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人的执念。”
“执念?”
“他生前有没能达成的夙愿,死后也不能消减,久而久之,就成了‘执念’。”
沈叛轻轻挥手,中年男人化成一缕青烟,一块红布落到安陶手上,料子并不算很好,却洗得很干净,安陶还能隐约闻到特有的皂角味道。
“一点褶皱都没有。”安陶小心把布料用餐巾纸包裹起来,其实也就巴掌大小,“这么小的料子,能做什么呢?”
“这是四十多年前的布料。”
“哈?那个年代?红色的很少见吧?”
那个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时代,黑灰才是主色调,要是能弄到一块红布做衣裳,都是大喜的事情。
安陶摊着手掌,红布就那么静静躺着,她一时为难,于是问沈叛:“我怎么处理这个啊?拿回家好像也不太好。”
“‘执念’不会无缘无故显形,就算显形,一般人也没法看到他们。”沈叛没有正面回答问题。
“你不要说得这么惊悚行吗?”
“谁让你没事乱给人回应,他们找你肯定是有所求,你既然施舍了好意,就必须替他们消除执念,否则……”沈叛故意停下来。
“否则什么啊!别大喘气了哥们儿!”
“说白了,‘执念’就是孤魂野鬼,你要是没有满足他们的愿望,你觉得你会遭遇什么?”
“你,你是故意的!”安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关我啥事儿啊,别忘了,你要是有什么麻烦,我也得跟着遭殃。”沈叛摆出一副受害者的表情。
安陶沉默了,她看着这块干净平整的布料,想起刚刚那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人,这是怎样的执念,宁可自己一身补丁,也要把这块鲜艳的布料保存完整?
四十多年,都是她爷爷一辈的东西了。
可是,他到底想要什么呢?
“你先把东西留着吧。”
沈叛突然开口,安陶吓了一跳:“你干嘛!”
“我说,你把这块布留着,该怎么做,他自然会告诉你。”
“我……那你得跟我一起。”
“凭什么啊。”
“见者有份!”安陶决定连脸都不要了,“我不管,你既然知道这么多,那就别想让我一个人处理!你明明知道这个人不是人你却不说,你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的!”
这块红布不算什么烫手山芋,但是安陶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跟“孤魂野鬼”打交道。
虽说沈叛会承担和她同等值的代价,可她是个普通人啊,她这半斤废铁,怎么跟沈叛那八两黄金比?
“这块布又没落到我手上。”
“一切好商量嘛。”安陶软了声音,“沈老板,拜托啦,我不也答应你一起应付家里人嘛,您这么神通广大,顺手帮个忙嘛……”
“有什么好处?”沈叛抿了口茶。
“好处?”
“我是生意人,有来有往才是生意,我帮你处理这个麻烦,你给我什么好处?”
“请你看电影,外加爆米花?我付钱。”安陶摸摸下巴,“多的也没有了。”
“二皮脸。”沈叛轻哼,起身往外走,安陶没反应过来还站在原地,半晌才听沈叛喊道,“跟上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