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曾记载:有兽焉,其名曰马腹,其状如人面虎身,其音如婴儿,性情凶残,是食人。
一看到这头从黑色球体中诞生的怪兽,曲子然就觉得它像是《山海经》中记载的怪兽马腹。马腹绝对是能毁天灭地的凶兽,此刻这头马腹出现在识海中,应该是山海遗脉拼尽全力召唤出的返祖血脉,由此可见它已经做好了不成功则成仁的准备。
“注意,成败在此一举了!”
提醒两魔的同时,曲子然又分别为前者和自己的周围加上了两层青色毫光。
希望这样能帮助我们摆脱那声音的影响吧。曲子然心中祈祷着,当先冲向了半空中的马腹。
曲子然的身形瞬间就出现在了马腹身后,惊雷剑斩出的雷光穿透马腹的身子,在点亮了整个识海后,瞬间又化作隆隆地雷声渐渐消失向远方。
然而,虽然曲子然确定惊雷剑穿过了马腹的身体,却没有斩击的实感。心道不妙时,马腹的身形突然化作黑色的风出现在曲子然身侧,抬爪拍向了曲子然头顶。
轻蔑地冷哼一声,曲子然闪避同时挥剑刺向马腹的脖颈。之前的第一击已经让他确认,这马腹的身体能在虚实之间转换;所以,他才抓住马腹攻击自己的时机进行反击,因为只有这个时候马腹才最可能以实体形态存在。
果然,曲子然第二剑有了斩在肉体上的迟滞感。而马腹疼地大吼一声,瞬间就又化作黑色的旋风,远远拉开了与曲子然的距离。
“哈哈,干得漂亮!”
远处传来了雨节兴奋地喊声,她与畎海不知何时悄悄绕到了马腹后方,与曲子然成掎角之势,将马腹夹在了中间。
看来,他们自知速度远远不及曲子然,所以一开始就打算做支援工作了。
马腹脖颈上的伤口只持续了瞬间,随着一道黑色的虚影冒出,伤口立刻消失不见了。而它的脸上闪过一丝警惕,微微侧头、人性化地打量了曲子然与两魔一瞥,接着就露出了一副悲伤的神色。
一瞬间,曲子然以为它要求饶了。可是马腹突然张开了嘴巴,从口中再次发出了婴孩的哭泣声。这马腹本就长着中年男子的面孔,却发出了婴儿般的哭泣声。这样的场面,让曲子然止不住地鸡皮疙瘩直冒;更可怕的是,曲子然心中忽然生起了无名的悲伤之情。
久违地,曲子然想起了爷爷去世的那天,想起了逃兵屠村的那天,想起了被困太华山秘境的日子,想起了……
“曲小哥,快闪开!”
惊呼声在耳边炸响,曲子然猛地清醒过来,这才意识到是畎海在高喊。
曲子然没有犹豫地向后闪避,千钧一发地躲过了马腹扑来的巨口,顺便又抬手给了后者一剑。可惜的是,曲子然本打算一剑斩瞎马腹双眼,但马腹反应也是极快的,再一次虚体化,导致只有鼻梁被划出一道伤口。
于是不约而同,曲子然与马腹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警惕地对峙起来。
“曲小哥,你没事吧?”
感激地看了一眼畎海,曲子然点点头,示意自己没有大碍,接着立刻问两魔:“我的意识分身刚刚被迷惑了,你们不受它的影响吗?”
畎海还没来得及开口,雨节抢先答道:“谁说我没有受影响?也就是他,没心没肺,才没有被悲伤的情绪蛊惑。”
“哈哈,有趣!”畎海兴奋地大笑,“刚刚我确实也感到了一股莫名的情绪,原来那就是悲伤的感觉啊!”
闻言,曲子然忽然明白:原来畎海没有悲伤的经历,所以才不会感到悲伤。而意识到畎海除了好奇心,其他情绪都不明显,曲子然有了对付马腹的底气。
这边曲子然有了办法,那边马腹却已经开始行动。
只见马腹的两腮忽然多出了两张嘴巴,连同原本的嘴巴一起,它同时发出了笑声、哭声以及怒哼声。同时身体虚化为黑色的旋风,瞬间从众人视野之中消失了。可怕的是,随着马腹的身形消失,它的声音却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曲子然只感觉到自己的回忆爆炸了,就像是把数十种调料一瞬间都洒进了沸水中,各种辛辣酸涩瞬间直冲脑海,让意志坚定如曲子然,也瞬间崩溃。
“曲小哥,清醒过来!”
畎海的声音再次让曲子然清醒了些许,但他还没能完全恢复正常。就发现畎海的身后,出现了马腹巨大的身影。
“小心!”
大喊一声,曲子然想要救援却鞭长莫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马腹巨口吞向畎海。然而让曲子然没想到的是,雨节突然从侧面冲出,一把推开了畎海,却将她自己置于了“虎口”之下。
情急之下,曲子然再次想到了“包裹”着雨节的青色毫光。心念一动,那青色光芒再次变化,这一次却是化作一双翅膀,瞬间将雨节包围其中。紧接着,翅膀与马腹巨口相遇,随着羽毛蓬乱飘散,雨节身后的翅膀已经舒展,并已经出现在了曲子然身后。
“我……我没事?”雨节有些反应不及,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着。
“还好这青色毫光虽然受我分身控制,但没有崩溃。”曲子然也松了一口气,但他还是立刻提醒雨节:“集中注意力,这马腹很狡猾,之前是我小看它了。”
“哼!我知道。”
两人对话间,马腹已经再次虚化消失。曲子然则判断当下形势,如法炮制,将畎海也带回了身边。
“那个……谢……”
一来到曲子然身边,畎海就看向雨节,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想要说“谢谢”,但却吱唔着没说出口。
不仅畎海如此,救人的雨节也神情微妙,依然一副冷冰冰地态度。“不用谢我,但是要记住你欠我一命。”
“嘿嘿,好!”
此刻,一人两魔头一次团结起来,互相守护对方的背后。警惕着周围可能出现的一丝一毫的异动。
然而,三个呼吸的时间过去了,马腹却没有再次现出身形。
“那个家伙不会是逃了吧?”
“这里是它的识海,它可能放弃自己的‘老巢’吗?”畎海反问道。
雨节没好气地看了畎海一眼。“我当然知道!但现在它藏在哪?”
沉默片刻,曲子然忽然眼睛一亮,明悟地哈哈大笑起来。他也没有吊两魔胃口,笑着说道:“它可能是进入我的识海了吧?”
两魔立刻面色古怪地看了对方一眼。
“呵呵,那它可真是自寻死路了……”
如三人预料的那样,此刻在曲子然的识海中,突然多出了一头人面虎身的怪兽,这怪兽带着一身戾气,嚣张跋扈地嚎叫着,宣示着自己的到来。叫声如同婴儿啼哭,这怪兽的正体正是马腹。
马腹眼珠左右转动,露出随即露出了得意的表情,把曲子然的识海当成了自家的后院,在半空中肆意奔腾起来。
不过马腹显然不怎么有耐心,只是一会儿,它的高兴劲头就过了。见到海面上有座岛,它就降落下去。落脚处有些柔软的触感让马腹稍稍疑惑,但没能引起它足够的重视。落地后,它再次吼叫,接着一道黑色旋风以它的身体为中心开始席卷,将海水、天空全都吸进了旋风中;而马腹的体型随着旋风的不断吞噬,也开始迅速成长。
如果任由马腹吞噬下去,曲子然的识海的确有枯竭的可能性;但是,黑色旋风只持续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就突然的消散了。本来在闭着眼睛享受的马腹,立刻露出了惊疑的表情。
“这就是红鱼姐提到的元神吗?”
这声音像是询问、又像是自言自语,马腹警惕地像四处打量,没能发现这声音来自哪里,却等来了两魔的回归。
见状,马腹警惕的神情迅速变为了轻蔑,趁着两魔落单,它立刻就要化作黑色旋风,袭击两魔。但一道青光忽然包裹了马腹,即使马腹身体虚化,也没能逃脱青光的束缚。而青光迅速开始缩小,马腹的身体不断被青光压缩,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马腹的吼叫声有蛊惑人情绪、迷惑心智的作用,而此时马腹更是拼了命地在吼叫。诡异的是,两魔这次都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只觉得这吼叫声被海浪声淹没,不过是轻风低语罢了。
再说被包裹着马腹的青色光团,它被挤压到椰子大小时就不再缩小了,反而有些要被马腹胀破的感觉。关键时刻,只见巨鲲的腹鳍,或者此刻称为翅膀更加合适,从天空中猛地拍下,青光瞬间被砸入海面,在下沉了数十丈后,忽然爆炸开来;接着,一切恢复了平静。
“果然被两招就解决了呢……”
“嘿嘿,我还以为它能多撑几招,看来我还是低估了曲小哥了。”
看着海面涌起的一团水花,两魔平静地闲谈着。曲子然不想再听他们谈论自己,于是催促道:“出去吧,向红鱼、牛丑他们报个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