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书默默的跟在妙言的身后,穿过一个个长廊,七拐八绕,这一路上却很少看见有僧人经过,且这条路,她上次来时并未来过,想来,是禁地了。
“施主,到了。”
旋即,云锦书停下脚步,仔细打量,却没发现什么不同之处,与一般的禅房无异,她抬步走了进去。
身后,却传来妙言大师的声音:“施主,老衲送你几句话,凤涅槃,凰重生,御九州,平天下。”说完,不待云锦书反应就走了。
凤涅槃,凰重生,御九州,平天下……她细细想着这几个字,却终是想不出个所以然,还是问大师好了:“妙言大师,这什么意思啊?”结果一抬头,哪里还有妙言大师的人影。
此刻的云锦书任是再聪明也想不出这几句话的意思,而多年以后一个惊世的秘密现于天下,她才领悟到这句话的含义。
时间飞快流逝,转眼间又是一年中秋,她在圣安寺已度过了半年。这半年来,她已经在开始学习轻功与医术了,且进步神速,医术虽比不上俞九州那般出神入化,但也比一般的大夫高了,而轻功,飞上一两个时辰也不在话下。自然,这些都是俞九州的功劳与云锦书的勤奋,俞九州也夸她说:当真是奇女子,天赋异禀,闻言,她也只是淡淡笑了笑。
“师父,今晚,你能陪我过中秋吗?”她晶亮的双眸带着期待,满怀憧憬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满园静寂里,微风拂过,带起树上的黄叶纷纷而落。俞九州伸出两只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一夹,一片落叶夹于他的指尖,清冷飘忽的声音仿佛不在这尘世间:“今晚为师有事要办,陪不了你,若你觉得孤单,后山有一片海棠花开的极好。”
云锦书小脸上闪过孤寂,双眸瞬间失神,海棠花吗?那是她娘亲最爱的花,只要有娘亲在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海棠花的影子。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这是娘亲闲下来时最喜欢默写的一首诗,曾经,她以为她是与爹爹生了误会,但,自她记事起,她娘与父亲之间只能说是相敬如宾,毫无两人是生活了七八年的夫妻模样。
所以,这也是云锦书至今想不明白的,索性也就不想了,她道:“是,知道了。”她不禁心里泛起失落,眸子黯然,师父是除娘亲外待她最好的人了,就是连她爹都不及他,她曾暗暗想过,若师父是她爹爹该有多好啊。
俞九州自然将她的表情皆收入眼底,却也没在说什么,只静静的站立着,衣摆轻飞,深黑的双眸望着满天的落叶,似在赏景,又似在透过落叶在思念着其他。
“师父,你有家人吗?”她突然出声,像是随意问起,又像是应今天乃是中秋团圆夜。
他收回视线,转过头看着她,良久,他说:“问这个做何?”
云锦书楞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一问,随后她娇俏的小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若师父没有家人,那书儿以后便是你的家人,一如书儿如今只有师父一人。”
“如此,很好。”他只轻飘飘丢下这句话便消失不见,云锦书只闻得见那空中残留的清冷气息,她暗自撇撇嘴,真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家伙,随后便进房间了。
而在一处静谧处,两个身影正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
“忍心吗?好不容易找到与她亲近了。”一道低沉的声音轻问出声。
“你要知道,他们是注定的,早晚会见面的。”清冷的声线毫无波澜。
“若她以后知道真相,会否恨你。”他又问。
“……不知道。”
云锦书楞然的看着眼前的这一片海棠花,而海棠花中,有一少年驻足其中,那少年一身冰蓝色长袍,白玉冠束发,腰间佩戴一枚月牙白羊脂玉,手执一柄折扇,若细看,便会发现那扇柄竟是千年寒玉所制。
再看那长相,云锦书便只觉得这天下怕也只有她那谪仙般的师父能与之比拟了,想来那画本子里的潘安宋玉也不为过吧。只不过这少年年纪小些,不过舞勺之年而已。
“你是何人,缘何出现在这?”云锦书慢慢向盛沧澜走进,也在猜测他的身份,圣安寺是皇寺,所以他的身份至少是皇亲贵胄。
同时,盛沧澜也在打量着云锦书,一身雪白衣裙犹如那雪中飞舞的精灵,头扎双丫髻,别了两只青花簪,让整个看起来俏皮灵动起来,一双眸子似波光潋滟,晶莹剔透。这让盛沧澜多年都未曾有过波动的心也不由得活了过来,此刻他只有一个想法,把她藏起来,不让别人发现她的美好。
他淡淡一笑,却令那满山海棠都失了颜色,清冷出尘的声音响在海棠花海里,飘忽悠远仿若天边的神仙在说话:“你问我是谁?可先介绍了你自己?”
“我,我叫云锦书,小字翩翩。”云锦书一愣,见他说的有理,便呆呆的答到。
盛沧澜眸光微动,嘴角笑意更浓:“你唤我一声沧澜哥哥极好,还有,以后不能与别人说你的小字。”
“沧澜哥哥?可我不认识你,还有,为何不能与别人说小字?”她不解,歪着脑袋看着他,双眼里竟是疑惑。
“现在不就认识了?小名自然只有亲近之人才可知晓,你可明白了?”盛沧澜一本正经,说的很是理所当然。
云锦书茫然的点点头,是了,如今自己已七岁了,自是不能再随意将小名说与别人。
“那为何我要叫你沧澜哥哥?”
“你刚刚可是与我说了你的名字?”盛沧澜不答反问。
云锦书点点头,她刚刚确实下意识的说了。
“如此,我可算是你认识的人了,而我长你几岁,你叫我一声哥哥,可有不妥?”盛沧澜向来是如那黑心狐狸一般,腹黑狡诈。
云锦书双眸闪了闪,点点头,又摇摇头,盛沧澜被她逗的一笑,顿时犹如那黑夜中的明月,叫她一时看呆了去。
“沧澜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