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都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们,说我们俩是可怜的孩子,仁慈的皇后走过来替我们擦干眼泪,对我们说以后她就是我们的娘,她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慈爱,她的手也如娘那般温暖,但她当我们是她的儿子,这可能吗?你相信吗?
过了几天,再传来噩耗,说不知道哪个宫娥走漏了风声,我的皇姐知道娘病逝,受了刺激,也离开了人世,我的父皇震怒,将整个宫室的人全杀光了,而自己也悲痛得大半个月卧床不起,人人都赞他对我母后深情,可笑,真可笑,哈——哈——哈——
听到北天帆的笑声,我有些害怕,因为这笑声太悲凉。
“后来就听说我皇姐那宫室因为死的人太多,阴气重,怨气浓,有几个晚上从附近经过的宫娥,第二天都横死在附近。从此就再也没有敢从那里路过,父皇请了高僧进宫,说要摆几个什么阵法,防止冤魂在害人,于是我皇姐宫室前面就多了一片密不透风的小树林,这小树林几乎将整座宫室遮挡住了。”
皇兄相信了他的鬼话,以为皇姐真的死了,但我不相信。
“皇姐一定还活着,我不相信什么鬼魂,如果皇姐真的死了,父皇怎会如此大费周章?他一定继续囚禁着皇姐,但他做下这种禽兽行为,又怕被人发觉,才请什么高僧回来故弄玄虚。”我恶狠狠地说。
我认定皇姐还活着,她还等着我救她,我猜对了,但我没想到皇姐疯了,我更没想到,她疯了之后,那禽兽依然没有放过她。
“这畜生,这死变态。”我心里骂道,我想起我出嫁的当天晚上,他就是拿着鞭子,剥了我的衣服,一鞭又一鞭得抽打着我,那鞭子还有刺,痛得我想死,我越恐惧,他就越兴奋,我之前以为他只是恨我爹,所以才这样禽兽,但想不到他竟然有这种嗜好,还要这般对付自己的亲生女儿,我第一次觉得当日我杀他,是我做得最对的一件事情,早知他是这样一个禽兽,当日我的匕首就插得更深一点,更狠一点。
以前我贪玩,也怕辛苦,宁愿捣鸟蛋无也不学武,但那天之后,我叫龙威寻找人秘密教我武功,我没日没夜地练,练得有点疯狂,我没法不练,每天我只要一合上眼睛,就会浮现皇姐惊恐绝望的眼神,我根本无法安睡。
我这一身武功就这样练出来的,很苦很苦,但最苦是我无论怎么练,我也没办法救得了皇姐。
自从那天之后,皇兄就变得比较沉默,他开始醉心于他的琴音,诗书,龙威试图找人教他武功,可惜他最讨厌就是打打杀杀,舞刀弄枪,更加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所以龙威勉强了一段时间也就作罢了。
不过遭逢巨变,我们兄弟或变沉默,或变乖巧,颓废,都是正常的,但就是不能变得勤奋,否则就显得有机心,所以表面上,我跟皇兄一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样貌越来越俊美,其它无所长。
但从娘去世那年,余下的那些年,我暗中培养势力,但是皇宫四周到处是眼线,皇后更是虎视眈眈,我走得战战兢兢,步步小心,皇后不是没有试探过我们兄弟,只是北天离分散了她的注意力,我们艰难地活下来。
我试图说服皇兄去争夺这个皇位,毕竟一直以来,他都深得我父皇的喜爱,如果我们兄弟齐心,这并不是没有希望,但他却摇头了。
“我对那皇位一点兴趣都没,我根本不想呆在这皇宫,你觉得他会将皇位给我吗?除非我弑父或囚父,我这不也等同畜生吗?并且我上面还有两个兄长,我要做皇上,就是要对付自他们,我不想。”
“那皇姐怎么办?她怎么办?为了我们的皇姐,我们不弑父,也得拉他下台,这个皇位只能你来坐,北天离,北天齐,他们任何一个坐了这个皇位,他们都不会放过我们兄弟,更不会救皇姐,你明不明白?”
但我无论怎么说,皇兄都摇头,他说他讨厌这个皇宫,他说他留在这里就会想起娘的死,想起皇宫的肮脏龌龊。他不愿意留在这里,他不想面对这一切,他也不想手足相残。
“你不面对,皇姐怎么办?”我揪着他的衣领,但他依然说他要离开这个皇宫。
那天我们爆发了激烈的争吵,但无论我们吵得怎么厉害,他还是走了,他留了一封书函给父皇,就离开了这个皇宫,他说他喜欢寄情山水,他喜欢到处游历。
其实我比他更贪玩,我比他想离开这个皇宫,我也想走得远远的,但我走了,皇姐怎么办?皇兄太仁慈,他跟我不一样,我自小捣鸟窝,我砸鱼,捉弄人,坏事做了不少,但他踩死几只蚂蚁都要难过几天,他对别人仁慈,他当别人是手足,但别人却恨不得取他性命。
他出外游历,我们的好皇兄北天齐不久就派人刺杀他,如果不是我一直派人暗中保护,他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你没发想象,我这些年是怎么活下来的,但我也必须活着,如果我死了,我的皇姐这辈子都没人救她了,如果我死了,我的皇兄不久就会客死异乡。
但无论我怎么筹谋,无论我怎么费尽心思,但这皇位之争,我始终没有优势,朝中大臣分成两派,一派支持太子北天齐,一派支持北天离,这两人无论谁登基,都没有我们兄弟立足之地,更何况是救皇姐?
如果皇兄在身边,合我们兄弟两人之力,还是有那么一线希望,但是皇兄选择了远离,寄情山水,只剩下我一个人孤军作战,偌大的一个皇宫,却没有一个亲人,每每想起年少时,我们母子四人,其乐融融在一起的场景,我都觉得恍如隔世,有时我会觉得这天地间就剩下我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