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在里面吗?师父!!”
姚杏儿焦急地拍打着铁门,高声呼喊;一旁的怪人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只是在一旁看热闹。
忽然,铁门里响起了微弱的“哗啦”声,似是铁链撞击的声音。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颤抖着问:“是杏儿吗?”
“师父!”姚杏儿惊喜地流泪,连忙回应:“是杏儿。师父您怎么样了?还好吗?”
“我还好。这个独孤鸩羽想从我这学东西,因此没有对我下毒手。杏儿,你是被他抓来的吗?”
“不是,我是被他的徒弟骗来的。我的朋友也在。”姚杏儿扭头怒视独孤鸩羽道:“恶人,快放我师父出来!”
“哼哼,这我可做不到。为了将吕前辈囚禁起来,我们这边特意制造了这间双层监狱,而且还损失了十八位顶尖的高手。放他出来,我上哪再去找十八个高手抓他呢?”
“哼!独孤小子,若不是你找来一个与杏儿样貌、声音都相似的女子诓骗老夫,我怎么会被你们抓到!”
“哈哈哈。所以我才更不能放您出来啊。”
“哼,我看你放不放!”姚杏儿说着手腕一抖,几根银针就射向了独孤鸩羽,结果却让姚杏儿大吃一惊。
只见银针刺中独孤鸩羽,后者却丝毫没有事。他笑着看了看身上的银针,边拔边说:“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绝活。”
独孤鸩羽十分淡定,即使这边姚杏儿失手之时,那边黎灼同时也就拔剑了。
下一瞬间,姚杏儿与黎灼很快就知道了独孤鸩羽的自信源自哪里。就见黎灼稍稍一动,立刻就喷出了一口黑血。
“黎兄!”
姚杏儿惊呼一声,连忙扶住黎灼,并查看后者情况。
“姚姑娘,你最好别对我出手,不然我就拉你的朋友陪葬。你现在是救你师父,还是救你的朋友,选择一个吧。”
“你……”姚杏儿气得七窍生烟,怒哼一声,开始为黎灼疗毒。
趁姚杏儿忙着治疗黎灼,独孤鸩羽开始解释自己的目的。
“招呼算是打完了,我们也该谈正事了。姚姑娘,你有没有胆量与我比一比呢?”
姚杏儿忙着救黎灼,随口问道:“比什么?”
“当然是比用毒!”
姚杏儿闻言不禁动作一缓,冷哼道:“我不会用毒!你找别人吧。”
“不行!你必须和我比。”
“你这人怎么不讲理,我说了我不会用毒,师父他也从来没教过我用毒。而且,你为什么非要和我比呀?”
“我知道你不会用毒,但这没关系。”独孤鸩羽满是疤痕的脸看不出表情,声音却突然低沉下来。“至于为什么要和你比?是因为我要为我的师父正名!”
姚杏儿听得一头雾水,开始地整理药囊的同时问:“你师父又是谁?我认识他吗?”
“不,你不认识。但你师父认识。”独孤鸩羽解释起来。
原来独孤鸩羽的师父江湖喝号“毒龙散人”,也是一位以用毒闻名江湖的高人。这位毒龙散人最得意的是自己的七彩毒蛇,这条蛇不仅剧毒无比,而且行动速度极快,威名响彻天下。
树大招风,当他出名后,却有人故意嘲笑他是井底之蛙,说天下用毒的第一人是毒医仙吕石斛,毒龙散人连给吕石斛提鞋都不配。这毒龙散人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哪里受得了这般嘲讽与挑拨,于是便找吕石斛比试。
结果不得而知,不过毒龙散人回到家后就性格大变,不久就抑郁而终了,从此成为了武林的笑柄。而独孤鸩羽从此便成了没人关心的孤儿,孤身一人浪迹江湖。
“我知道吕前辈没有害我师父,这一切是他咎由自取。但我不能允许后人嘲笑他,所以我必须通过证明自己来证明他!我自知不是吕前辈的对手,所以我要跟他的徒弟比。只要我赢了你,世人就再也不敢嘲笑他了!”
众人听得都沉默不语,良久,吕医仙才长叹一声说:“你师父执拗,没想到你也如此。为了证明自己,你害了多少人?又把自己害成了什么样?毒龙散人虽然用毒,却也是行事光明磊落之人,你这样不是在为他正名,而是在侮辱他的名声。”
“哼!不用你来说教我。”独孤鸩羽看向姚杏儿,“跟我比试。我赢了,你就变成我的囚犯;你赢了,你可以随意处置这里的一切,包括我。”
“我……我真的不会用毒……”
“我不是说没关系了嘛,你已经在和我比试了。”独孤鸩羽指向了黎灼。
姚杏儿立刻警惕起来,质问道:“你想做什么?”
“你虽然不会用毒,却会解毒。那么我来下毒,你来解毒。你解得了我下的毒他就活,你解不了他就死。”
“不行!不能把黎兄牵连进来,要比的话,就由我来试毒好了!”
黎灼闻言立刻急了。“不行,保护你是我的责任。我不能让你冒险!”
“多谢黎兄关心。其实我这样做并不只是不想牵连你;还因为用我自己的性命冒险,我心安理得,因此能够全力以赴。让你试毒,我会因不安而分心的。”
黎灼激动得整个人颤抖起来,他努力几次,终究还是点点头。“好,不过如果你出事,我就算拼了命也要为你报仇。”
“嘻嘻,那我可不能输了呢。”
这时,吕石斛插话了。“杏儿,是为师连累你了。不过为师相信你,去比吧,让他看看小医仙的名号不是大风吹出来的。”
“徒儿知道了。”姚杏儿露出自信的笑容,问独孤鸩羽说:“我来试毒,没问题吧。”
“也可以。反正我也要调节药效,延长即死毒药的致死时间,你正好用来调制解药。不这样做,传出去人家就要笑话我欺负女流了。”
“哼,只怕你最后输得难看,还不如女流。来吧!”
独孤鸩羽引姚杏儿与黎灼回到长桌旁,他指着长桌两侧的药柜说:“这里的药材超过两千种,应该足够你使用了。我们可以开始吧?”
姚杏儿刚想点头,黎灼却发怒道:“你为什么不把抽屉贴上标签,注明药物的名称?这么多种药材,让我们如何寻找?你分明是故意刁难她!”
独孤鸩羽却冷哼一声,理直气壮地反驳说:“作为医生和毒师,最重要的就是嗅觉要灵敏。如果她不能凭气味找到合适的药材的话,她死也是活该。”
黎灼还想争辩,姚杏儿却抢先肯定了独孤鸩羽的说法。“没错,如果我死于寻找药材,只能怪我学艺不精。黎兄,你就放心地在一边观看吧。”
黎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开始斗毒。
“嗯……我们来五场比试,”独孤鸩羽首先沉吟着开口,“先来个简单点的吧。你在第二进牢房见识过的痒骨粉与蟾蜍腐毒的复合毒,你有半个时辰时间。”独孤鸩羽说着扔过一颗药丸给姚杏儿,接着笑着打量后者。
姚杏儿看了看独孤鸩羽,又看了看药丸,没有任何犹豫地就吞进了肚子。把在一旁观看的黎灼吓得拳头都攥得流出血来都不自知。
再说吞下毒药了姚杏儿,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开始感觉到了一样,先是脏腑的发胀感,接着皮肤开始升温,微弱的痒感如蠕虫般在全身游走,从皮肤向着筋肉深处钻拱。她强忍这不适,来到药柜旁,鼻子贴近抽屉,开始来回四处走动。偶尔会停下来,拉开抽屉查看里面的药材。由于太过专心,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开始不自觉地瘙痒。黎灼在一旁看得清楚,明白姚杏儿的表现是因为毒药渐渐起了作用,但他却不敢出声催促,生怕打扰了姚杏儿。就在黎灼感觉自己的精神快要崩溃的时候,姚杏儿突然加快了动作。只见她迅速选取了十几种药材,粗略研磨后,用烈酒调开后冲服了下去。
“毒解了。”
姚杏儿昂头看向独孤鸩羽,挑衅之意不加掩饰。后者则阴鹫地笑了笑。
“确实不错,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将毒解开了。看来,我不得不认真对待你了,将时间缩短为三刻钟。”
独孤鸩羽这样说完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反倒是姚杏儿再次忙碌了起来。黎灼在一旁看得懵懂,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原来第二轮比试已经开始,这一次不仅比解毒,也是独孤鸩羽下毒手段与姚杏儿察觉毒物本事的比较。
用了一刻钟时间,姚杏儿又成功解毒。见状,独孤鸩羽依旧是之前那般稳重,姚杏儿的脸色却难看了许多。
“你已经意识到你为自己制造的障碍了吧;我很好奇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如果坚持的久,我愿意把你作为研究对象。”
“哼!我一定会要了你的命的!”心地善良如姚杏儿,此刻也忍无可忍地说起狠话来。
接着,第三轮比试开始了,这一次限制时间缩短为两刻钟。姚杏儿依旧成功配置出了解药,只不过用的时间更长了。而第四轮的限制时间依然为两刻钟,姚杏儿则压线地用了正好两刻钟时间。
“不要再继续了!”黎灼忍不住喊了出来。
“没关系,我能赢的!”姚杏儿挤出一个笑容,但她的样子其实非常狼狈,衣衫被汗水浸透,嘴唇与指甲发紫、脸色发青,完全就是中毒已深的样子。
黎灼疼地心都快碎了,他轻轻摇头。“我已经看出来了,解药本应该用水熬制,但你为了让药物尽快起效,不得不碾碎后以烈酒冲服,所以你现在已经头脑不清醒了。这还不算什么,更关键的是,你用身体试毒,在你研制出解药的期间,其实身体一直在受毒药伤害,也就是说,你现在已经承受了四种毒药、半个多时辰的伤害了,所以你的动作才越来越迟缓,因为你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
姚杏儿只能沉默,因为黎灼说得都对,让她无力反驳。
趁姚杏儿不说话,黎灼立马看向独孤鸩羽。“最后的比试,让我来试毒吧。你不愿意落下个胜之不武的名声吧。”
“你愿意的话,我是无所谓的。”独孤鸩羽直言道,“不过我提醒你,我接下来准备的毒药名为‘霓鸩羽’,是我能做出的最毒毒药。如果到时候她解不开你身上的毒,你会立刻化为脓血,尸骨无存。”说到这,独孤鸩羽不禁得意地看向姚杏儿,笑道:“说实话,以我的经验判断,我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能化解它的解药;即使是你师父在场,也只能遏制毒发,无法根除毒素。”
“我明白了。”黎灼平静地说,“给我吧。”
姚杏儿一听就急了。“不行!绝对不行!”她想要阻止黎灼,却发现自己连移动都有些困难了。
独孤鸩羽没有再使用隐秘的下毒手法,而是小心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木匣,递给了黎灼。黎灼打开木匣,对姚杏儿笑了笑,将木匣中的毒药一口气吞了下去。
姚杏儿真地急了,她忍不住大骂:“混蛋!你凭什么替我做主?你傻吗?我现在动作都困难,还怎么帮你解毒!”
黎灼笑了。“我不傻。因为我很清楚什么对我最重要;因为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