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后,庄锦天正坐在大堂喝茶,离槿看着他如此怡然自得,想起今天陈述倾……
离槿将信从袖口取出,交给庄锦天,庄锦天挑挑眉接过信,看了一会,好像突然愣了一会,然后面露喜色,庄锦天起身,将离槿抱起……庄锦天怎么会这么幼稚,但是这也可以证明,钟子衿这次带给庄锦天的情报确实很有用,庄锦天突然收回手,感觉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失体统,便尴尬的咳了咳,然后便说:“刚刚本王有点激动……”
离槿扶了扶额,无语,庄锦天这是脑子发热了,便说:“哦哦,我出去了。”
说完便出去了。
夜晚风暖,离槿坐在秋千上面,腿蹬着地,让自己更高些,这是第一次如此悠闲地欣赏着风景了,今天是十五号,月亮最圆的时候。
有一股轻轻的力量推着离槿,是落落,还是那副清秀的模样,今天落落和别的时候不一样,离槿开了口:“落落,你这几天去哪里了?”
落落轻飘飘的回答:“夫人,我去照顾我的一个亲人了,他病了,不算很严重,但是我放心不下他。”
离槿听落落这么一说,便知道不是亲人就是喜欢的人,便问:“是落落喜欢的人吗?”
落落过了一会才回答,语气里带着一丝丝的羞:“没有,是一个仰慕的人而已。”
看着满月离槿心里想起了那个远处的漠北,阿爹阿娘会在这个时候想想自己吗?
落落是漠北人,这个时候却是最知道离槿心情的,离槿问:“落落,你想漠北吗?你还知道漠北长什么样子吗?”
落落强压着自己的情绪说:“漠北现在很好,也有和这里一样的满月,我们漠北,星星和月亮离自己很近,不像这里,远的无穷无尽,夫人,你是想家了吗?”
离槿被突然一问,却还是说:“是的,落落,我想家了,我想我的阿爹阿娘了,我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想我,我只知道现在我在这个府里,这个永无出路的地方,我没有信任的人,我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说完离槿情绪越来越低落,但她不能哭,她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半晌,落落从后面抱住离槿说:“夫人,你完全可以相信我,我是你永远的支持者和守护者,我愿意为你去做任何事,甚至于死。”
离槿突然愣住了,脑海中闪过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
漠北皇宫里,一个长相清秀的姑娘穿着漠北独有的服装,单膝跪地,拉着离槿的手说:“公主,你完全可以相信我,我永远支持你……”
离槿头隐隐作痛,揉了揉太阳穴,说:“落落,你之前……是不是服侍过我?”
抱着猜疑和一丝丝的确定,离槿终于问出了口。
“是的,公主,只不过后来你丧失了一些记忆,记不起来我了而已。”落落淡淡的回答。
“那我现在还可以相信你吗?”离槿试探的问落落。
其实她内心还是相信落落的。
“可以的夫人。”落落回答的坚定而有力。
“好,落落,我现在有事交给你,你知道洛道吗,有一家洛脂馆,是我接手的,但是我不能常常抽开身子来管理,而且不能让他们发现我的身份,所以,可以在我不在的时候帮我好好经营洛脂馆吗?”离槿问,虽然她知道落落一定会答应。
“好,公主,你有什么吩咐我都愿意去做,你可以和我细说。”落落说。
“我在店里带斗笠,声音低沉,没有别的特征了,问题不是很大,就是单纯的卖胭脂。”离槿回答。
“好,我明白了,我会做好的。”落落回答,“那,公主我先去准备一下。”
“嗯,你去吧。”离槿说。
落落轻轻的离开了。
离槿一个人坐在秋千上,过了好一会,重新被推了起来,这次来的人绝对不是落落,一道低沉又嘶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槿儿,你可真是折磨死我了。”
离槿转过身,那人早已不见了,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是这句“折磨”却又是从何而来,离槿不知道该怎么想,便没有想下去,回了房间。
庄锦天早早地非常“坦然的”躺在了床上看着离槿,十分骚气的来了一句:“夫人怎么不睡觉?”
离槿无语漠然说:“我来了,你挪个位置给我。”
庄锦天占了大半个位置,马上挪开一个给离槿,今天庄锦天看见信之后格外反常,连对她的称呼都变成了“夫人”不知道是不是沾了钟子衿的光了。
“夫人……”庄锦天带着一丝丝生硬的撒语气说。
“何事。”离槿依然冷漠。
庄锦天反身按住离槿说:“我们是不是夫妻?”
离槿嫌恶的推了推他:“名义上的而已。”
庄锦天一怔,说:“算了,真是无趣,睡觉吧,夫人。”
“哦……”
第二天,离槿早早地起了床,快速的梳妆打扮了一下,落落驾着马车来将离槿带到洛脂馆。
到了洛脂馆,离槿带好斗笠,换好衣裳,拿着一小包参香出了门,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将参香交到陈述倾手上,并且研究出来解药。
离槿将店铺交给落落便带着斗笠离开了,到了巷内看见忧心忡忡的陈述倾说:“陈公子,我把参香带来了。”
陈述倾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接过了参香,脸上还是一如刚刚的阴郁,只不过多了一丝丝的生气。
“谢谢你,叶姑娘。”陈述倾说,“我先回医馆研究这参香,北儿那边……就交给你来照顾了。”
虽然陈述倾很不放心,但是还是要快点研究出解药,言北已经……等不了多长时间了。
“好,你快去吧,言北姑娘我会照顾的。”离槿说。
“那便谢过叶姑娘了。”陈述倾说完,眼圈发红离开了。
推门进去,言北半坐在床上,靠着枕头离槿走进,看着言北的这副模样,病殃殃的美人胚子,眼神中还是带着一股不服输的神气和骄傲,要不是生病这么久,肯定也是一个活泼的姑娘。
言北看见离槿进来了,便笑着招呼离槿说:“叶姑娘,过来坐,咳咳咳……”言北开始剧烈咳嗽起来,拿过手帕,一直不间断的咳嗽。
离槿担心的看着言北:原来言北姑娘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言北好一会才停下,抹了抹嘴角,看着离槿说:“叶姑娘,我知道不是你的胭脂有问题,我的身体我还是明白的,只是不想太麻烦你,我时日无多只是想在最后的时候让述倾知道我是自然死去的,而不是因为他没有能力救我,他会愧疚一辈子的,真的……”
言北紧紧的攥着离槿的手,眼圈也是血红血红的,离槿明白言北有多爱陈述倾,以至于连死都不想是让陈述倾愧疚,离槿看着言北说:“你可以叫我挽歌,北儿,我知道的,你不要担心陈公子会如何,但是他一定会竭尽所能去救你,你不要放弃希望……即使是最后关头,我也希望你能振作起来……”离槿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其实根本就没有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言北活不了多久了。
“你知道吗,我和陈述倾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很了解他,解药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的,我从小便喜欢他,但是我从来没有表露过心意因为我知道,我下一秒,或者明天就可能会死去,我不知道陈述倾能不能接受突然的分离……从小我身子骨弱,陈述倾便护着我,不让别的孩子欺负我,每次有什么新鲜玩意总是让我先玩,我们最喜欢的事情便是在桂花树下对弈,我死后,我希望能把我葬在那里,陈述倾以后一定要找一个比我好上千百倍的姑娘,然后安康的活下去,把我从记忆离挑开,可我又不想,我也恨我自己,为什么世界不公,让我得了病,为什么陪在他身边的人不是我,但是我又想开了,我总不能痴心妄想……”
离槿看着哀伤的言北,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什么感受,只是她明白,她希望陈述倾可以过得好,但是陈述倾又何尝不是呢?
怪就怪命运吧。
说了一个时辰之后,离槿便轻轻的关上了门,言北沉沉的睡过去了,这个时候应该快点找到陈述倾,言北……已经拖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