束,对不起,真的。
“小丫头,如果可以的话哭一哭,那样就不会太累了。”
那是我第一次正大光明的见她。我曾见过她,跟踪姜屿麦,偷偷的。那时我在想,那样的笑容大概是姜屿麦最想要的吧。
那是的姜屿麦,大概才是最开心的吧。
“小丫头,小小年纪别喝酒。”
程束啊,你和姜屿麦太想了。就像是另一个他。
“我现在啊,活成了他的样子。然后爱自己,就像他还在爱我。算了不告诉你了,你又不懂…”
程束,本该幸福的你,会恨我吗?
“小丫头,你说他值得吗?”
我不记得第一次这样见面,你为何要问我这些,真的,我在害怕。时间越久,我越怕。
程束,姜屿麦这样真的不值得。我本就不该留下啊。
程束,你和他一样,救了我。而我却是那条蛇。
他们说春天是个很美的季节。所以,一切就结束在冬天,这个寒冷的季节吧。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