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恺整整昏睡了四天,也许是伤的重,也许是床被太舒服,他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雷打不动。
“都轻点,这些酒珍贵得很。”
“首女侍,车子装不下了。”
……
裴恺被门外熙熙攘攘的动静吵醒,坐走身便感受到身体舒坦得很,根本不像受了伤。
“我这是在……”他悄悄将房门拉开一条缝,看着门外众多女侍正忙于搬运。
“都抓紧时间,天黑前必须搬完。”首女侍在一旁指挥着。
“首女侍,里面那人要怎么办?”
“樊大夫都走了,怕是今天也醒不了。一会找个车与酒一块儿拉上吧。”
这几天,整个陂洋镇都在张罗着避难,各家各户带的带,搬的搬,都把家底掏了个干净。
作为三大家族之一的封榊庄,庄内金银粮食美酒数不尽,搬起来最为耗时。
“小姐”
“鸣姐姐在忙呀,我不打扰了。”封玲径直朝裴恺房间走去。
不没弄清现状的裴恺吓得忙躲回床上装睡。
“小姐?庄主不是早上就安排了你跟老祖离开了吗?”
“老祖说了,让我跟裴彦一起辙。”
明白人都知道,八成封榊老祖都不可能说这种话,另两成是她是被封玲“强迫”才说了这种话。
乌鸣身为首女侍,管理众多女侍与队长,却无权质疑身为封家一脉的封玲。
对与错,真与假,她都无需去求证。
封玲推开房门发出吱呀声,裴恺在床上暗冒冷汗。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裴恺偷偷咽了口水。
在山洞里少女曾对自己表示过感激,甚至在他昏迷期间还把他从山洞中救回庄里救治。按理说应该不会对自己不利,可他也知道那指的是自己原来世界上的理。
他对这个世界的人与事还是相当陌生的,怎么说那件事也是因他而起。
也许只是为了治好伤,再拖去判刑也说不定。
如今唯一让他确认的事就是“没醒之前不会有事”。
“唉!”少女手掌有淡淡的香汗,抚在他额头上凉凉的很舒服。
“樊大夫明明说你的伤好的特别快,为何你却迟迟不醒来?”
听着少女忧伤的声音,裴恺再也装不下去了,慢慢睁开双眼。
“你醒啦!”
“醒了”
“太好了……”
就在少女话说不到一半,外面传来了女侍急促的呼喊:“不好了,食骨猿,食骨猿出现了。”
少女听到食骨猿之时,喜悦之情倾刻化为了惊骇,粉艳的双唇定定的发不出声音来。
“小姐”,首女侍夺门而入,急道:“情况危急,快随我进古井。”
“鸣姐姐,我娘怎么样了?还有老祖。”
“庄主与老祖此时应该已经到大城了,而这时候还未辙出百里的各势力的运输队全没了。要不了多久,兽潮怕是要到达陂洋镇了。”
“那赶紧组织大家进古井,粮食与药物带上,酒与其它的该丢就都丢弃。”少女果断下令。
“是!小姐先进去吧,组织辙退的事交给我就好。”
“你能走路吗?”少女望向裴恺,虽然隔着面具,但他却感受得到她目光的温暖。
“能!”裴恺坚定道。
“走,去古井。”
少女的话语不多,比之之前感觉成熟了不只一点点。一言一行已经开始有了她母亲的风范。
山脚下黑影窜动,非人非鬼,而是人们谈之色变的三纹食骨猿。上千只三纹食骨猿已巡着气味来到了陂洋镇的附近。
滴垂的唾液显然它们十分饥渴,这些一米多高,嗜好人肉的野兽行动敏捷,杀伤力大且善攀爬,再高的城墙都挡不住它们。
陂洋镇外,百里之内一片血肉模糊。山林之中,百兽横尸,一处处血沫与皮毛散发着腥味,小溪的清泉已被染红。
几条山道上,条种运输车东倒西歪,狼藉无比。那周围散落着的带血而残破的武器与衣物碎末更是凄厉。
“嘻……”
瘆人的叫声远远传来,正有序进入古井的众多女侍们开始拥抢进入,好在有首女侍及时指挥,在食骨猿寻来之前封榊庄辙回镇上的所有女侍已全都进了古井。
古井密室原设计可容三十人,而此时进入井内密室的已越过八十人,人与人之间几乎都贴在一起。
封玲、裴恺与两位首女侍所处的位置虽然不宽,至少不挤。
密室内光线很微弱,而且所有人都心有余悸,不敢发声。从关上大门的一刻起,室内便只有急促的呼吸声。
“请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裴恺一头雾水,由于时间紧迫,他根本没机会向别人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是食骨猿兽潮,没事的,躲好就好了。”首女侍应答时放大了声音,特别加重“没事的”三个字的音量。
听得她的回答,裴恺依旧一头雾水,众女侍却都松了口气。
至于裴恺,连食骨猿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解释得道的。首女侍见众女侍慢慢恢复了气息便不再多言,朝另一位首女侍走去。
他不晓得食骨猿是什么,只是从众人的反应中可见,那绝对是噩梦级的灾难。
封玲冷了裴恺一脸,在这种情况下问这问题,若不是首女侍回应得当,很可能会造成二次恐慌。
“那里是你的帐篷,你是伤员,去休息吧。”封玲素指指向角落里一个由几块大布挂成的“帐篷”。
话至此,裴恺才注意到,密室中除了自己,全是女的。难怪其她人都席地而坐,只有他,特意为他搭了个帐篷。显然他一个大男人在这里会令她们感到不便,既使此时少女下令将他捆绑起来,他也是能理解她的。
时间过去四天,密室里大家也都渐渐适应下来。
帐篷虽然不大,相比其她人休息的地方已是宽敞得很。裴恺自知在这种情况下做什么都可能为封玲添乱,识相地一直窝在帐内起居。
他时不时从布缝中望向高位上的封玲,密室里繁事诸多,许多事都需她去拿主意。她也总是在关注着室外的情况,几乎从未真正闭上过双眼,即使卧在那大椅上闭目,也能没让人觉得她已睡去。
对于封玲,他还是感激多于怨恨的,或许相识的过程并没什么好印象,可她的好相较杏诗与云管事却是真诚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