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人的日子总在琐碎的日常中不经意的流逝。预产期那天,我们没有接到三姨的电话,说明程曦超过预产期了,都说生男孩延后,生女孩提前,看来程曦这胎铁定是个如哥哥期盼的男孩。哥哥说这个孩子会有两个妈妈,所以他希望是个男孩,长大了可以保护两个妈妈。
这十四天里,我和哥哥也没闲着。
首先,哥哥又去过一次顾氏地产,得来的消息是,顾氏与海外知名企业集团在搞重组与合并,而且顾绍华本人也已前往美国述职,即将出任新公司亚太地区CEO。哥哥调侃自己,他这个金融界的明日将才已成为金融主宰们棋盘上的弃子了。
第二,哥哥从顾氏回来次日,我和哥哥开着车,去了东大门批发大市场的酒店用品城和粮油食品城,采购了早餐车餐具和部分早餐食材。连续几日我们起早贪黑分头调研,寻找位置最好的摊点,最后在我们村工业园的入口对面占得一席之地。还找了李四元的朋友帮忙,摆平了工业园区的城管,只是规定最迟早晨8点半必须收摊。
第三,离预产期还有8天的时候,我们的幸福早餐车欢欢喜喜的开张了。炒粉、凉面、夹心煎饼、油条、包点、豆浆、牛奶、绿豆粥、八宝粥等等十多个品种的良心早餐出炉,生意好得不得了。
我们早晨4点多就起床,因为工业园5点至6点有一批晚班师傅下班,7点至8点白班师傅又接班了,无疑我们这两只勤劳的小蜜蜂在这个时段送来这美味可口的早餐,肯定会受到这两波工人朋友的青睐。更何况大厨是帅得一塌糊涂的哥哥,那些花痴女工每日都赶着往前凑。
短短几日我们便赚了回添置设备和第一批食材的钱,最主要的是一点也不觉着累,因为每日正式的上班时间只有那短短的四个多小时,晚上又睡得早,早晨4点起床是很符合健康的作息规律的。
只是我不希望哥哥太辛苦,所以我每天把炖的汤、熬的粥、磨的豆浆、蒸的包点全部都准备就绪,把哥哥现场要制作的食材一一分类,该切的切,该洗的洗,哥哥只需发挥他炒烹煎炸的天分,而且他可以睡到6点开车过来,因为我会赶在5点前,独自把餐车从家里推过去,占据天时、地利、人和。
无论做什么事,没有谁天生会做,命定该做,熟能生巧才是真理,从古至今,只有勤劳的人才有谋生的技能,张医生说得对,其实懒就是一种病。
早餐车不但是我们往后很长一段时间的谋生工具,程曦生产日子的迫在眉睫,它也成为我们即将展开的行动的掩护。
除了王晓芝死咬着不放,区上来的计生专干都对我们放松了警惕,没有天天盯我们的梢了。通过对我们的观察,尤其是搞了这个早餐车后,他们越发相信我们应该已经没在再和程曦有来往。
但是王晓芝,我们还是不得不防,她本身就是这场戏的总编剧,只是被李忠良导演把女主换成了我,因为对于李忠良来说,我绝对比王晓芝容易掌控和唆摆,掌握了我就等于掌握了我们家的拆迁款。
预产期头一天,我从早在摊位上,便处处表现出呕吐气喘浑身不舒服,上午9点还没到,哥哥就大张旗鼓的喊来村卫生室的苏医生,望、闻、问、切,苏医生最擅长问,那么,苏医生对我俩问出来的结果就是,要么去卫生院去验个尿或验个血,要么直接去市里的大医院检查,切脉他可切不出来,听诊也不会听,只是从问我们的症状后,初步判断应该是早孕反应重,别是宫外孕之类。
就这样,哥哥开着只有临时车牌的小轿车,急吼吼的载着我往省人民医院去了,当然,尾随我们的肯定少不了红车红衣的王晓初。
我们去的急症楼,因为接待我们的急诊室医生是李忠良的二儿子李文佳,他是一名肝胆外科医生,说得难听点,他就是专门做割盲肠手术的。
我们老李家有个非常好的传统,子子孙孙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明白,在共同利益面前,家族内部不管多折腾多算计,一旦有外敌入侵私人恩怨全部放下,第一选择绝对是一致对外。
我和李文佳关系从小就不好,他和我哥同岁又从小同班,小时候是那种特阴险的孩子,就是那种不太爱讲话,却从不讨家长打骂,也不惹老师嫌弃的那种闷葫芦。但是在你们不防备他的时候,他就会撕掉哥哥做好的笔记,就因为哥哥是学霸,他无论怎么努力都赶不上哥哥,大人给买的新衣裳,他会趁你们晾晒在屋外的时候给你剪烂那么一丢丢,我们家是当时村里第一户买车的,我还记得是一台绿色的北京JEEP,趁大人们道贺,车子停在庭院外面,他就用一块尖石头把车子外壳的刮了一圈,更过分的就是还用木条挑一坨狗屎放在我的床上,是因为看不惯我继母给我买了一套卡通图案的床上用品。
可就是这么一个从小就行为恶劣的小孩,一直都是大人们心目中的乖宝宝。也只有这种从小就一肚子坏心思的人,才有手段有胆量完成他的最高领导李忠良交待的特殊任务。
那就是让我患上盲肠炎,在省人医就诊,实际上是躺在肝胆科住院部等待程曦生产,因为这里和妇产科的住院部都在第一住院楼。
我被推到住院部病房等待手术的同时,王晓芝找上了李文佳。李文佳聪明到什么程度呢?他把王晓芝推给了另外一名医生,他说他不负责我的手术,而另外这名医生竟然能和王晓芝说出了我的病症,而且还出示了我的检查记录,言之凿凿的说我是患了急性盲肠炎,手术安排在下午4点,王晓芝现在是不信也得信了。
后来才得这名医生是李文佳最近才带的实习医生,他只是把李文佳老师的看诊结果,以及李文佳早准备好的一套别人的检查结果,照本宣科的讲给王晓芝听。
就这样,我轻轻松松的入住了人民医院第一住院楼的肝胆科二病室。而王晓芝也只能愤懑的回村去上班了。
我们没有小言里的女配那么多钱和那么多不切实际的手段,更不可能在医院里面翻云覆雨,想换女主的肾,就换女主的肾,想要女主的命,就要女主的命。我们在走这个计划的时候,虽然有多方帮忙,也有多方阻挠,我们每走一步都提心吊胆,步步惊心,因为当时我们挑战的是基本国策的权威。
每天想的最多的是周红新的老婆磕头的样子,只能祈祷不要看到那样子的程曦。
为了更好的掩人耳目,在我“动了阑尾手术”的第二天,哥哥便一人独自开车回去了,早晨他一个人在工业园摆摊,那里距离村部也很近。恰好也遇上了前来买早餐的苏医生和几个村干部。
“博远,你媳妇还住院啦?”苏医生先打听。
“是急性盲肠炎呢,”哥哥,边做早餐边回答。
苏医生,虽然是乡村医生,谈不上什么医术,但他现在心里肯定还是有一丝怀疑,因为当时体温并没达到盲肠炎的值,只是又不敢说,就只能这样子接话:“我当时瞅那症状,像是怀孕了,而且反应那么重,又腹痛,还怕是宫外孕呢。”
哥哥也只能够陪着呵呵两声傻笑,但苏医生还是有点不依不饶。
“那在人民医院做手术,是找的文佳吧?你们这自家兄弟好关照啊。”苏医生一语相关,这“关照”二字有点故意大声的说给旁边的村干部听。
“不是,是另外一个叫刘医生的做的手术,只是拜托文家找了一个床位,不然就得住在病室的走廊上了。”哥哥机智的回答。
苏医生和村干部们都觉着问得无趣,也问不出一个什么来,买了早餐后就没再打听,一个一个的离开了。他们的这些疑问,其实让我想到了,应该是王晓初已经在村部将我们的所有行动归纳为与程曦生子有关,而且我估计她应该是通过了妇女主任和上面的计生专干,着手专抓这件事。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快活。这就是王晓芝这种女强人的做人宗旨。想着程曦生子计划还路漫漫其修远兮,我们真的是很担忧,很担忧啊!
离哥哥独自回去有七天了,我一直住在医院,哥哥每天下午过来陪我,一直陪到吃完医院里那难吃的晚餐以后才回去。晨曦还是住在三姨那里,这几天一直都还没有要生产的动静。不过这几天,我闲逛到张心闲医生的办公室里面,等着见了她一面,看上去气色还不错,与我也是相见甚欢,只是不敢在张医生面前暴露。
张医生说很羡慕我们姑嫂之间的这种感情,她说她只有一位堂姑,和她的妈妈关系差得要命,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她的堂姑嫁的是外国人,家里非常有钱。
我和程曦两人相视而笑,因为我心里很明白我们是朋友更是家人,程曦也知道我和哥哥已经办了婚礼,她衷心的祝福我们,还像诗人一样感慨,我和哥哥这样,就是爱情最美好的样子。
当时的张医生还一直没有弄明白,因为那个时候她根本就没有想到我的老公和她所认知的程曦的老公,会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