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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双方遭遇 戏精樊恭

“那不是黎公子吗?”臧高明看了看城下,又看向姚杏儿,“他背后就背了一把剑啊。难道就是那把弑龙剑?”

姚杏儿当然也看出那是弑龙剑,随即一个不好的想法涌上心头。她顾不得回答臧班头,转身就向着城墙下跑去。

“快,臧班头!我们跟上去!”郑大人说道。

臧班头看着这两人的背影,半张着嘴巴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只能发出一声叹息。希望别再出什么乱子了!这样想着,他追随两人除了城。

“黎灼,弑龙剑为什么会在你这里?你对曲兄做了什么!”跑出城门的姚杏儿叉着腰挡在了黎灼面前,怒视对方就劈头盖脸地质问起来。

见姚杏儿的俏脸因愤怒而通红,黎灼的心莫名其妙地一疼,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地回答道:“姑娘莫急,这弑龙剑是曲兄还给我的,他还有话让我转达郑大人。”

黎灼于是就绕过姚杏儿,向着稍稍落后几步的郑大人走去。姚杏儿惊讶于黎灼气质的变化,一时之间竟然忘了阻止他。回过神后,恼怒地一跺脚,喊着“你给我说清楚”就追了上去。

此时,黎灼已然来到郑大人和臧高明面前,他先是抱拳施礼,接着说道:“知府大人,曲兄托我传话,说他还要再去太泽寨一趟,暂时不会回来。”

“曲少侠没事吗?”郑大人长长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刚刚赶到的姚杏儿也听到了黎灼的话,情不自禁地插话问:“他就只说了这些?他没说为什么去了那么久?为什么还要再去太泽寨?”

郑大人和臧班头等人闻言也不住点头,希望黎灼能多说些曲子然的事。见此,黎灼不敢直视姚杏儿,尴尬地说道:“我没来得及问。”

“为什么没来得及?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

黎灼被逼问得紧,只好实话实说。

“昨天傍晚我吃过晚饭,就在知府衙门外徘徊,考虑如何夺回弑龙剑。恰巧曲兄翻墙而出撞见我,他没有向我隐瞒去向并拜托我保护你们,之后他就离开了。我那时还对曲兄夺剑的事执迷不悟,想到曲兄要夜探太泽寨后,心中就立刻有了浑水摸鱼的打算,于是我远远地尾随曲兄出了城,来到了湖边。”

黎灼说到这,不禁露出羞愧之色。

“我到了湖边后,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曲兄那般厉害的轻功能踩水进入太泽寨;而走陆路又太耗费时间,也是行不通的。”

“哈哈,你也太笨了。”姚杏儿忍不住嘲笑出声,“不过这样你就应该放弃了吧?”

黎灼老实地摇头,“我没有,考虑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我认为可以去附近的村子找船,便寻路到了距离最近的村庄。结果,村子早就荒废,到了天快亮时也没找到一艘可用的船……”

“你果然好笨,还是赶快说说你是怎么遇到曲兄的吧。”

“嗯。”对姚杏儿的话坦然接受,黎灼继续说道,“自知已来不及潜入太泽寨,仍然不甘心的我决定等到曲兄回还,如果那时还没有机会,我就放弃。之后,我便沿着湖岸返回出发地。却在途中发现有人倒在了湖边冰盖上。于是我靠近查看,却发现那人是曲兄。”

“难道他受伤了?”姚杏儿的脸一下子苍白起来。

“我推测他受过伤,但你不必太担心。实际上他身上并没有伤口,而我也只是见到他衣服残破、昏迷不醒。他这般狼狈的缘由我并没有追问。”

姚杏儿闻言撇撇嘴,嗔怒道:“你真是笨到家了,都不知道要多打听些情况吗?”

黎灼沉默着不反驳,而姚杏儿也只是图个嘴上痛快,并没有真的责怪对方的意思,于是她看向郑大人。

“大人,既然已经知道曲兄没事,您就回去如何?”

“嗯……那姚姑娘你呢?”

“我一定要见到他才发放心,所以我必须去。”

姚杏儿其实一直担心曲子然会不会遇到了血染的人。虽然自赵南山之后,就没有人再追杀自己,但一旦与曲子然分开,她又不自觉地害怕起来。她害怕的不是自己遇到危险,而是曲子然受到牵连;遇到过安缊竹这样的高手后,她才意识到这个江湖真的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比曲子然更厉害的人也一定存在。

郑大人听姚杏儿这样说,摇摇头。“姚姑娘,要去一起去,不去就一起回去。我是不会放任你孤身冒险的。”

于是众人又争论起来,但他们每个人都坚持自己的主张,一时间都无法说服对方。最后还是黎灼让众人停止了争论。

“你们不必再吵了,谁都不能去。”

众人顿时时安静下来,很是愕然地看向黎灼。后者却依然一副冷脸,平静地威胁起众人来。

“如果你们要去,我一定会出手阻止你们的。因为我答应过曲兄要帮忙,所以我不会让你们去冒险的。”

闻听此言,姚杏儿发火了。“你有本事就来试试啊!”

姚杏儿以为黎灼会动手,谁知对方却背负双手,说道:“你要过去,就要先打倒我,而且我是不会还手的!”

“你……你……”姚杏儿气得说不出话来,转身就要向回走。但就在她转身之际,黎灼忽然捂住鼻子,惊讶地看向姚杏儿,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轰然倒地。

“黎少侠!”

郑大人和臧高明不知发生了什么,惊呼着上前帮助黎灼;姚杏儿却高喊着“他就交给你们了”,趁机向着太泽方向跑去。

“姚姑娘,快回来!”

郑大人连忙呼喊,但姚杏儿却跑得更快了,郑大人自知追不上,连忙催促臧班头。“老臧,快带他们快去追姚姑娘。我来照顾黎少侠!”

既然郑大人脱不开身,臧高明也就没了后顾之忧,立刻遵命去追姚杏儿。

这之后,郑大人开始检查黎灼的情况,发现后者脉象正常后他松了一口气。他抬头望见臧高明等人消失在视线中,这才发愁起自己怎么将黎灼带回城里来。郑大人一直在干农活,还是有把子力气的,只是他此刻披盔戴甲,已经够累的了;所以他只有回城喊人。正打算动身时,忽然看到一辆马车从城门驶出来,不多时便停在了近前。

“车把式,到了吗?”从车棚中传来了女子的声音,紧接着,邹夫人和丫鬟从车棚里探出头来。

郑大人顿时瞪大了眼睛,问道:“夫人,你怎么来了?这马车又是……”

“老爷,马车是姚姑娘出钱雇的。”丫鬟抢先说道,“夫人今早为您和府衙众兄弟去城隍庙求来了护身符,希望你们能贴身带着。我们来到城头时,望见了您还没走远,我们就追出来了。”

郑大人闻听后看向邹夫人,后者点点头,“就是这样,我打算给你送完护身符就立刻回去。”

郑大人点点头,刚想催促妻子早些回城,黎灼就低哼了一声醒了过来。顾不得其他,郑大人连忙问道:“黎少侠,你感觉怎么样?还清楚现在的状况吗?”

黎灼坐起身,甩了甩脑袋。“我没事,只是被姚姑娘用药给迷晕了而已。现在她离开多久了?”

“离开还不到半刻。”

“我去追她!”黎灼想要起身,却晃了晃又坐回了地上,他不禁喃喃自语,“好厉害的迷香,幸好我反应快,及时用内力封住了血脉。”知道自己短时间无法动弹,他盯住了马车,“大人,我现在行动不便,想借马车一用!”

“少侠好好休息如何?我已经派臧班头去保护姚姑娘了。”

“不行!”黎灼断言拒绝道,“以臧班头的功夫是无法保护好姚姑娘的,他自己还会搭进去。”

黎灼说得直白,但都是实话,郑大人对此很清楚;但为了保护姚姑娘,郑大人只有难为臧班头了。现在应黎灼的请求,郑大人也只能又为难车夫了。于是,他找到车夫商量起载黎灼去太泽寨的事来。这车夫一听去太泽寨,立刻狠狠摇头,最终也只是同意借马车给他们。

“就算你愿意把马车借给我们,我们这里也没人会驾车的。还请……”

“汲贤,让我来吧。”邹夫人忽然插话,让郑大人十分诧异,被丈夫的眼神逗得一笑,邹夫人解释起来,“我奶娘的丈夫就是我家的车夫,我小时候跟他学过两手,你放心吧。”

于是,郑大人只能同意邹夫人赶车送黎灼的办法。但他自己也跟着去,而且约好一旦追上姚杏儿,邹夫人就回城。然而让郑大人没想到的是,马车不过前行了三四里,他们就被一伙人挡住了去路。

“呔!”为首的一个人年纪在五十上下,他声如洪钟地断喝一声,横在了路中央,“对面车上是什么人!”

邹夫人是妇道人家,哪见过这种声势,惊吓之下她立刻拉紧了缰绳,于是马车立刻被包围了起来。对方可能是仗着人多,为首老者几步来到了邹夫人近前,很不礼貌上下打量了起来。

“哈哈,有趣,赶车的竟然是个女子。”老者说着把眼睛移向车厢,“我越来越好奇了,这车上到底是谁呢?”

老者话音刚落,一道青光倏地从车厢中射出,直取老者咽喉。老者似乎早有预料,轻轻向旁边一闪就躲过了致命的青芒以及随青芒而出的身影。不必说,这青光和身影正是弑龙剑和黎灼,黎灼一击不中,就知道老者武功在自己之上,但他为了保护郑大人和邹夫人也只有硬上了。

“你们快走!”黎灼说着一拍马臀,接着就与老者斗在一处。

然而,奈何对方人多武功又高,马儿没走两步就被人强行拉住马嚼子,再次被逼停下来。而黎灼想要救援却是有心无力,因为他武功本就不如老者,更可恶的是老者与其同伙竟然无耻地二打一。于是很快的,郑大人和邹夫人、丫鬟全都成为了人质,黎灼被要挟之下只得停止反抗,持剑与对方对峙起来。

“小子你功夫不错,那把剑也是好宝贝,不知你是何名号啊?”老者首先问黎灼,但后者冷哼一声并不回答,老者于是来到郑大人身旁,“看你这身打扮,是个不小的官吧?报上姓名来。”

即使钢刀就架在脖子上,郑大人也面不改色,他竟然直言道:“我是太泽城的知府郑御虏。”

“老爷!”邹夫人惊讶地出声阻止,但郑大人却摇摇头。

其实郑大人坚持出城的原因之一就是以防这样的意外,他很清楚是自己而不是别人与太泽寨有仇恨,早已经准备好了在万不得已时牺牲自己。

“我就是太泽知府!”郑大人再次重申道,“你们要报仇就冲我来吧,与这位黎少侠以及我的夫人、丫鬟无关。请你们放他们走!”

“你就是太泽知府?”老者再次打量郑大人,笑道,“怪不得这身盔甲也掩饰不住一身书生气。不过你倒是有些骨气,你真的愿意牺牲自己来换这三人的命吗?”

“我绝不反悔!”

“哈哈,”老者闻言大笑,“好!我也不是嗜杀之人,今天心情也不错。所以今天我只杀一个人就放走其他三个,你来选择让我杀谁吧。”顿了顿,老者目光落到丫鬟身上,“选丫鬟怎么样,反正她是个下人。”丫鬟闻言脸色立刻变得雪白,颤抖着乞怜地看向郑大人。郑大人还没说话,老者接着话锋一转,“要不选这个年轻人,他应该与你非亲非故吧?”最后老者看向邹夫人。“再不然就选这位夫人,她死了,你正好可以再娶个年轻的。”

老者的话引来同伙一阵哄笑,郑大人却被气得脸色通红,他大怒道:“你要杀便杀,何苦戏弄我等。任你怎么劝诱,我也不会牺牲别人来苟全性命的。”

“哼,那我就成全你!动手!”

老者话音还未落,他的同伙和黎灼就同时动了起来。只听一声金铁的脆响,郑大人睁开了眼睛,立刻就发现原来架在脖子上的刀已经挪到了一旁,与黎灼的剑撞在了一起;而那架刀威胁自己之人不与黎灼缠斗,一个闪身就远离了自己,任凭黎灼来到自己的身边;再看向自己的夫人与丫鬟,她们也都毫发无伤。而那个为首的老者却忽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得罪了,郑大人!”老者说着对郑御虏拱手施礼并深鞠一躬,“为了试验你的人品,我不得不用些手段。”

郑大人惊讶地看向老者,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搀扶起老者。“英雄快请起,不知您尊姓大名?”

“老朽樊恭。”

“原来是樊大侠!”郑大人连忙还礼,“早就听闻大侠名号,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樊大侠,还请告诉在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刚才那一幕又是怎么回事?”

“大人别急,我先放了任六小哥。”

被派出侦查的任六这才从人群中被押送出来,樊恭立刻上前亲自为他松绑并道歉。任六见郑大人平安,也就没有追究对方的无礼。接着,樊恭才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

原来,樊恭他们押着杨汉离开太泽寨后,立刻就察觉到了藏身在暗处的任六。他们抓住任六、想从其嘴里套出些话来,但任六就是死活不开口。他们只好先绑了任六,一是怕过早泄漏行踪、二是要留个人质。之后,一行人就向着太泽城赶来,但城墙上戒备异常森严的状态让他们不敢贸然进城,只好潜伏在了路旁的树丛中。樊恭正犹豫着派出探马时,就有马车迎面而来,他觉得蹊跷,就派人包围了马车,没想到遇到的正是他们此行的目标郑大人。

郑大人对昨夜至今晨发生在太泽寨的事有了一定的了解,接着又追问起姚杏儿、臧高明的下落来。

“我曾与姚姑娘有一面之缘,我就放他们过去了。而且还派了人随行,保证他们能安全进寨。”樊恭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我已经从姚姑娘那得到保证,保证您是一个好官。不过我还是要亲眼见过才放心,才有了之前的一幕。”

“樊大侠做事谨慎,我不会介意的。”郑大人接着将谈话引入了正题,“樊大侠,您打算如何处置杨汉呢?”

樊恭闻言又将皮球踢了回来。“如今他已经被捕,大人您又怎样打算呢?”

郑大人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说道:“先将他关入大牢,等萧一桐归案后;我会公开审理他们的罪行并按照大沣朝律法依法处置他们。”

樊恭点点头。“这事由衙门来处置最合适,我们毕竟只是草莽之人,而且与他们两人往日有些交情,难免心中不忍。”

郑大人暗赞樊恭是重感情之人,岔开话题道:“樊大侠,能否先让我见一见这位副寨主?我到任三年来,还没有机会与太泽寨的两位寨主见面呢。”

“好。”樊恭对同伴点点头,接着,杨汉被从树丛后押了出来。

双臂被缚的杨汉在郑大人面前站定,挺起胸膛与郑大人互相打量。不多时,郑大人当先问道:“你就是钢刀蝼蛄杨汉?我听闻你是本地人,为何要对你的乡亲举起屠刀呢?”

“哈哈哈,”杨汉又发出了夜枭般的笑声,说道,“没错,我就是杨汉。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哪有什么理由?”

郑大人闻言恼火,正待开口训斥之时,丫鬟的惊呼声却将大家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

“夫人,您怎么了?”

郑大人连忙看向自己的夫人,只见她面色苍白、全身颤抖,死死盯住了杨汉,用尽全身力气与精神骂道:“狗贼,还我全家人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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