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齐默言的女友到来,安文才将军等人也都过来和他们一起用晚餐,这是一顿尼亚帕特色的美食,焖黄米饭、水果蜜饯、煮家禽肉,还有配着药草一起制作的烤肉和鱼,以及豆类食品。新玉黛尼还给大家准备了一瓶美酒,所有的人都尝了一点。周晋文砸吧着嘴:“太淡了。”
“在我们这里,烈性酒是被神教所禁止的。”新玉黛尼小声解释道。
“这样不好,这个规定应该马上被废止。”周晋文摇着头,对齐默言说道。
“在战争爆发之前,尼亚帕的市面上也有产自联邦的烈性酒,全部是从联邦偷运过来的。如果你想喝的话,应该还能找到。”齐默言说道,“不过我们不能下这样的命令,让元老院去商议吧。”
路云欢注视着琳琅满目的餐桌:“你们的伙食好丰盛啊。”
安文才笑着对她说道:“平时我们的伙食也很简单的,跟战士们一样,今天是因为你来了。你就别说吃的了,我们住在这里,下面的同志都有很多批评,说我们违背了官兵一致的传统,竟然敢住在腐朽敌人的宫殿里。”
“这倒是真的。”周晋文告诉路云欢,“你知道我以前是十五师的干部,有一天师里的一个团长过来找我谈事情,我留他在这里吃晚饭,结果他拒绝了。他对我说,我情愿和战士们一起在泥土里打滚,也不愿意在你们这个鬼地方多呆一分钟。”
路云欢转头瞧着自己的男友,“没错,是我做出这样的决定的。”齐默言解释道,“首先当然是因为这个地方很适合作为司令部的驻地,它足够大。其次,这个地方很有名,而我骨子里又是个喜欢享受清静的人。最后一个原因,这里是属于神教的财产,我们进驻这里,取而代之的意味所有的尼亚帕人都能感觉得到。”
他放下筷子捏着眉心:“说到神教我就想到那个明曜内古拉,简直是厕所里的石头,头痛。”
“吃饭的时候你能不能别说这个?”周晋文抗议道。
晚上,齐默言又带着女友参观各处的陈设,历代的奇珍异品,路云欢笑道:“齐大哥,我真的感觉你现在过的是帝王般的生活呢。”
“是啊,这可是很难得的体验。不过估计以后就不会再有人能体验到这种奢华生活了。”齐默言说道,“司令部撤销之后,我会下令把这里开辟成公园,让所有的人都能来参观游览。”
他们站在一幅巨大的彩画面前,画面的下半部分是人类的城市,上半部分是天穹之下两只巨大的神兽,一只纯白,一只灰黑,彼此正虎视眈眈,正准备扑向对方大战一场。侍女们站在远处,恭敬地等候着。路云欢出神地注视着这幅画,齐默言搂着她瘦削的肩膀轻声道:“很晚了,我们去休息吧。”
新玉黛尼已经知趣地把自己的东西从齐默言卧室的外间搬到了别的房间。两人躺到床上,路云欢笑问:“齐大哥,你的军营里出现了女眷,下面的同志们岂不是会批评得更多?”
“傻姑娘,为什么颜秘书会问你想不想来尼亚帕,你就没有想过原因?”
路云欢睁着圆圆的眼睛,不明所以。齐默言解开她的睡衣亲吻上去:“回头你就知道了。”
齐默言的难题出乎他意料地被解决了,第二天,他带着路云欢应常胜克利萨的邀请,去参观旗风式战斗机改进型号的试飞。七月的阳光下,天空一片碧蓝,和煦的微风吹拂着路云欢的长裙,她和齐默言一起,仰头看着一架旗风2型战斗机飞离地面,加速爬升。
“相比之前的型号,尺寸要略短一些。弹仓和火炮似乎没有什么变化。”齐默言说道。
新型号的总设计师是年轻的茉菜兰顿,他扶了扶眼镜,解释道:“长度大约缩短了四分之一,当然它比老式的掠风式战斗机还是要大一些。这个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不能再把它变得更小了。它安装的引擎也是改进过的型号,推力更大一些。总的说来,它的机动性比之前的旗风式更为优异,但是航程上要略短一些。”
“旗风算是一种很不错的战斗机,比黑塔的所有战斗机都要出色一些。它的问题一是尺寸太大,二是造价太高。”齐默言说道,“降低制造成本才能让你们的军队采购更多的数量。”
常胜克利萨同意他的意见:“虽然国家坚定了和平建设的决心,但是毕竟这个星球上如今有了四个国家,因此我们仍然需要维持一定数量的武装。”
“这个我同意。不过我觉得你们还是需要尽快与其他三国就边界问题的细节举行会谈,达成协议。”
克利萨点点头,他又问道:“一切都在阁下的指导下有条不紊地进行,可是我感觉您的神色依然忧虑,我可以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当然是因为那位大祭司,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苟活着。”
茉菜兰顿谨慎地后退了一步,他想了想询问路云欢:“尊贵的路小姐,您觉得这里的自然风光如何?”
克利萨思索着齐默言的话语:“这的确是一件深可忧虑的事情。神教隐藏在暗处的力量,其实还是很强的,必须予以正确的引导。也许我可以做点什么。”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对于这个重新成立的国家来说,就是莫大的善举!”齐默言果断说道,“这对于国家,对于神教将来的健康发展,都会是一个良好的起点。”
克利萨轻轻笑了笑,他们默契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翌日,常胜克利萨经过特别许可,进入了大神庙。他将自己的副官留在房间外,自己单独与大祭司进行了一番秘密会谈,会谈的内容,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当天晚上,神教大祭司明曜内古拉服毒自尽,他留下了一封遗书,宣称自己决心离开人间,前往天界侍奉光明之神。但他同时又在遗书中留下吩咐,他的助祭石马托格将接任成为新的大祭司。
“你挑选的这个克利萨,还真是个行动果决的人物啊。”周晋文说道,“可是大祭司虽然往生天庭了,却又给我们留下了一个难题。怎么搞?”
“当然是从全国各地其他神庙邀请有声望的祭司们,组成推选会,由他们去挑选下一任领袖。”齐默言冷笑,“他肯定会给我们弄一手,我们当然也会有应对!”
“行,就这么办。”周晋文点点头,“我马上去安排。”
齐默言解决了一个大问题,而路云欢也被常胜德拉夫人邀请着,参加了库多城里上流社会的许多聚会,结识了不少当地的贵族女子。海城洛尼虽然没能当上临时执政官,却也还是重新被任命为新的国家财政官,并兼任中央银行的总裁官。常胜德拉夫人依然是上流圈子里富有影响力的女性,她带着自己的两个女儿,陪着路云欢一起出席了许多活动。
她们先是来到一家专门为贵族人士服务的美容院,前厅满是等着做头发的女人正在闲聊,见到德拉夫人带着路云欢进来,这些女人都纷纷站起,带着恭谨的神色,向着路云欢微微鞠躬。
人太多了,路云欢一下子也记不住谁是谁,美容院的女主人已经急忙过来迎接,她满面笑容地请路云欢进到专门为她准备的房间,那里已经有四五个准备为她服务的年轻女孩。她们为她换上一件尼亚帕传统式样的镶紫边白色长裙,系上腰带,抹上一种透明的指甲油,喷上清新剂,为她弄好头发,女主人又给她戴上一副大耳环,然后退后几步,满意地拍拍手:“我就从没见过司令夫人这么美的女孩子!库多城里的姑娘们就没有一个比得上您的。”
陪伴在路云欢身边的新玉黛尼为她小声地翻译,路云欢笑了起来:“您太夸张了夫人,我觉得您这几位女孩子就已经很漂亮了。”她又低头看看自己的长裙,感觉边上开衩太高了,一不小心就会露出那双漂亮的大长腿。
鞋跟很高,路云欢也只好咬着牙适应。会场里装饰得很漂亮,一个秃顶的男人发表了热情洋溢的演说,通过新玉黛尼的翻译,路云欢知道了这是一家大型汽车公司的总裁官,这次聚会是几家大企业联合举办的一次预热活动,邀请都是库多的政界商界贵妇名媛。“总裁说,战争结束了,公司可以把全部精力都放在民用市场,他相信随着国家经济的重建,会有越来越大的市场等着公司去开拓。”新玉黛尼小声地告诉她。
路云欢点点头,这时候德拉夫人端着一碟做成汽车造型的小糕点走了过来,路云欢立刻被吸引住了:“做得很逼真哎。”
“要不要尝一尝?”德拉夫人笑眯眯地问她。这位夫人身段高挑,一头蓝黑色的长发盘成一个大髻,也穿着一件边上开衩的传统长裙,只不过是淡紫色的。在路云欢看来,德拉夫人完全不像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当她和自己的女儿站在一起,简直就像是姊妹。
“谢谢。”路云欢拿起糕点就吃,“这个聚会看起来很不错,就是,这么高的鞋跟我很不适应。”
听了新玉黛尼的翻译,德拉夫人先是一愣,然后笑道:“那没有关系,以后您都可以穿着平底鞋。只要您自己觉得舒服就好。”
从那以后,路云欢出席活动就都穿着自己的平底鞋,在齐默言的建议下,她也去卖场给自己买了一些尼亚帕风格的服装。这里的女人往往喜欢穿着明亮的单色系长裙,加上一些小的装饰,路云欢很喜欢这些衣服的风格,她淘的衣裳价格都不是特别高,但是毕竟人长得实在漂亮,再加上她的身份,总是会成为聚会的焦点。她拿着自己的手机,戴着耳脉,这样她可以直接聆听别人的说话,手机会为她直接翻译成汉语,然后她就会认真地回答。这种专注朴实的态度为她赢得了许多人的好感。
这种夫人外交令海城洛尼感到非常满意,财长与远征军司令官两家的这种亲密友谊显然对他的政治生涯有着巨大的帮助。海城大人无论是在自己的办公室,还是出现在元老院,都是一副红光满面、踌躇满志的神情。在元老院旁听会议的时候,眼下最有声望的记者柴林戈尼奥一边厌恶地瞧着他,一边小声对坐在身边的常胜克利萨说道:“为什么你不让自己的女人出来参加那些聚会呢?要知道,凭借你和齐司令的私人关系,如果她和路小姐成为好友至交的话,你在政界和军界的地位将无可撼动。”
“我压根就没打算让她掺和到这些事情中来。”身穿将军制服的克利萨完全没有军人的样子,他慵懒地将双脚搁在前面的椅背上,“我常胜克利萨的女人,只需要在家里带孩子打理家庭事务。我的事业,并不需要女人的助力。”
“而且,你既小看了我,也小看了齐司令。”他补充说道,“齐司令其实是一个非常淡泊名利的人,我敢打赌,他决不会因为自己至高无上的地位而在尼亚帕呆上很久,联邦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真正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帮助这个国家走上正常发展的轨道。”
新任大议官北仓阿古奥不满的眼神瞪过来,克利萨连忙将自己的双脚放了下来。
公众的兴趣也从战犯审判转移到了这个来自联邦的年轻女孩身上,“司令夫人是一位平民女孩,她其实还只是一位学生,但同时她又是一位警官。”记者写道,“尽管如此,她置身于贵妇之间却显得非常的大方自如,事实上,她真的就像一位女王那样受到大家的欢迎。”
在观看一出歌舞剧的间隙里,德拉夫人忍不住问道:“府上真的没有侍女或者佣人来照料你们的生活吗?”
路云欢笑了起来:“没有,但是有一个机器人帮我们做家务,它很爱唠叨,不过也很有趣。”
“就只有一个机器人,它忙得过来吗?”
“我们的屋子很小,那还是我租的一个小公寓呢。当然,将来我们结婚的时候,应该会购置一处产业吧。”路云欢继续说道,“不过那也不会很大,够住就行。”
给路云欢做翻译的新玉黛尼吃惊地望着她,然后转述给德拉夫人,夫人也很吃惊:“那么管家、司机和仆人们住在哪里呢?还有厨师、奶妈和园丁,你总得把这一切都安排好才对。”
“我们哪里会有那么多的服务人员,”路云欢笑道,“我和齐大哥其实都是普通人,没有那么尊贵。部队会给他配备司机和秘书,但也就仅此而已。这些同志都是来配合他工作的,并不是我们的服务员。”
“所以,将来你结婚之后还会继续从事自己的工作?”新玉黛尼小声问道。
“当然啦,我很喜欢自己的工作,我会努力做到最好。”
“可是夫人,您的上司怎么敢使唤您呢?”
路云欢笑得直打跌:“怎么就不敢了!我要是工作没做好,长官照样敢训我,在工作上,没有谁会因为我的身份给我特别照顾的。话说回来,我哪有什么身份,不就是一个小警察吗。”
听完新玉黛尼的转述,德拉夫人也笑了,她疼爱地摸摸路云欢的头:“夫人真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
路云欢决定纠正这个错误:“还是叫我小路或者路小姐吧。我们还没有结婚呢,嗯,最多我只能算是齐大哥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