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楼下告别的时候,子彧看了看自家窗户,并没有亮起灯,心里不清楚那人到底是没有在家?还是已经睡了?上楼的时候心又莫名砰砰乱跳,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到家打开门屋里漆黑一片,陈娇娉并不在家。
一连好多天,陈娇娉都没有回来过。
“你目前疯狂想要得到的,就是你当下不配拥有的。”子彧想起肖彬曾经跟自己说过的话。当然那个时候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情而说,但用在这里似乎也并无不妥。
子彧的矛盾在于,她一方面觉得陈娇娉暂时离开蛮好,至少避免了彼此尴尬。另一方面又很想见到她,想知道她是不是像自己现在一样纠结,莫名有些想念。一种复杂的情愫始终萦绕心头,令自己左右为难。
但她知道自己这种想法很奇怪,内心也很矛盾,于是极力克制这种思绪泛滥,愿意答应钱天河频繁的约会邀请,尽量避免一个人独处。也许真的是单身的时间太久了,确实需要分散一下注意力。
子彧答应做他女朋友的那一刻,钱天河开心的像个小孩,在操场飞奔了两圈。“回头还得跑个十公里,”钱天河气喘吁吁的对子彧说:“我曾经发誓说要是能追到你,就一定跑个十公里庆祝一下!”
“十公里……追我好歹得跑个半马……吧?”子彧心想,但是她看这个不太有运动细胞的男孩子累的快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只是笑了笑。
和钱天河在一起,其实简单轻松,很多时刻子彧像真的重回校园一般,他们一起漫步在林荫树下,徜徉在图书馆的海洋,去操场上看人打球,去食堂用餐盘打饭,和一堆人挤在网吧里打游戏,去夜市上买小吃,她甚至陪他上自习,看他焦头烂额搞论文……
期间陈娇聘只回来过一两次,和李阳。大家一起吃饭,聚会,天南海北瞎聊一番,然后陈娇聘搬走一部分东西,陆陆续续,家里她的东西也差不多都搬走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多,就像之前来的时候一样,一个大箱子,里面除了衣服就是衣服,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陈娇聘走后的几个月里,不知道具体从何时开始,子彧每到一个时刻就会忽然从睡梦中惊醒。或是因为外面偶尔的吵闹,或是因为梦魇,或者什么也不因为,就莫名会醒来。在那一刻,就开始无限想念一个人,开始无限回忆过往,好的差的,快乐的悲伤的,平静的热烈的……也刻意去想那些并不太会实现的可能性,不停安慰自己也无时不刻提醒自己:别去想。但还是会莫名去想,不受控制的。
某一天下午下班回来的子彧买了菜,准备自己做饭吃。当她手忙脚乱在厨房里翻垃圾袋的时候,看见陈娇聘之前买的一整套窑彩餐具,从汤碗到面碗,从鱼盘到寸盘,从炖盅到酒盅,从小碟到筷架……一并俱全,整齐地摆在橱柜里,忽然崩溃大哭,无法抑制。然而自己也并不清楚为什么而崩溃至此。
那是因为对熟知的走向不可控制时感觉到的慌张、害怕和无助。
她自己看不清。
就像现在,明明知道不可以,反复纠结这么久,却还是会想起一些事一个人。在脑海里一遍一遍过,一遍一遍重播。也知道再沉溺于过往于事无补,劳心伤神且无可奈何,却也不可控的任其发展。就算是不去想,早早睡觉,它也会在午夜时分一个惊觉,迫使自己醒来,开始无休止的回忆和思念。不知道为何会思念一个完全不可能的人?这种带着自虐成分的阶段,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才可以不用掩饰的真正风轻云淡呢?
和钱天河慢慢也见的少了,一方面因为他越来越忙,另一方面有时候钱天河终是有时间了,但子彧也没有太想见他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