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之上,新天帝和新天后行了三拜之礼仪后,宴会便开始了。
这次的宴会,除了暗族没有来,其余各届都来了人,就连人界,都来了几个土地精。
妖界竟然是妖后赫那雪亲自前来,而且她一直都看着南无烟,眼神里极尽谄媚。
宴会刚进行了一会儿,尚涞芸换好了便装,便挟着旌云一同前来敬酒。
南无烟笑着示意他们不必多礼,又道,“今日之后,你们要夫妇一体,为仙界,为六界尽职尽责。这样你们方能坐得起这个位置。”
“谨遵神尊教诲。”两人齐声拜道。
南无烟看着他们旌云扶着尚涞芸起身,下台阶时出声提醒她要小心,对涞儿温柔无比。便知将涞儿交托给旌云是一件正确的事,这下才放下心来,满意地笑着。
待一对新人给南无烟敬过酒后,妖后就忍不住立马上前献媚讨好道,“妖界赫那雪给神尊请安。恭喜神尊,贺喜神尊,今日义妹出嫁,还是嫁给这天地间数一数二的好儿郎,真是太好了。”
南无烟自然知道她今日为何这么热情,她一边在心里暗道,“上次吓她的效果还不错。”一边面上对她客套的笑了笑,同她共饮一杯。
妖后见今日南无烟面上一直带着笑,于是趁机试探道,“神尊,今日妖界上下都在积极备战,直待神尊一声令下...”
南无烟抬了抬手,示意她不必再说,“既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只不过,这些事你日后再来禀报吧,今日是我义妹的大婚,不说这些。”
妖后见南无烟脸上笑容收了几分,便立即应下,陪笑道,“诶诶好,不说了不说了,那我告退了。”她一边行礼,一边又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没有生气,这才放下心回了自己的座位。
赫那雪退下后,柳煜涣上前敬酒。
“魔界柳煜涣参见神尊,”他恭声道。南无烟点点头,示意他起身。
“恭喜神尊,”柳煜涣又躬身道,“臣谨代表魔界上下还有魔君柳明兮献上祝福。”
南无烟听到柳明兮的名字时,眼睫颤了颤,她似是想问些什么,不过又将一切吞进了肚子里。
“魔君有些话要我转告神尊,不知神尊如今可否方便?”柳煜涣小声道。
“你说吧。”
“魔君如今已经有了大魔王和金颜雅背叛神届勾结暗族的人证,接下来,真相马上就会水落石出,请神尊放心。魔君还要臣转告神尊,他从未忘却过对神尊的承诺。”
“这里有一封信,魔君要臣转交给神尊。”
南无烟接过信,展开一看,脸上出现片刻的愣神,又倏尔一笑。虽然只有一瞬,但却如烟花绽开,璀璨绚烂,恍如当年少年时。
柳煜涣一直低着头,不曾看清南无烟的表情,但烨北在一旁却看了个十足十。
他心中划过一声无奈的叹息,“到底是只有那个男人,能让无烟真的展颜欢笑了吧。”
柳煜涣退下后,又有一些小仙上来敬酒,连人界来的那几个土地精也上来敬了一番酒。
南无烟来者不拒,没有人敬酒时,又和烨北喝了起来,面色愈发酡红。烨北心知南无烟今日高兴,酒量也不错,示意也未曾出言劝阻,但是见她越喝越多却也有奇怪,毕竟她也不是贪杯的人。
宴会进行到尾声,众人意兴阑珊,已经三三两两的走了些许。
但南无烟依旧自顾自的饮着酒,烨北见南无烟似乎有些醉了,一个人支着脑袋傻笑,变心觉不对。
“无烟,你还好吗?”烨北但心道。毕竟下面还坐着外人,南无烟太失态也会惹来闲话。
南无烟收了几分笑容,坐的端端正正,对着烨北轻笑着摇了摇头,轻轻道,“今日高兴。”说完,又自顾自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又过了些许时候,座下人们纷纷对着两位神尊的高台拜了拜,示意他们退下了。
南无烟轻笑着冲他们点点头。
不一会儿,魔界,妖界的使臣也走了,最后,仙界的众人也行礼离去。
南无烟和烨北依旧坐在高台上,此时太阳刚刚西沉不久,星月寥落,晚间山风带着微薄凉意拂面而来,吹着布置在两旁的红丝绸微微飘荡。
座下宴会后的残局还未来得及收拾,残羹冷炙摆在案几上,座位也有少许凌乱。陪着红地毯,地毯上撒的花瓣三三两两随意躺着,一阵风吹来,飘起几瓣落在凌乱的桌上,看在人眼里,倒是一派衰颓之景。
“无烟...我们走吧?”烨北出声询问道。
南无烟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座下咧嘴一笑。烨北见她如此,便知她定是醉了,于是准备起身扶着她回去。
哪知烨北刚起身,南无烟便轻声道,“烨北,你知道吗,他今日给我写信啦。”
“信上说,他也要给我一场这么盛大的婚礼,晓谕六界的婚礼。”
“你知道吗,我有多高兴吗?原来他还记得,还记得曾许诺我的。从前,我以为我和他就此陌路,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了。可是如今,他在努力证明他的清白。他说,等一切都了了,就辞去职务,陪我去六界之中游山玩水,全我从前心愿。”
她最后一句说的极轻极轻,喉头哽咽。从前假装坚强,淡漠的伪装,随着泪珠一颗一颗的滚落,逐渐破碎。
烨北看着她如此,心口传来一阵阵钝痛。
这时,他才明白,自己这么多年生怕她难过难受,用所有空暇陪伴她,倾自己所有照顾她,其实依旧抵不过那个会让笑成傻子又她哭成泪人的男人。
南无烟哭着哭着哭累了,便一头栽倒。烨北赶紧将她搂紧在怀里。
这还是他在她重归后第一次抱着她。
当年,父神将她从无尽深渊捡回来时,她的身体是凉透了的,灵魂残缺不全。他的心似是随着她一同碎了。
自她离别后,他从没再真心笑过一次。即使化身为骞寒,他唯一的目的也是找到她,救活她。
如今,她的灵魂齐全,身体也不再冰冷。在自己怀里均匀的呼吸。
他的手颤抖着,不禁不自觉地抚上她的脸。但他又不敢真的触碰她,只是用指尖轻轻划过她眉间盛开的微粉的樱花,鼻梁和嘴唇。
“烟儿,你可知,我早就想许你这般盛大的婚礼。只是,你从不知晓,你的心,从不在我这里罢了。”
烨北眼角眉梢全是温柔,但只有嘴角含着一丝苦涩,一丝由这数十万年间,全部的苦涩心痛诺浓缩而成的苦涩,苦的透彻心扉,碎骨断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