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让在床上一脸无辜的望着端木槿,又看看翟翌晨,狂点头。
翟翌晨看到躺在床上的茫然无辜的司徒,不由得叹了口气,摊开双手:“就这样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嘛?”
“你在说什么,反正我不管,端木先生,我需要律师。我看电影里都说了,只要我说找律师,你们就不能和我说话了。”
翟翌晨长叹一口气,摇摇头出去找蒋峯。
“哎,怎么不给我找保镖了,要是粉丝来找我怎么办啊……哎!哎……”司徒在床上有些伤心的招招手。
“你没有听懂刚才黑衣人找你问的意思吗?”端木槿眼神望着翟翌晨离开的眼神,回身望着司徒无奈道。
“不是采访我吗?”
端木槿叹了口气挑挑眉毛,在心中怀疑长期吸食毒品会不会导致双商降低。
“对了,端木,最近在医院什么意思都没有,能不能给我……?”看到病房里只有自己和端木槿,司徒恬不知耻的舔舔舌头。
究竟什么叫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端木槿立即用眼神制止司徒下面的话,倒退一步将司徒的外套扔给他:“我给你已经买好了回程的机票,今天下午离开。”
“欸?……不让我做凶手了?”
端木槿长叹一口气,来掩饰自己快要窒息的窘境:“刚才黑衣人询问你的意思是,嫌犯除了你以外,现在还有另外一个人,就是晴天。”
“晴天……”
原本还嬉皮笑脸的司徒,最开始听到自己不是凶手,长长吁了一口气,又开始一如往常的嚣张起来。
但是听到凶手是晴天,他所有的快乐都被抽走了。
“你说真的?不会是黑衣人中有我的粉丝,不想让我进监狱所以和晴天商量的吧?”司徒心里好像被一盆凉水从头到脚从头浇灌,怎么也开心不起来:“那晴天现在在哪里?”
端木槿不再理睬司徒,跟着翟翌晨一起出了病房。
司徒拿起外套,穿在病号服身上,也跟了出去。
包谷米望着打扮的和平常不太一样的晴天,没有作声。
果然,平日晴天穿的就是普通的短袖牛仔裤,而今天,晴天特意在酒店里换好了连衣裙,并且在梳妆台前开始化妆。
“是你啊。”包谷米坐在床边,望着镜子里认真打扮的晴天道。
晴天原本刷睫毛的手颤抖了一下,眼帘微垂,长长叹了口气。
“其实,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包谷米听到晴天话中含义,立刻坐直身体,一边拿出手机打电话,一边开始盘问。
“真的是你?”绕了一大圈,那么多粉丝从中伤心伤神,那么多的工作人员被警方盘问的烦躁不安,更何况其他的演员成为了这起案件的众矢之的,可是真凶竟然一直在身边看着这出戏。
“我还说呢,我这辈子有那么多机会可以接触到一线,但是为什么我再怎么努力,都无法碰触呢?”晴天画好眼睛,开始涂抹腮红,打高光。
蒋峯听到包谷米电话里传来的地点,立即加快速度朝酒店赶去。
“我从小就是兄弟姐妹几个里面最中间,新衣服轮不到我手上,有了什么需要庆祝的,都是最大的和最小的,好像理应得到家人的爱护。而我们中间的,全都是被遗忘的对象,活该迁就家人,默默无闻。”晴天化好妆,对着镜子转了一圈,展示出自己最美的一面:“包警官,你看我现在,怎么样?”
包谷米望着浓妆艳抹的晴天,眼神凌厉,身材匀称,一时之间完全和最开始的那个人气质天差地别。
“你,很美。璀璨的美。”
听到这样的赞叹,晴天低下头微微笑笑:“在学校我为了得到老师和同学的认可,拼命学习。可是大概是天生的笨吧,就算我前一天晚上努力抄书抄到十二天,第二天的考试,依然只是中上游。家人对我,当然也不报什么希望。他们甚至只希望高中毕业后就找个人嫁了,好好地生个孩子就可以了。”
晴天回忆自己的从前,就像是在读一本自己写的女性传记,自豪而兴奋。
她拉着包谷米的手,示意对方和自己一起去酒店顶楼。
站在电梯里,望着四周倒映出自己美丽的侧脸,晴天不由自主的轻触自己的脸颊,确保这一切都是真的。
“为了改变我的人生,我参加了当年的选秀活动。我的天啊,我竟然成功了,一路直上,竟然成为了全国十强。走在路上,有人冲我打招呼说支持我,逛街买东西很多商家都为我便宜甚至免费,只要我站在门口和他拍张合照。而且第一次,有人将我的身高体重全部背诵并为了我和其他歌迷争吵。”
“而我,那个时候并不知道这是一种荣幸,是一种恩赐。”晴天悠悠说着,按下顶楼的电梯键:“每周盘旋在不同的省市电视台广播电台,每个人都告诉我我有多么璀璨。”
随着电梯的直遥而上,晴天的脸上却流露出了失落。
“没想到,那就算是顶端了。后来选秀活动结束,我在第一家和第二家公司选择后,签了第一家公司。所有人都为我赞叹,以我这样的资历,竟然可以签到全国数一数二的经纪公司,算是不错了吧。没想到,我竟然落到比没人赏识没人在意更加卑微的处境。”
“和我一同进公司,是前三名。他们努力游说公司的结果是,不给我任何工作。没有广告没有商演也没有综艺,更不给我任何宣传。最开始我可以一个人享受一间练舞房,渐渐地和大家一起享受练舞房,到最后我给新来的艺员们打扫练舞房。”
“我好像,将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
晴天抬起头,回忆起曾经的那段日子,心头总是有些酸涩。
“你有没有体会过,靠你自己的天分得到被人的认同,是多么的幸福。可是这世界人那么多,你会怀疑自己的天分,到底算是有还是没有?一旦失败,这份天分不止为自己带不来光荣,反而成为了一个笑话,给了别人和自己一个刺伤自己的武器。”
包谷米抬起头望着晴天的眼睛:“没有。天分总是自己骗自己的,所有的成功,都是靠自己的努力,没有任何捷径。”
晴天被包谷米一顿抢白,楞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
“现在想想,或许我太执着了。”
“为什么要杀吴先生?”包谷米望着她。
晴天抿起嘴,皱皱眉考虑一番:“他,看的太清楚。”
“什么意思?”包谷米本以为晴天会说一些暴力方面或者情绪方面的理由,而不是现在这种。
“我的合同快要到期了,他建议我给他做经纪人。他说……”晴天响起那一天的谈话,表情凝重,双手握在胸前。
电梯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了。
包谷米看看外面的环境,想要向蒋峯报告,又急着跟上晴天的脚步,一时忙乱不已:“什么?他说什么?”
晴天在顶楼,继续拉起裙角上天台。
“你要做什么?”包谷米大概猜到晴天的意图,立刻跟上前拉着她的胳膊。
晴天在台阶上面,转身望着包谷米微微一笑。
回眸一笑百媚生。
包谷米被晴天的笑容感染,下意识松开了她的胳膊……
晴天明白包谷米懂得自己,点点头继续道:“他说我在公司这十年,什么都没有捞到,处境还不如一般企业的员工。一般企业里,工龄十年的员工,在公司可得到的尊重,在我们这里得到的相当的耻辱。而且……”
想到这里,晴天别过脸,掩饰自己颤抖的声线:“而且我为司徒当经纪人,他没有抵抗住毒瘾,成为日日夜夜彻夜不眠的怪物,所有人都只会找我的麻烦。为了可以让他戒掉,我什么办法都试过,甚至和他上床。”
“可是最后,他说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应该的。”晴天的眼泪滑落,为司徒工作的那些年,感情复杂,经历复杂,但是那些痛确实痛彻心扉。
“可是你知道吴先生说什么吗?我陪司徒睡,也不过就是暖床的工具,陪他睡,至少他可以考虑给公司说,让我不要再抛头露面,让我成为公司文员。”晴天瞪大眼睛,只觉得这个提议简直太荒唐。她穿着高跟鞋,站在天台边上手舞足蹈:“你不觉得他的提议太可笑了吗?我用了一辈子时间,抛弃我的所有就为了可以在你们的镜头中露出那一秒两秒,就这样你们还要我离开?!我当然毫不留情的要杀掉他!我不要听到任何让我离开的话,我才是这个世界的明星!”
“晴天……”包谷米伸手准备将晴天拉回来。
“让我最后上一次头条吧……包警官。”晴天收回了手舞足蹈的双臂,转过身望着包谷米,冷静的微笑请求。
未等包谷米说完,晴天身子向后一仰,像一只白色的风筝,从酒店顶楼随风飘落下去。
随着女人的一声尖叫,楼下渐渐传来的警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