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爷,还有个哥哥不跟我们一起么?”
“你说文清?”
“……嗯。上次那个拿紫砂壶的哥哥。”
“是他了。他是家中独苗,那地方太过危险就让他看店。”
“那……”
“有什么就说。”
“我是想问上次带我过来那男的,他和文清哥哥是不是关系很好?”
“提到这个,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我……打听到。”
“你个妮子独自在外谨慎些是好,但你找谁都比找他要强。他跑哪儿都是出了名的大流氓,黑白两道脏得很。都和你说了避着他点就是不听,要不是卓爷出面,你现下就被人不知道卖到哪里去。”
“谢谢卓爷搭救。”
卓爷闭着眼在牛车上小睡,不理我。
“当时富贵也在。富贵是好心人,我总觉得他师父也并没有那么坏。”
“你处事尚浅,看谁都是好人。但我还是说一句,离他远一点。”
虎爷语气当中透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烦躁,我只能乖乖点头,应了再说。
天色渐晚,虎爷坐在前面赶车,我和卓爷在后头,还有许许多多的行李和稻草堆,卓爷就靠在上面休息。
“虎爷……”我悄悄问他,“卓爷是怎么了?我见他老是瞌睡。”
“他一直这样。”
“是不是生了病?”
“应该是,但他不说,咱们也不敢问。”
“也不看?”
“他以前提过一次,像是从小形成的习惯。你不是和他都生在一个环境的么?你怎么反而问起旁人来了。”
“这样说来,我和他倒是完全相反。我是可以一直都不睡的,睡了反而不安心。”
“那你不休息么?”
“睁眼发呆啊。”
“哦。你之前说要变天,大概什么时候?我看这天色也没啥变化。”我不说,牛回头看我们,哞了一声,虎爷给他喂了块萝卜,“你身份证明有么?”
“我不清楚。”
“路途没遇到官检?”
“好像没有。证明的话,玉牌可以么?不过是别人给我的。”
我拿出来给他看,没想到他第一眼没放心上,但后来瞳孔逐渐放大,面色变得很难看。突然间,他大吼一声沉睡人的名字,小牛被吓到停了步子,后车睡着的人也被一下叫醒,“你看这个。”
他喊的一瞬间我有些迷糊,他是叫“卓爷”还是“红莲”?
卓爷坐起身,伸手拿过递给他的东西,微微皱起眉头,好像是很了不得的事情。
“谁给你的。”他很淡漠的声音,依旧是疲倦的脸,但微睁的眼帘里投射出犀利的目光。
这样的眼神许久不曾看到,心中肃然起敬。双膝端跪在草席上,手掌五指齐并,右手敷在膝头,左手指尖悬空在身前轻轻横划一条半弯的线,相叠在右手之上。这样的意思便是沉重对信仰发誓,一切所知如实相告,绝不欺瞒。以我的身份,只能对长老或者身份更高贵的人才能这样行为,而我却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会不由自主这样做,条件反射似的调整坐姿。
他也不说,将东西重新给了我,然后翻了身睡过去。
“这东西有什么问题么?”我转头问虎爷。
虎爷低头深思了一会儿,转身赶起牛,也不说话。我站起身走过去两步,坐在他后面的草堆上,探头过去看他脸色。
“怎么了?”
“既然他没说什么,就说明没事。这东西可是一个虎瞳男子给你的?”
“对,你怎么知道?”
“这事情说来话长。当年与妖对抗的‘虎玄之战’中,他命悬一线,是天降红莲奇兵才得已以少胜多,但后来就不同了,‘红’莲内讧分出了‘黑’莲,黑莲修炼邪术,自己人被逼疯也就算了,还出来把别人逼疯。可把当时人给恨的,就连水上莲花都全部扒光。但这位虎瞳将军记得当年恩情,费尽一生去调节恩怨,才不至于声名狼藉。”
“现在如何?”
“现在啊,这称呼只属于咱们卓爷,新帝御赐‘红莲战神’,其他人都不认。”
“好厉害啊~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当然是出生入死结下的交情。”
“那个黑袍人也是么?我听说他连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但他对你们都很平常。”
“也是看在卓爷和文清的面上才客气点。既然把这个给了你,对外就说你是他的近亲。他后来退隐谁也不知道上哪儿去,没人会说什么。”
“嗯,我知道了,多谢虎爷。遇上你们真是我的福气。”
“小嘴挺甜。”
虎爷是个喜欢听人说好话的,心里高兴路上哼起小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