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一身破烂的秦朝正蹲在地上架起一个破碗在煮东西。
钟晚见过一身龙袍至尊至贵的秦朝,见过一身铠甲威正四方的秦朝,也见过了一身常服丰神俊逸的秦朝。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在一间破破烂烂的庙里,衣服少了好几块,烂了好几个洞,甚至底下还有许多不知是什么的污渍的秦朝。就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蹲在地上做着活。不够威严,不够俊俏,却让钟晚觉得格外欢喜,因为这样的他如此普通,她伸手就可以触碰的到。
“你醒了,你旁边放了果子,先垫垫肚子,等一下再把这药服了。”秦朝似乎感受到身后的目光,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给火扇起了风。
“药?这离有人烟的地方可还差的远,你去哪里弄来的?”。这后面有座山,一般只要有山的地方或多或少都会有草药的,这都是我昨晚给你摘的。”秦朝指了指碗里的还有地上的一大摊。
“昨晚?你昨晚天黑了还出去了,所以你这模样……”钟晚没好意思说出那个形容词来。
秦朝倒是无所谓,替她把下半句也补充全了“所以我这副乞丐样,是天黑看不清,失了脚又倒霉碰见荆棘才这个样子的。”
钟晚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头,九五至尊变成这副模样还不都是因为她。
秦朝看她又是一副欠了自己钱没还的样子,也只好开口安慰她“不过效果显然啊,你看你昨日都晕过去了,今早便能苏醒,靠的都是这些草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很值得的。”
钟晚抬起胳膊瞧了瞧,果然是新的布条,隐隐约约也能看见里面有深绿色的草汁泛出。虽然依旧是钻心噬骨地疼,但还是比之前好了不少。
“没想到你居然认得草药,这也算是你的爱好吗?”
“也不算得,保命手段而已。”
“保命?宫里那么多太医,哪需要你自己去做呢?”
“宫里的太医?保不齐哪天就被给悄悄害了都不知道。我做太子时,我母亲可还不是皇后,那么多贵妃妃子盯着呢。哪一个会想让我活到弱冠,我的衣食住行什么都得自己一一过问。”
他回答的很轻松,好像这样勾心斗角的事只是他从别人那听来的而已。
“每个人都有自己命运的苦难,平凡人家羡慕皇家的富贵,殊不知只要是个家,又怎能没有一本难念的经呢。”钟晚也颇有感慨而发。
“你小小年纪居然就做如此看破尘世的言论,我倒是很好奇我们黎朝第一位女将军的童年是有多悲惨,比每日颂书骑射还惨?”秦朝见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也来调笑她。
“很惨,每天练功,又累又疼,还不能哭。如果爷爷对我很失望,阿娘就会让我跪阿爹的牌位。那种感受让我再去练多久的打木桩我也愿意去换,后来……”钟晚低下头,有点哽咽,吸了吸鼻子“后来就不用了,因为阿娘也成了牌位。”
秦朝知道她的童年与众人不同,却也没想过如此糟糕。一方面佩服她的毅力与坚强,一方面对她的身世深感同情。为了让她不再沉浸在过去的悲伤中,秦朝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呐,药煎好了,赶紧喝吧。这可是我找遍整个庙才找到的一个可以称得上是“容器”的东西。”末了还自我调侃上一番“看来我的治理不行啊,不然也不至于百姓连个庙都供不起。”
钟晚也低着头整理了情绪,抬起头又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不,正是因为盛世,才不需要依赖于神明。”
听她这么说,秦朝也笑开了眼“我觉得你做将军有点屈才了,不如你去顶了太史的位置吧。”
钟晚也不理他的调侃,现下正捂着鼻子应付这碗乌漆麻黑的苦药,一口饮尽苦得直吐酸水。
秦朝见状忙塞给她一颗甜果子到嘴里,因为着急也没递到她手里直接塞到嘴里。
酸甜的小红果与他的手指一齐侵略着钟晚柔软的舌尖,从味蕾通过喉咙直达心脏再从脸颊上炸开一朵晚霞。
两人顿时都有些尴尬和暧昧的情愫,“好吃吗?这个果子是这山上最酸甜可口的了,你若爱吃我再去摘点。”说完也不等钟晚回答直接大跨步的夺门而去。
钟晚此时像个害羞的鹌鹑似的,连头都没抬,羞答答的“嗯”了一声,连对方何时走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