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罗衫道,就来到了罗衫河。没有了罗衫树的屏蔽,因为积雪的缘故足足快要比牛还高。
“我要下来么?”
“别动,你看好东西。”
我便是将眼前的都收在一起护好,外面的人检查确认过后,先把牛托上,再一左一右,居然徒手将一辆车完全抬了起来。
“喂!”我在里面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等稳定以后撩开布帘,突然发现,看他们的感受变得不同,十分新奇,将恐惧抛诸脑后,憨憨地笑了。
“高吧。”虎爷仔细涂抹着凝脂,抬眼和我打趣。
“高,原来你们看出去是这样的。”
我张望四周,再看他们动作,这才知道其实是喂给脂虫什么东西,然后用吐出的凝脂涂抹,之后还要对车“护理”一遍,才攀住车边沿上来,从里面串出去。
因为河面光滑平稳,可以不用再拖着走了。后面这段路就由两人驾车控速,速度明显比之前要迅速许多。
天色渐暗,不能在河面上停留休息,所以是彻夜前进。时而驾车,时而拉车,他们一路疲倦,最终也算顺利到达尽头,只是这场天灾造成的后果比他们所想的更为严重。
远远看到有人在高出许多的平面上,半路拦截喊我们过去。他们是上面派的军队封锁每一处路口,奉命将所有人都安排去避难。
“太好了,是红莲将军。”
他们见到他仿佛见到了希望。
“上头希望将军能支援我们。”
“正有此意。”
话不多说,有官方的人带我们便最好了。
“请问,车上是谁?”
“自己人。”虎爷说。
我悄悄撩开看一眼,从没被这么多人盯着,心里一怂又缩回去。
“丫头片子,胆子小。”
“不是冒犯,但还是希望能看一下证件。”
“拿出来看看。”
这是必要步骤,我把玉牌伸出去。
“虎瞳将军的玉牌?”
“你自己说。”
“……是……是我师父。”
“是你师父是虎瞳将军?他现在在何处?”
“他给我玉牌让我出来历练,自己又去云游了。”
“……”对方听闻沉默良久,“情况紧急,还是快走吧。”
我还以为过不了关的,幸好没有。他把玉牌递还,招呼人牵来了马车。他们所有人身穿银白金属护甲,只有眼睛露出,身后披着黑褐色皮质披风,绘制一样的图腾。
虎爷托住我下车,擦肩而过时那人喊了一声,叫走了卓爷。我悄悄再回头看说话人一眼,他正也看着我,注意到他眼角上有一条疤痕,后跟着虎爷上马车。
“小牛怎么办?”
“他们会照顾好的。欸?我现在才想来问,你为什么非要找牛?”
他不说我都给忘了,一激灵,赶紧要下车去。
“牛,小牛!”
“你干嘛?”虎爷拉住我。
“是一定要牛的。”
“你怎么了?”
我再坐回去,悄悄在虎爷耳边轻语,虎爷也跳起来,赶紧下了马车去说。我干巴巴在车上等,一直到两人都上了来。顺带给了我一件黑裘披风,他们也已经披上。
“已经把一匹马换了,你也不早说。快穿上,别冻着。他们说等一会儿到了驿站先简单休息一下,再出发,你也别着急。”
“好。”
有了官家护送自然一切都十分顺利。城内城外银白一片,但接近沙地又酷暑难耐。沙尘卷起,冰雹连绵,边界天灾不断,从面上走必定凶险万分。
“我们已经挖通好过去的地道,随时能过去。不过……”将领将目光转向我。
“我可以,没关系。”我目光投向虎爷,还有卓爷,希望他们替我说两句。
“你既然师承虎瞳将军,他教你了些什么?”
“教……教了我……很多。”
“我们的责任是保护任何一个无辜生命。若你没有能力,就算跟着我们进去也是死,谁都救不了你。”
“……有样东西。”
我从腰间取出那块玉牌。下面绑了一个玉福禄,上有推扣,里面藏了一卷纸,仅写了三个字:“让她过。”底部印有朱砂私印,当时他说了,若是还念着他功劳的人,看了这张纸,我想去哪里都行。
“我能照顾自己。”
将领将字纸给卓爷看过,确认亲笔字迹无误,再卷好塞进去还给我,上下打量几眼,面色并不好看。
“希望别给虎瞳将军丢人。”
我轻点头,但他没看我就转身走了。
“欸。”虎爷将我拉住,轻声问我,“真没问题?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能亲自给情面让你随便出入各处?”
“这个嘛……你放心,你要想我好歹和卓爷同处一脉,不会有事的。”
“话是这样说没错……”虎爷悄悄看去卓爷的面色,他不耐烦的已经走了。
我对虎爷笑笑,余光当中,地上闪过一个人影,再看便已经消失,假装不曾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