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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穷途末路

柴林戈尼奥走出屋子,阳光很晒,他却感觉内心一片凉,昏头昏脑地坐在一张汉白玉制成的长凳上,不知该往哪里去。

两名政府工作人员从他身边走过:“你看那边的两栋房子,是不是感觉格格不入?”

“是杨伯正下令建造的,他那个人,就喜欢大兴土木。”

“听说威南人照着这个仿造了一座会议厅?”

“呵呵,迷之口味。”

柴林戈尼奥回过神来,今天是威南将领沃拉沙维访问中京的日子,他这是求和来了,而且带着一个奇怪的身份:威南医疗卫生部部长。

他连忙站起身,想了想往联邦政府新闻办公室的方向跑去。

在天横山前线视察的总参谋长贺觉明,把威南上将沃拉沙维前来中京访问的消息也告诉了齐默言:“是不是觉得很意外?”

蓝天白云,群山郁郁葱葱,齐默言目视远方:“还算正常吧,毕竟到了这个时候,再不来求和,真的就到了亡的边缘了。”

清扫战场的工作仍然在继续,总参谋长注视着一辆被炸得稀烂的尼亚帕坦克,不远处,一个联邦战士正在给两个失去家园的当地小孩喂吃的。另一个弹坑附近,一个士官正在查看尸体上的身份牌,那是一个被打穿了上身的女兵,眼睛还睁开着,面容白皙姣好,却再也不能站起来了。

贺觉明摇摇头:“你们下一步的行动是?”

“先围剿机动舰队基地,敦促他们投降。”齐默言说道,“然后再进军库多。毕竟地面也需要休整一段时间,天横山战役,打得太辛苦了。”

一个机器人战士坐在地上,右手拿着自己被炸断的左臂,上面还有固定在手臂上的袖珍电磁,战友安慰它道:“别担心,它没有大的损伤,很快就可以给重新你装上去。”

“都已经变形了。”机器人战士伤心地说道,它的五官像人类那样皱了起来。

“你想换个新的吗?那我们把电磁拆下来吧,然后给你换个新的左臂。”

“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来,现在我就帮你拆下来。”

便携式电磁看起来就像一支超大号的冲锋,那个战士小心地帮它拆卸着,在他们身后是一个被摧毁的隐蔽垒,火的管都已经被炸烂。贺觉明一边瞅着,一边递烟给齐默言:“可以,不过不要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和平解决上。我估计,在进入库多之前,第一远征军将还会有一场苦战,面对敌人最后的垂死挣扎。”

“是,我们会做好充分的准备,让最后的一战变成真正的秋风扫落叶。”

贺觉明点点头,又叮嘱道:“尽量不要使用核武器。”

六月四日,远征舰队主力向机动舰队基地逼近,铁洛英明中将向基地发出了敦促投降书,要求林泉泰特上将在二十四小时之内答复,否则远征舰队将毫不犹豫地开火,把这个仿造的基地彻底摧毁在太空之中。这个时候,基地内能够拼凑起来的作战力量甚至抵不上对手的一个巡航支队,顽抗到底必然是死路一条。

六月五日,林泉泰特率领机动舰队全体,向联邦第一远征队投降。

远征舰队进入基地,将全部人员都带走,送往尼奥拉卫星关押甄别,并接管了机动舰队全部的残余战舰。至于远在地面基地的那支孱弱的镇守舰队,早就被联邦的战斗机炸得连渣都不剩。至此,尼亚帕神已经彻底丧失了所有的太空作战力量。

天横山北面战线的绿田格里中将率领十万向齐默言投降,这是尼亚帕本土作战中,神军队第一次成建制地投降。在接受联邦记者访问时,绿田中将愤懑地说道:“我们这些人都是被军令部强行拖入战争泥潭的可怜虫。尤其是这里的平民,那么多的,还有女,都白白地死在了这里。我希望那些挑起战争的人都不得好死!”

尼亚帕战区已经看到了战争行将结束的曙光,黑塔战场上,第三远征军却在拉瓦河畔遇到了挫折,海塞上将的遭到了敌人的密集反突击,并被迫后撤三千米。损失超过两万人。

返回黑塔前线的乔鸣上将严厉批评海塞西鹏:“我看你是得意忘形!战前侦察,敌情判断,火力准备,兵种协同,你是所有能犯的错误全犯了一个遍!”

海塞上将难得地没有回怼,他小心地说道:“是,我们会把犯下的错误弥补回来。”

“我会把钟立民的集群放到你的左翼,马上反击。”乔鸣说道,“我们的动作一定要快,不要给敌人喘息的时间!”

重新力量的两路远征军在五月底击退了黑塔军的所有反突击,并成功地在拉瓦河东岸建立起宽达二百千米、纵深八十千米的登陆场,为后续的开进扭转了局势。

奥利皮斯很清楚,他的已经是强弩之末,但是他仍然要为守住色霜城尽最后的努力。六月四日,迟树勋中将的战役集群突破拉瓦河支流科奇河的防线,一直推进到距离色霜城仅有十五千米的地方。但是奥里皮斯随即调来大量,拼死拦住了他的进军。

在该集群的南面,钟立民中将的将当面之敌分割和粉碎,并迂回到敌方阵地的东南面,洛迪志恩将军统一指挥的四个师在经过四天激战之后,切断了敌军向东的退路,守卫色霜城的黑塔军队,已经被合围。

黑塔帝另一支拼凑起来的,在霍蒂佩尔中将的指挥下赶到了色霜城的南面,但是被丁凤全中将的集群拦住,他们发起的数次冲击都未能奏效,沃特列斯上将拒绝将他的打击舰队投入战场,联邦舰队大胆地下降高度对地面实施打击,来自天空的强力能量流对地面的坦克来说,就是一场大屠杀。

援军无法靠近,但是色霜围城战依然打得十分惨烈。尽管在此前的战斗中远征军尽可能地不对城市造成破坏,但是战争打到这个时候,他们也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坦克集群打头阵,地面一个街区一个街区地平推过去,几乎所有的建筑都被轰塌,街道上到处是尸体,一些平民也被误伤。第二军监察主任李青松中将不得不要求战士们“克制一些。”

色霜城被彻底拿下的时候,黑塔人在这里一共损失了三十四万人的,逃脱出去的不足八百人。奥利皮斯中将和他的副官都被打死,躲在城市下水道里的参谋长勒比尼克少将被联邦战士找了出来,他没有再抵抗,而是举起双手当了俘虏。

持续了十多天的色霜围城战顺利结束,黑塔人在这场失败的战役中几乎耗尽了他们最后的一点资源。接着,远在数百千米之外的索罗布金中将在他喝得酩酊大醉的时候,被卫兵们捆了起来,下面的士兵集体哗变,向远征军投降并交出了武器。

在远征军面前,通向库多城的道路已经一片光明。当然,面积超过一千万平方千米的新占领地,也需要他们花时间去安顿和消化,联邦甚至不得不派出一批民兵来协助维持当地的治安。

早在霍德卡山战役的时候,蒂拉特洛皇帝似乎就对战争的前景彻底丧失了信心。他躲在黑塔城外富丽堂皇的夏宫里,终日和情妇厮混,拒绝对前线再发出任何指令。直到蒂拉普希王愤怒地打上门来:“您不能一直这么颓废下去。帝需要您重新振作精神,带领民众继续战斗下去。”

皇帝抹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点:“好吧,我会对民众发表讲话,再次鼓舞起大家的信心。”他的面色苍白无神,带着宿醉之后的气息。波林吉娜裹紧了袍,走到一边去,没有理会兄弟两的对话。

王的神色稍稍平缓:“我的长子戈奇,已经申请加入前线,他今天过来向陛下辞行,还请陛下拨冗接见。”

“不行,他是帝的储君,怎么可以让他去前线?这是我不能允许的。”

“帝一旦真的覆亡,他这个储君也没有必须活着了。”蒂拉普希神色坚定,“这虽然是他自己的选择,但是我也很支持。请陛下见一见他,给他些鼓励吧。”

“这个孩子,太固执了。但是这种壮举足称所有青年的楷模。”皇帝流露出赞赏的神色,“容我换件衣裳,这样去见他,我觉得自己会于心有愧的。”

“是,那我们父子,就在外面等您。”

二十来岁的蒂拉戈奇个子不高,面相算得上英俊,他身穿一件少校的制服,带着一点轻佻的神色,站在侍卫长兰格托里的面前,张开了双臂。

侍卫长从他的肩膀往下了,流露出复杂奇怪的神色,但是什么也没有说,点点头示意他进去。

皇帝在行宫的书房里等待着自己的侄儿,他已经梳洗完毕,换上了一件没有军衔标志的黑塔军服。见到蒂拉戈奇走进来,他语气温和地说道:“虽然我知道你决心已定,我的侄儿,但是我还是想最后劝劝你,身为帝储君,你没有必要自冲锋陷阵。真的,你可以学习和了解怎样指挥军队,但是最好不要去太危险的地方。”

“谢谢陛下的忠告,但是侄儿已经下定了决心。”蒂拉戈奇一脸庄重严肃,“从帝辉煌的历史来说,英勇牺牲在战场上的皇族并不是少数,先祖的壮烈之举一直激励着我,所以还请陛下这次一定要允许我。”

“我会允许你,”皇帝也肃然地点点头,“但是我不但会为你今天的举动为之感叹,同时我也希望,你能够为帝赢得胜利,并且安全无恙地回来。”

“您的叮嘱我一定会铭记在心。”蒂拉戈奇深深地鞠躬行礼,久久没有起身。站在皇帝身旁的蒂拉普希王连忙掏出一张纸呈送给他,“这是蒂拉戈奇少校被派往前线的命令,这个,一定得要陛下签署才能生效。”

“可以,我这就签。”皇帝说着接过纸片,开始拿起一支笔,“你的脸色为什么这么白?一定是你太过忧虑了。”

蒂拉戈奇迅速地挺直身体,他的右手上已经出现了一支手,对着皇帝连连开火!

第一就命中了皇帝的咽喉,鲜血喷溅出来,那位储君并没有停手,连续开了几,直到皇帝的身体颤抖着倒了下去。

已经退到一旁的蒂拉普希面色惨白,他小心地走过去,皇帝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四肢摊开地仰倒在书桌后面。他牙齿打颤地转头对儿子说道:“我能确信,他已经死了。”

同样面色惨白的蒂拉戈奇咧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正要说话,门被撞开了,兰格托里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支手,看见这个情形,他呆立住,有些不知所措。

“嘿,嘿,不要紧张,侍卫长。”蒂拉戈奇强自镇定地转过身去,“我觉得,你可以告诉所有的大臣们,皇帝陛下因为他对帝造成的灾难,羞愧地自杀了。”

兰格托里瞧瞧蒂拉戈奇,又瞧瞧王,再瞧瞧跟着自己冲进来的两个卫兵,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让人来把这里清理一下,通知所有的侍卫们都过来,聆听新皇的训话。”王沉着地吩咐道,只有蒂拉戈奇听出了他声音里的颤抖,“然后让卫兵们加强警戒,并通知大臣们前来行宫觐见。”

“去吧,父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蒂拉戈奇平静地说道,“在我过来之前,有人告诉我,侍卫长是一定会帮助我的。那么去吧,让我看到你的忠诚与果决,去吧。”

兰格托里的表情终于放松下来:“是,您的命令一定会得到不折不扣的执行。”他转头吩咐了卫兵几句,就急忙出去了。蒂拉戈奇瞅着个头比较高的那个卫兵:“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回您的话,小的是您的卫兵,布索奇尼。我是来自佩奥尔城的。”那个士兵神色恭敬地说道。

“好的,布索奇尼下士,我现在有一项重要的任务要你去完成——请你马上安排人去把那个波林吉娜逮捕起来,去吧,现在就去。”

“是,小的这就去。”

现在屋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卫兵,蒂拉戈奇转头对他父说道:“现在,我们应该向联邦投降吗,我的父?”

“你有足够的把握,联邦会允许我们保留皇位吗?”

“发起战争的人并不是我们,我觉得这个可以作为和谈的条件提出来嘛。”蒂拉戈奇思忖道,“竟然还真的同意我去前线,那他就真的该死!是的,我觉得自己是做出了完全正确的决定,我拯救了帝,这是毫无疑问的。”

皇帝被刺杀在黑塔城内引起了巨大的震动,参谋次长纳斯图尔上将成为了第一个跑到夏宫向新皇效忠的军方将领,在他的建议下,军事大臣哥特霍林和参谋总长普里格斯都被禁起来。那位身陷囹圄的利希普莱上将,纳斯图尔的建议是,立即处死。

蒂拉戈奇扫了他一眼:“留下这个人吧,或许联邦会想要他活着。”

“陛下圣明。”纳斯图尔连忙说道。

卫戍司令古特恩德拒绝向新皇效忠,在写下一封辞职信之后,他撕下了自己的军衔标志,走出了自己的司令部大楼。

“那么将军,我们现在去哪儿呢?”他的副官卢加耶斯上校问道。

“当然是回我的庄园,然后等着联邦人过来抓捕。”古特恩德有些漫不经心,但其实,他的表情还是很失落,“虽然我没有能痛快地打出一场自己理想中的战役,可是不管怎么说,我手下的这些士兵,还是被解救了,对吧。”

“可是落到联邦的手里,您是不会有好结局的。”卢加耶斯痛苦地说道。

古特恩德沉默了一会:“听说隆格泰里也并没有被处死,那么联邦也不会处死我的吧?总之,我会服从命运的安排,那么你呢,要回自己的故乡吗?”

“我当然是继续跟随着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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