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看到这一幕,脸色阴沉下来,双手死死的撕扯着手中的丝娟。
“湳溪呀,你们今日可是新婚夫妻,怎么能起这么晚呢,这样传出去可不太好,老爷,你说是不是呀。”
柳氏捏着嗓音说着,说完还柔情蜜意的看着镇国公,嗲嗲的声音让浣曦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可是整个大厅没有一个人搭理她,镇国公平静无波的神情在孤湟湳溪和浣曦进门以后就消失不见,专注的看着大厅站着的一对璧人。
咋们的儿子终于成家了,雪儿,你看到了吗?
“父亲,”孤湟湳溪本来就冰冷的表情现在更加的冷漠,仿佛对面的人不是自己的父亲,只是一个陌生人,让孤湟尔原本带有神采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起来吧,”孤湟尔挥挥手就看向浣曦,自己的媳妇,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些眼熟,但是这张脸,自己确实是陌生的。
“开始吧”孤湟尔没再多想,让下人上茶。
“少夫人,”一个婢女将一杯茶递给了浣曦,浣曦疑惑的看了看身边的孤湟湳溪,孤湟湳溪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她才把茶杯端了过来。
“曦儿,给爹敬茶。”孤湟湳溪的声音在浣曦的耳边响起。
浣曦从善如流的跪在了孤湟尔的面前:“爹,请喝茶。”浣曦脆生生声音在大厅响起,一时间,除了石榴和孤湟湳溪都被惊艳到了。
孤湟涘更是直勾勾的看着浣曦,眼神发光,咽了咽口水。
“嗯”孤湟尔冷静的接过了茶杯,茶盖轻起,喝了一口水,然后放在桌边,拿了一个红封递给浣曦。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有多紧张。
“以后和溪儿好好相处。”孤湟尔略显哽咽的声音响起,浣曦疑惑的看了孤湟尔一眼。
“是,爹”浣曦刚刚说完,就有一只手放在自己肩上:“没什么事情,我们就先走了。”孤湟湳溪冷冽的声音响起。
浣曦总算知道奇怪之处在那里了,从进门开始,孤湟湳溪就没有主动说过话,而且,整个大厅出奇的安静,一点都不像沈嫣他们一家人相处的样子。
“哎呀,湳溪,这是你媳妇,初次相见,你也不给大家介绍介绍,老爷~”娇滴滴的声音再次响起,浣曦很给面子的又一次抖了抖。
孤湟湳溪不说话,瞥了柳氏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冷意,让柳氏想继续说的话瞬间说不出来了。
孤湟涘一直看着浣曦,实在是太有味道了,长得漂亮,关键是那双眼睛,一眼看过来让人魂都没了,那张小嘴一说出话来,整个人全身都酥了。
此时眼看人要走了,急忙出来说话:“是啊,大哥,也不把嫂子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
孤湟湳溪看向孤湟涘,眯了眯眼,不知想到什么,看了孤湟尔一眼,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然后转身变走。
孤湟湳溪带着浣曦往门口走去,浣曦回头看了一眼,孤湟尔低着头不说话,旁边之前那个说话娇滴滴的女人确是一脸恨意,不过瞬间又消失不见。
柳氏一看到孤湟湳溪那个目中无人的样子就气愤不已:“老爷,怎么说,涘儿怎么说也是他的弟弟,但是你看湳溪他”
“闭嘴,”孤湟尔声音冷漠,看着孤湟湳溪离去的背影,不再看柳氏一眼,就往思雪楼走去。
柳氏在后面看着这一幕,讽刺的笑了笑:“哼,你这么痴情,又怎么样,你的儿子永远不会原谅你。”
浣曦和孤湟湳溪在前面,石榴紧紧的跟在后面,一路上都没说话,显得有些压抑。
浣曦看着孤湟湳溪的侧脸,明明还是那一张冷漠的脸,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是浣曦还是感觉到孤湟湳溪不高兴:“石榴,你先回去。”
浣曦想了想向石榴说到,石榴瞥了孤湟湳溪一眼,赶紧往朝阳院走去,她可不敢再呆在这个煞神身边了。
浣曦继续跟在孤湟湳溪身边,现在她是真的确定孤湟湳溪不开心了。:“顾大哥,”
“曦儿”
“嗯?”浣曦偏过头看着孤湟湳溪的脸,为什么她觉得顾大哥这个时候很伤心呢。
“我想我的娘亲了。”孤湟湳溪站在院子里,看向思雪楼的方向,然后继续往前走。
“那顾大哥你的娘亲呢?”浣曦心想那个说话肉麻不已的人肯定不是顾大哥的娘。
“她去世了。”孤湟湳溪想到那一年,他从街上回来,就听到下人说他爹和他娘在吵架,他吓了一跳,赶紧往倾月阁跑去。就看到娘亲坐在床边哭着,丫鬟和嬷嬷都不见,而爹爹也不见人影。
他赶紧跑到床边:“娘,你怎么了?”
“溪儿,娘没事。”他娘轻轻地摸着他的头。
“怎么会没事,你如此伤心,爹呢?”孤湟湳溪想着是不是爹凶娘了,但是爹那么爱娘,又不太可能。
“娘,爹是不是做错什么事情,惹你伤心了。”他试探着问道。
“溪儿,你想要一个弟弟吗?”
他抬起头来,充满欢喜的看着娘亲:“娘亲,你要给我生一个小弟弟吗?”
“不是,是你柳姨”娘亲黯然的说到,全身仿佛都笼罩着一层悲伤。
那个时候,他还不明白,为什么柳姨生会生出他的弟弟,为什么娘亲会那么难过。
浣曦恍然大悟,怪不得没有看到顾大哥的娘亲。没有娘亲,会很难过吧:“顾大哥,你不要伤心了。”
孤湟湳溪低头看着浣曦,然后指着面前的院子:“曦儿,这就是我娘以前住的院子。”
浣曦看着,院子很大,里面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种的随意,而且没有修剪,院子里没有人住,但是干净整洁,一看就是长期有人打理。
孤湟湳溪走到屋前的亭子里,在石凳上坐了下来,然后环视着四周,眼神充满了怀念,等浣曦坐在旁边时,又接着说道:“我娘和我爹是青梅竹马,婚后夫妻恩爱。”
“我爹向我娘许诺,此生只爱我娘,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娘怀不上孩子,我奶奶要我爹纳妾,我爹也坚决不肯,我奶奶想要用我娘怀不上孩子说话,我爹知道了,立马上皇上求了圣旨,婚事自己做主。”
“全上京都知道,镇国公府的少爷一心只有自己的夫人,并许诺此生一人。”
说到这里,孤湟湳溪仿佛能看到那个时候自己的爹和娘恩爱的样子,脸上没什么变化,但是眼底却充满了笑意。
浣曦静静地听着。
“但是没过多久,我爹就娶了丞相府的千金柳青烟做小妾,一时间所有的承诺仿佛变成了一个笑话,我娘也变得抑郁,脸上没了笑容。”孤湟湳溪表情平静,给自己和浣曦倒了一杯茶,继续说着。
浣曦现在才知道,为什么顾大哥不喜欢那个柳氏,她抿了抿嘴,轻喊了一声:“顾大哥。”
“我爹还是一直宠爱我娘,他们也和好了,仿佛还是一对恩爱的夫妻。没过多久,我娘就有了我。我奶奶也没有再为难我娘。而那所为的小妾,住在偏院,我爹一次都没有去过,本以为生活就会恢复平静,没想到,柳氏突然传出了怀孕的消息。”
孤湟湳溪看着院子里的海棠花,想起那一年爹惹娘生气以后,大老远的找来海棠花,亲自种在院子里,才让娘消了气。
“柳氏声称孩子是我爹的,一时间,府上变得热闹不已,下人有的在嘲笑,有的在感叹,奶奶也开心不已,我娘以泪洗面,后来就强颜欢笑,我爹却说那不是他的孩子。”
“他们经常吵架,终于有一次,我娘气急攻心,躺在床上,三个月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孤湟湳溪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类似愤恨和讽刺的表情。
浣曦现在才知道,事情原来是这样的,怪不得国公爷看顾大哥的眼神那么奇怪:“顾大哥,事情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
“谁知道呢,我娘已经死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而我,就变成一个人。”孤湟湳溪脸上回复了冷漠的表情,仿佛是冰川,无法融化。
“顾大哥,你还有我。”浣曦看着孤湟湳溪,急切的说着。
孤湟湳溪看着浣曦,眼神真诚,一张小脸因为激动而微微粉红,仿佛比那海棠花还要漂亮:“谢谢你,曦儿”
“我不会跟他一样,”孤湟湳溪喃喃的说着,仿佛是在保证,又仿佛是在许诺。
“嗯?”浣曦没听清。
“没事,我们回去吧”孤湟湳溪说完轻轻的拉过浣曦的手往外走去。
浣曦也没意识到不对,就跟着孤湟湳溪往外走:“顾大哥,你还难过吗?”
孤湟湳溪看着浣曦的小脸,头微微仰着,眼底的光像天上的星星一样璀璨绚烂。
“要不,我请你吃烤**,吃完烤鸡心情就好了。”浣曦看孤湟湳溪不说话,以为他心情还是不好,想到自己平时吃完烤鸡心情就变好久建议到。
孤湟湳溪眉毛似乎挑了一下:“好呀”他听到自己这么说。
“嗯,那走吧,我听说上京有很多好吃的,估计烤鸡也不会差。”浣曦眼底闪着流光,砸吧的嘴。
“傻丫头”孤湟湳溪轻笑一声,神色柔和的看着浣曦,仿佛不再是那个镇国将军,百姓心中的英雄,敌人眼中的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