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下一片安静,直到曲子然将左峰白拉起来,台下才响起风暴般的喝彩声。
“我输了!”左峰白抱拳行礼,只是淡淡地说道,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承让!”曲子然则抱拳还礼,没有表现出喜悦,只有一种释然。
左峰白又对曲子然点点头,然后看向早已逃到台下的裁判。“你该宣布结果了!”
“咦?……哦哦……”裁判回到到擂台中间,“胜者——曲子然!”
裁判宣布完结果,左峰白就跳下了擂台,独自坐在演武场边缘休息去了。
台上只剩下曲子然和裁判,后者大声问道:“是否有人要挑战曲子然?”
台下弟子面面相觑,却没有人应声。
“我再确认一次,是否有人挑战曲子然?”
“没有,没有!”台下忽然有人答话,“谁会那么没有自知之明啊!”
裁判弟子点点头,对曲子然说道:“那么曲师兄,请先下台休息!”
“多谢!”曲子然对裁判和观众施礼,也离开了擂台。
至此,头两名是谁基本已经确定了。裁判于是又直接问台下众人,是否有人想挑战左峰白。与曲子然的情况一样,没有人打算挑战左峰白,但是第三名的争夺还是经历了两场较量才尘埃落定。最终胜利的不出所料,果然是之前那个镇守一方擂台,与左、曲二人三分天下的人。
夕阳已经半掩在山后,众弟子列队完毕后,冷冬宣布了比赛结果并为前三名颁发奖励。
在将枪交给左峰白后,冷冬宣布道:“最后是此次武校的头名,曲子然!”
台下响起了一阵掌声,曲子然走上演武台,在冷冬旁边站定。
“不错,小子!”冷冬点点头,“你的进步我们有目共睹,希望你今后也不要松懈!”
“是,曲子然谨遵教头教诲!”
“好!”冷冬将宝剑递呈到曲子然面前,“那么,这把冷冽剑从今之后就是你的了!”
曲子然不禁死死盯住眼前这柄剑,激动地有些颤抖。一把宝兵刃对武者的意义不言而喻,就那他与左峰白的比赛来说,训练用的武器甚至承受不住他全力的一招。
“怎么?不想要吗?”
冷冬的话将曲子然从激动中惊醒过来,后者急忙鞠躬道谢。
“多谢教头,弟子定不辱没这柄宝剑!”
“嗯,希望你说到做到。好了,下去吧!”
随后冷冬宣布解散,此次武校落下帷幕。
“年耿,我们去膳房吧!”曲子然招呼道。
“好啊……”年耿更在曲子然身后沉默地走了不远,忐忑地问:“子然,上午的事……对不起……”
“嘿嘿,上午的事就算了,我不责怪你!”曲子然心情大好,“再说,因为你的坚持,我们应该赚了不少吧!”
“嗯!”年耿立刻露出笑容,“赌你是头名的人很少,所以赔率很高,让我们赢了一大笔!”
说着,年耿打开随身包裹,打算将赌资交给曲子然;却听到后面传来了阴阳怪气的声音。
“哼!人家左峰白让着你,你倒好,真认为自己外门第一了不成!”
曲子然与年耿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说话之人,原来是三酸中为首的董文灿,被年耿戏称为“董腐酸”的家伙。而跟在他身后的则是唐朽酸——唐庸与毛穷酸——毛茂荣。
一见是这三人,曲子然都懒得与他们说话,转头就向前走。
董文灿见此却大声嘲笑:“怎么,怕我戳破你的虚荣,要落荒而逃了不成?”
“你在胡扯些什么鬼话!”正欲随曲子然离开的年耿忍不住停下还嘴:“你们三人,除了嚼舌根、编谣言外什么都不行,像武校这种事,你们也只有嫉妒别人的份了吧!”
“哼!”毛茂荣冷哼一声说,“年耿,你以为有曲子然撑腰就能堵住悠悠众口不成?”
“我从没……”
“我们只是想提醒曲师弟,”唐庸打断年耿的话,扫视了一眼逐渐围过来的人群,“曲师弟最好不要骄傲,因为很明显左峰白是故意输给你的!”
“你凭什么这样说!”年耿愤怒地质问。
“这还用说吗?”唐庸不屑地讥笑一声,“左峰白是用长枪做武器的,所以他无需获得头名不是吗?”
唐庸的话立刻引来一阵议论,看来不止三酸,很多人都有过同样的怀疑。
大家都知道曲子然有些本事,却很难承认他比左峰白更厉害,毕竟左峰白实力第一早已成为外门弟子的共识。并且,曲子然的胜利让很多人输了赌局,他本人却反而名利双收,怎么能不让人眼红呢?
“可是……”年耿还要与唐庸争辩,这次却被曲子然制止了。
“多谢提醒!诚如诸位所言,我骄傲不得!”曲子然笑着提高了音量,“无论谁才是外门第一,这都只是暂时的,难保将来谁会超越我甚至是左峰白!所以即使我此次侥幸获得头名,想必大家也能容忍吧?而对于那些嫉妒我夺得这柄冷冽剑的人,我要告诉他们,不管左峰白想不想要这把剑,你们想要的话,随时可以向我挑战,只要你能赢我,我将此剑双手奉上!”
“说得好!”
“佩服!”
曲子然的话掷地有声,引得有识之士一阵叫好,看来还是不少明眼人觉得曲子然名至实归!
“多谢各位!告辞!”
不理会面色难看的三酸,曲子然拜谢众人,与年耿转身离开。
夜晚,一道虹光划向天空,降落在悬浮的石岛之上。
“多谢执事师兄!”
“不必,记得代我向监宗大人问好,告辞了!”飞剑再次化作虹光,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辞别执事,贾公达穿过了布置精巧的花园,经妖仆通报后,贾公达进入了内宅。
“贾公达拜见舅公大人,祝舅公大人仙途亨通,早日得证大道!”说着,贾公达来了个五体投地的恭敬跪拜。
汤监宗正在室内坐禅,脸上的刀疤让他即使闭着眼睛时也显得有些凶恶。听到问候声,监宗不慌不忙的睁开眼睛,俯视贾公达一眼后,又闭上了眼睛。
“是公达啊,起身吧!”
“谢舅公大人!”贾公达又磕了一个头,才小心地站了起来。
“你今天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舅公,下个月是奶奶的忌日,我想回家祭拜,希望您能允许!”
“是啊……”汤监宗再次睁开眼睛,从中流露出哀伤之色,“转眼妹妹就已经故去五年了啊……”
心中柔软处被触动,监宗和蔼地对贾公达点点头。“你还算有孝心,我准了,到时我会亲自带你回去的!”
“多谢舅公!”贾公达深施一礼,不禁泪目,“奶奶最是疼爱我,她老人家的仙逝就像是在我的心中掏出一个无底洞,无论如何都无法填补……”
“唉……”汤监宗轻叹,“公达,修仙之人要看破生死,你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要学会放下啊!”
贾公达再深深鞠一躬。“多谢舅公点拨,自入门以来,舅公就对我百般照拂,倘若公达日后能有一点成就,都是源于舅公的福荫!”
汤监宗很满意贾公达的态度,但依旧表情淡然。“你有这份感恩之心就没有枉费我的疼爱呀!”
贾公达趁热打铁,凑近了一步。“对了,父亲知道您喜好焚香之道,所以一直在派人在南海搜寻真龙涎香,想来已经搜罗到不少吧。这一次回去,就能孝敬您老人家了!”
“哈哈哈,”监宗终于露出了笑容,“你父亲真是有心了!”
“唔……”贾公达顿了顿,显得很犹豫,“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来无妨!”
贾公达不禁心中窃喜,连忙换上一脸厌恶之色。“舅公,您可还记得曲子然这人?”
“哦?”汤监宗面露疑惑,“这是何人?”
“就是穆灵寅师兄的那个结拜兄弟啊!”贾公达脸上的厌恶之色变为了愤恨,“舅公,您有所不知!他仗着穆师兄的名头在外门胡作非为,甚至不把宋先生和冷教头放在眼里!”
“好啦!”汤监宗不想听贾公达继续说下去,面色随即恢复了冷淡,“公达,你一定是与那曲子然有私怨吧?但为了外门弟子这种区区小事,你竟然期望我出面帮你解决吗?”
“孙儿不敢!”贾公达大惊失色,急忙跪下,“他的确倚仗实力高强让孙儿当众出丑,但这算不得什么,孙儿会努力超过他。只是他清楚您与我的关系还如此行事,分明是不把您的威严放在眼里!”
看见贾公达吓得瑟瑟发抖,汤监宗心中暗暗叹气,他根本不想插手此种小事,于是打算撵贾公达回去。但话还没说出口,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你先起来!”汤监宗催促贾公达起身,然后对门外说道:“进来吧!”
房门推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昂头挺胸走进房间,不屑地瞥了一眼跪着发抖的贾公达,缓缓向汤监宗鞠了一躬。
“师父,弟子向您问安来了!”少年说着抬起头,难掩心中的骄傲自得,“按照师父指导,弟子提前七日成功筑基了!”
“这么快?”汤监宗笑着点点头,“很好,你没有让我失望!”
“多谢师父夸奖!”少年不禁喜上眉梢。
“筑基就代表你成为了真正的修仙者,这才是开始,今后切莫要满足于自己的资质而疏于努力!”
“为了早日成为同辈中的第一人,弟子不敢懈怠!”
汤监宗点点头,又看向贾公达。“公达,这是我新收的关门弟子,法名沈灵杭,你还不赶紧见礼!”
“沈师兄,师弟贾公达,这厢有礼了!”
“嗯,贾师弟!”
少年用无法察觉地细微动作点点头,算是还礼。他的年龄与身高还不及贾公达,虽然入门时间不长,但似乎已经完全熟悉了内门的规矩,欣然接受了来自贾公达的尊敬。
“徒儿,公达是我唯一的家中后辈,今后望你对他多多照拂!”
“原来如此,难怪我看师弟一表人才!”少年面露惊讶之色,话也立刻多起来,“师父放心,我一定把贾师弟当作亲弟弟来对待!”
被年龄不如自己的小孩当作弟弟,贾公达不禁撇撇嘴。汤监宗却很满意少年的回答,嘱咐两句,便让两人退下。
出得房门,少年与贾公达立刻满面笑容地交谈起来。两人竟然越谈越投契,贾公达当晚甚至住在了沈灵杭那;直到次日午后,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别,相约不日再聚!
坐在仙鹤的背上,贾公达向着外门飞去,望着脚下群山,他放声大笑:“曲子然,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