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他打来的电话
抬眸看见病床边站着两个人担心地盯着他,那眼神怜惜又同情,一再让崩溃难受的大叫“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们……”
“澈风,对不起,都是我害的,对不起,都怪我,要不然你不会这样的……”玲玉哭的泣不成声。
“走,走……”季澈风愤怒的朝病房里的人吼,他挣扎着起身拔掉手背上的输液管,硬拖着受伤,没有任何知觉的左腿要起身下床。
玲玉和阿民心惊胆颤的赶快扶住他,“你现在还不能下床,会更严重的,医生说了,说不定以后还有恢复的机会,你不要放弃啊”
季澈风嘴角挑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抬眼看了下扶住他的男人“恢复的机会?哈哈哈……太好笑了,你以为我被撞傻了吗?连医生安慰的话都听不出来。”他冷眼看着他,知道他就是开车撞到他的那个人。
用力的甩掉他们俩个的手,季澈风执意要下床,他不相信,他真的不能走路了,他要试试,说不定还可以走,刚把左腿放在地面上一用力,整个人就要摔下去,阿民和玲玉连忙扶住他,大腿于膝盖处传来噬骨的疼痛,小腿上完全没有任何感觉,季澈风坐在床上,绝望的捶打着被沙布包裹严实的小腿,一拳一拳用力的捶打着,想让他有点痛觉,让他苏醒过来……
“别打了,求求你了,别打了……”玲玉摁住他的手,豆大的泪水像雨水般滴落下来,洒到他的手背上,他不耐烦的别开视线不去看她,此时的他,没有心情去管任何人的好坏。
“有机会的恢复的,澈风,真的有机会的,医生没有骗你,我们可以去美国找医学权威给你做手术,手术过后只要你能持续做复健,会慢慢恢复的,你会好起来的,你要相信,相信你能好起来”她颤泣着继续游说:“对了季叔叔,你爸爸他现在人在美国,已经在联系这方面的专家了,所以你自己不要放弃好吧,不要放弃……”玲玉哭泣着,不想让他放弃任何希望。
“出去,你们出去……”他的声音疲惫的仿佛没有一丝力气。
“让我留下来陪你吧,澈风,让我陪着你吧,求求你了澈风……”玲玉哭泣着怏求道。
“滚,我不想看到你,滚……”他的声音沉了三分,冰冷地看着她,他不要任何人的同情和愧疚,他不要。
“呜呜呜——”泪水狂飙,“我该怎么办才能让你好起来,我该怎么办?”玲玉反而哭的更大声了“滚,听到没有,都给我滚,滚……”季澈风的情绪开始失控,她的每一句话都在提醒他,他现在是个残废,是个废人。
“好了,我们先出去,让他一个人先冷静一下”阿民拉着痛哭的玲玉出去。
“我知道你很难受,接受不了,你先慢慢冷静一下,我带她出去”站在门口边,阿民对暴怒中的季澈风说。
“滚……”
夜晚,诗晶躺在床上不安的曲膝缩成一团,睡梦中,被梦魔缠绕着,口中不时的呓语出声,“姐……姐……不要……不要死……姐……不要死……姐……”
她恐慌的伸手抱紧自己,身体缩成一团,额头冷汗直冒。恶梦还在继续,突然,她提高声音哭喊道:“澈风,澈风……别走……别走……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血……血……好多血……你流了好多血……”
“啊”诗晶被恶梦惊醒,心惊地从床上坐起来,用手擦掉额头上冷汗。梦中的情景,像电影片断般一遍遍闪入她的脑海里,她瞪大眼睛,惊慌失措的用手压着心脏的位置,那里……好痛,好痛。
那种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寒冷,压抑的她喘不过气来,那种从黑暗深渊里漫延出来的无力感和痛苦,让她的心揪痛的厉害,还好,还好,只是做恶梦,她在心里安慰自己,泪水还是控制不住的肆意流满了她白净的脸颊。
夜还很长,黑漆漆,冷冰冰的房间,像个无底深渊。房间的一角,她畏缩成一团,蹲在那里等待着天亮,天亮后,她希望可以看到季澈风像往常一样,在楼下等着接她上班。
清晨,毫无疑问,季澈风并没有在楼下接她上班,诗晶早早的下楼,在楼下东张西望地寻找季澈风的身影。
她希望他会来,可是等了好久,他还是没来,她有些失望,看了看时间,再不去上班就要迟到了,他不会来了……想到这里,她有些难过,迈着沉重的脚步去上班。
“澈风,你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这几天都没有消息,听到我的电话留言了吗?我现在好想好想你,你知道吗?听到留言给我回个电话,一定要回哦!诗晶”
医院里,玲玉哭泣地看着放弃全部治疗的季澈风大声说:“你不接受治疗,就更加没有好的机会了,你怎么能就这么放弃呢?”
“不放弃又能怎么样?反正都残废了,就算是接受也不见得会有好的机会”季澈风冷冷的盯着窗外,心如死灰般绝望,与其做一个好不了的残废,那他宁愿死掉,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做,人也落的清静。
“你这样说,你不知道我们有多难过吗?你有没有想过季叔叔,他就你一个儿子,他现在正在奔波着为你找全世界最好的医生,教授为你治疗,如果你现在不接受治疗,对得起他吗?”
“我本来就是一个不称职的儿子,对不对的起又怎样?”他眼睛依旧盯着窗外,冷冷的,一副淡漠冰冷、无动于衷的表情,可是心里已有些动容,如果他真的死了,爸爸肯定很难过吧!如果他这样残废地活着,爸爸也许心里更难过。
“难道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季叔叔”玲玉衰伤地望着他。把昨晚帮他充好电的手机递给他“那谢诗晶呢?你想让她伤心吗?”
季澈风的眼中闪过一丝疼痛,脸上一样的面无表情。接过手机,心情复杂的不知道要不要打电话给诗晶,这几天她没有看见他,不知道会不会想他,她有打电话来找他吗?
“你没醒来前,她一直打电话找你,我本来想帮你接的,可是手机没电了,所以帮你充好了电,你看看吧,有几十通未接电话全是诗晶打来的。”看到他听到诗晶后,僵硬痛苦的面孔,有些微反应,玲玉暗暗想,也许只有谢诗晶能说动他继续治疗,也许她该去把诗晶找来。
“是吗?”他手颤颤的拿着手机,愣仲了半天,诗晶,我现在好想你,好想好想你,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帮你把诗晶叫来吧,你现在肯定很想见到她”玲玉佯装语气轻松的说,心里却苦涩不堪。
季澈风的身子明显一震,心里虽然想见她,可是毅然拒绝的话已从口中说出“不要,我不要见她,我不想见她……”他线条分明的薄唇紧紧的抿起。
“不要告诉她,不要让她知道我在医院……”他的眼睛紧紧盯着玲玉,只到等到她点头答应,“好”他才放心的移开视线。他不想让她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他不想让她为他难过,痛苦。
“既然不想让我告诉诗晶,那你就要接受治疗,在失败之前都要坚持治疗”玲玉坚定地看着他,趁机要求他接受治疗,既然他在乎诗晶,那她就算是用诗晶来要挟他,也要让他接受治疗才行。
“不要……”季澈风冷硬的别过脸。
“那我就叫诗晶来陪你,让诗晶来劝你接受治疗,我不会让你放弃自己,自暴自弃的活下去的。”她狠心地说道,不去看他的脸。
其实她心里知道,他不会让诗晶为他痛苦,就算是他自己再痛苦,也舍不得让诗晶陪他一起痛……
因为他爱诗晶……
胜过自己的生命。
现在她才发现,她知道的太晚了,早知道的话,她也许会愿意放弃季澈风,让他跟诗晶幸福的在一起。
一阵静音,病房里的温度骤然冷降至零下几度。
“你就这么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吗?”季澈风斜瞥她一眼,双拳紧握,手背上隐隐泛起青筋。
“对,我就是这样的人,我明明那么讨厌谢诗晶,能让她难过,痛苦的方法我都要用,现在总于找到一个能让她痛苦的方法了,我为什么不用”她口是心非的大声说,泪已落下。
这一刻,季澈风才认真的看清眼前的女孩,知道她只是想让他接受治疗才故意这样说的。
“我知道你不会这样做的……”他抬眼看着她,语气坚信。
“你怎么知道?”玲玉反问道,第一次季澈风用这么温柔的眼神看着她,让坚硬的心,因他一句话而瞬间塌陷。
“我就是知道”他露出一个苍白微弱的笑容“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出去吧,让我静一静”
“好吧!你有事就叫我,我在门外”
“恩……”他不在看她,眼睛静静地盯着手机屏上那个淡淡笑容的女孩。
玲玉无声的关上门,静仁在门口,“风,你如果不让诗晶来守护你,未来就让我来守护你吧!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一直守护在你身边的。”
病房里,季澈风手轻轻摩挲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女孩的脸孔,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看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慢慢移开视线,飘向窗外那异常灿烂有活力的阳光,“诗晶,也许我该对你放手了,我们该结束了,这辈子我不可能再给你幸福了,也许他更适合你……”他的声音沙哑,有一种发胀的疼痛。
中午,设计部办公室里空荡荡的,诗晶一个人发呆地盯着设计稿,同事都去吃午餐了,可是她没有一点食欲,澈风到底怎么了,怎么还不打电话给她,她打的电话,他又不接,真的出什么事了吗?她都担心死了,下班后去他家找他好了。
想到这里,诗晶才发现跟季澈风同学这么久,他家住在哪里她都不知道,自责拍了拍脑袋,她真是一个不称职的女朋友,一直都是澈风在关心她,她反而都没怎么关心过他。这样怎么会讨人喜欢呢?万一哪天澈风被一个温柔体贴的女孩抢走了该怎么办呢?所以她现在也要慢慢变的温柔一点,好让澈风一直都喜欢她啊!傻傻的笑了笑,拿起手机,打电话问了林悦,澈风家的地址,然后哈了了几句,林悦正在跟家人一起吃饭,就结束了通话。
懒懒地趴在桌子上,她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昨天晚上做恶梦,一直没有睡着,现在好像周公来找她了。
迷迷糊糊中,她隐隐闻到饭菜的香味,感觉到肚子里一阵咕咕直叫,睁开惺松的眼睛,眼前有一张放大俊美的面孔正盯着她看,眨了眨眼睛,空白的脑袋才反应过来,“洛晨,你怎么来了?”
此时,洛晨倨傲的额头一排黑线滑过,汗滴滴!话说他堂堂洛氏总裁第一次偷窥员工,就被当场抓包,真是有够不走运的,不过,还好对方并不怎么在意。挑了挑眉,“看你一直在睡觉,所以我让助理帮你打包了午饭,送过来了。”他拉起一旁的椅子坐下,把饭盒推到她面前。
“谢谢你啊!我说怎么睡觉的时候闻到了菜香。”诗晶开心地对他笑了笑。
“丫头,昨天晚上没睡好吗?这么爱睡”他温柔地问她,很关心。
“呵呵……还好,就是做恶梦了”她朝他笑了笑,他的温柔,他的关心,总能给她一种亲切感。
“你常做恶梦吗?”他好看的眉头微皱,认真地看着她问。
“最近偶尔会做”她略略带过,不想让他担心。
“哦,那走吧,去茶水间吃饭吧!”他先起身。
“恩,你吃了吗?”诗晶也起身跟在洛晨身后。
“吃过了……”
“噢……”
“一片片落叶,为开出整个花园,手牵手捱过整个冬天。每只蝴蝶,为了飞为了翩翩起舞,先做一个茧。最美海岸线,总是很婉蜒,才能够让人流连忘返……”诗晶正开心吃着饭,手机的来电音乐声响起了。
看来电显示屏是季澈风的号码,急忙拿起接听“喂,澈风,是你吗?”她的声音很急,有一种难掩的兴奋。
坐在一旁喝咖啡的洛晨,俊眉微挑,似无意地端起杯子又轻抿一口,星眸却在一瞬间闪过一丝心痛,颓然……
电话那端一阵静音,诗晶又急切的柔声问道:“澈风,说话啊?是你吗?”
“恩,是我。”简短冷淡的应了句。
诗晶全然没有发觉,又急着问:“你怎么了?这几天怎么都联系不到你,我很担心你,知道吗?”
又是一阵静默。
诗晶有些心慌起来,不安的叫了几声“澈风,还在吗?澈风,澈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