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新历15年·果月·第三十三日·下午7时21分
地点：艾尔兰特·中立城·长安·琅琊学院中心区域」
零塵抱着双膝坐在随手捏出来的小板凳上，面色不善的看着对面席地而坐的北溟，后者眼神飘忽，但还是顶着零塵浑身上下散发的不愉快气氛开始讲述。
“咳咳，关于你身上的封印……或者说是限制器到底是怎么来的，这一部分你恢复的记忆中应该有，然后，最重要的是你为什么会被当成实验体……
“首先一个问题，零塵你现在多大了？”
“嗯？”零塵一愣，他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始问呢，北溟倒先问起来了，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回答：“不是十五岁吗？难不成这还有问题？”
北溟沉默了一下，说道：“理论上，是没有问题。”
“理论上？”
“没错，仅仅是理论上……零塵，如果按照世人的观点和时间概念，你现在应该已经二十五岁了……”
“诶……？”
“这件事情嘛，解释起来就是在你八岁那年你的父母失踪，而校长和我们找到你父母的实验室时就只发现了重伤昏迷的你和一片狼藉……或者该说是被完全摧毁的实验室，在那之后你昏迷了整整十年，而这十年中，你的身体没有任何成长，记忆也没有增加……虽然从客观角度来讲你确实活过了那十年时间，但是经过我们的测定十年之后的你和十年之前的你的身体状况完全一样，就像是时间在你身上都已经停止了。
“关于你年龄的计算方式……其实我们没有加算你昏迷的那十年。毕竟，那十年对你来说根本就是虚无的，唯一的变化就只有你身上的伤在你快要苏醒的时候迅速愈合了而已。嘛简单来说就是我们只计算了你的假象年龄在加上你昏迷之前的八年，所以现在对外宣称你是十五岁。”
零塵沉默了一会，苦笑着问道：“……你们这，算是个什么计算方法？”
“呃，”北溟挠挠头，“在大变革之前艾尔德斯帝国的心理学家就曾经提出过一种有关年龄计算方式的理论，他们提出，一个人的年龄其实分好多种，一种是肉体年龄，另一种是心理年龄，还有一种是假象年龄。
“肉体年龄很好理解，就是指一个人从出生到开始计算的年龄；
“心理年龄也好说，就是指一个人的心理成熟程度对应的年龄；
“而最后的这个假象年龄……它指的是一种特殊的情况，即，某人因为意外而昏迷不醒，在他昏迷期间过去了数年到十数年不等，之后这人又醒了，当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他们的年龄应该剔除掉昏迷时经过的时间来计算，但这种计算方式终究只是一种假象，所以被称为假象年龄……”
“这样啊……”零塵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嗯，不过，一般来说假象年龄很难被实际应用，因为当一个人昏迷了很长时间之后再苏醒，ta的身体一定会产生很大程度的老化和弱化，而且正常情况下ta的家人也会陪在ta身边，这就会出现一个很让人无奈的情景：哥哥昏迷了十年，当他苏醒后本来还很小的弟弟已经跟自己昏迷时差不多大了……
“我举这个例子是想说，应用假象年龄的最大难点在于昏迷者苏醒后感受到的时代更迭。这会让他们更加深刻的感受到自己的真实年龄。
“而你就不一样了，你的父母失踪，顺带你还失忆了……所以我们怎么操作都可以，在和校长请示过之后我们决定修改你的资料，隐去你昏迷的那十年……所以你现在是十五岁。”
听完北溟关于自己年龄的解释，零塵愣了好一会，结果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就咧开嘴，眼带泪花的抽泣了起来。
“诶？诶诶诶诶诶？？？”北溟吓坏了，他想过可能零塵生气的和自己吵架，甚至是和自己打一架发泄一下，但是……他实在是没想到零塵会哭啊！
不是你哭什么啊？！
“零、零塵？”北溟手忙脚乱的安慰着零塵，又是递纸巾又是帮着擦泪水，他小心翼翼的问：“呃，我还没讲完呢，你还听吗？要不咱改天也行？”
结果零塵甩过来这么一句：“呜~~~我、我整整二十五年才、才长这么高吗？呜哇哇哇啊——”
北溟：“……”
……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因为身高问题而悲伤哭泣的零塵，北溟现在感觉身心俱疲，不过，零塵一再坚持要让他继续说下去，所以北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讲：“也就是说，零塵你父母失踪、你重伤昏迷其实是十七年前的事情了，当天的具体情况没有什么好说的，在接到校内保卫队的报告之前包括校长和亚罗代理在内，所有人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不过……我们在事后检查学院内的服务总机，想要从监控录像上寻找突破口的时候发现，那一天——整整一天——你父母所在的实验室被从整个学院的网络和监控中剔除了，不是事后删除，而是直接被阻隔在了学院的网络系统之外……或者说，是学院的网络被那间实验室阻挡在外。
“于是，明面上的线索就这么断掉了，我们回收了重伤的你，并建立了新的实验室来安置、治疗以及尝试唤醒你，不过无论我们用什么样的方法你都没有苏醒，直到七年前，你真正苏醒的前一周，本来无法被治愈的你身上的伤在快速恢复，大脑活性也在上升，而在这一周之内，你曾三次毁掉了实验室。”
“毁掉……实验室？”零塵一呆，“我，我不是还没苏醒吗？”
“呼，当然没有，但是你的力量已经开始失控了，我们费了好大功夫才把你转移到洛阳城的实验室去，因为你即使昏迷了好像也不是很喜欢做飞机，所以运输你的飞机也被毁掉了……”
“咳咳，那什么，抱歉哈~”
“哼，”北溟闷闷的哼了一声，“还好当时是我负责押运，不然就不只是飞机坠毁了……最后还是校长亲自把你给背到了上面，浮空城·洛阳。虽然现在仍在建设，不过想来再过个几十年就建好了。
在洛阳城的实验室里，我们给你加上了各种各样的限制器，算是某种封印，并对你的潜意识进行了分割，幸好，分割在你苏醒之前完成了，不然的话你的记忆会时不时的串一下行。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不过如果你想问为什么我们要让你去做那些事情……很抱歉，这个无可奉告，不过我可以透露的是那些任务最终导向的结局是你更加趋向稳定。”
零塵看着北溟，半晌问道：“真没了？”
“没了，本来事情也没有多复杂，就是你家炸了然后我们过去把重伤的你捡回来好好养着，但是中途我们决定让你成为某个实验的实验体，于是在你的思维终于可以操作了之后我们把你的潜意识切半，一半用来装日常的记忆另一半用来装做实验的记忆，而我们的实验目的就是让你的能力更加稳定，你应该也想起来了吧，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黄金鬼族那副惨样，之后就好多了，慢慢的你也知道稍微手下留情，不会在毫不顾忌的上去开大然后直接返回。”
“……那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去执行那种任务？为了稳定我的状态难道就一定要去毁灭些什么吗？！”零塵愤怒的揪住了北溟的衣领，瞪大了眼睛怒视着他。
“哎，这不是为了……省事吗……你看，那些让你去毁灭掉的异族都是些不安定分子，如果放任不管的话说不定第二天就打上门来了。”
“所以，就下令全部杀光吗？”
零塵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想不明白，明明同样都是生命，就因为他们会威胁到自己，所以就全部杀光了？尽管这种心态不是不可以理解，但是……一个种族中，总有不好战的异族存在吧？总不可能所有的异族都想着战争和侵略吧？那些有可能无辜的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北溟伸手打掉了零塵的手，他整了整衣领，说道：“你想过的我们都想过，即使一个族群中存在异类，存在不愿与人类为敌的‘个体’，但他们终究只是少数……在异族中，他们就是异类！”
“但是……”
“那这么说吧，如果你只干掉了那些想要侵略人类的异族，而留下了一个族群中的‘友善’个体……之后这些‘友善’个体会作何反应呢？你有可能杀死了他的父母、亲友！这样一来，本来人家还没多憎恨人类，现在肯定是一个顶一个的想要灭掉你，灭掉人族。”
“……那，我们就不能尝试和解吗？”
零塵低着头，灰色的长发遮住了他的脸，让北溟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和解……啊啊，当然了，我们都试过的，零塵。”
北溟听到和解这两个字之后露出了苦笑：“可是，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啊……你再好好回想一下，派你去执行毁灭的种族，都是哪些？”
“你说、哪些……呃！”
零塵捂住头，坐回了小凳子上，那些被自己摧毁的种族一个接一个的划过他的脑海：食尸鬼、黏虫、影魔、红魔、青面鬼、黄金鬼、沙虫、血骷髅……
“那些都是、都是……”
零塵抬起头来，看着北溟，声音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是的，都是天性凶恶的种族，其中除了少数几个种族尚还保存着思考能力之外，其他种族根本就是完全顺从本能行动，他们的生命中就只剩扩张和侵略。而最开始被你摧毁的黄金鬼族则是这些种族中的代表，他们极端排外，认为除了自己的种族之外，其他族群都是劣等的，整个世界都要服从他们……从大变革之后，人类第一次接触到黄金鬼族开始，有关他们的记录就只有某年月日，黄金鬼族屠一城，灭一族，毁一岛，再无其他。”
零塵沉默了，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尽管现在他也认为那些毫无理智可言的种族最好还是毁掉比较好……但是，内心的善念让他感到难过。
北溟是什么人，他经历过的事情也丰富无比，虽然不及零塵那无数次的轮回，但是要看明白零塵现在在纠结什么倒也不成问题，他出声安慰道：“不用纠结了，每个生命都有它存在的意义和价值，每一个生命都不应该被随便终结，这是对的，但是，这同样也是神所管辖的领域，身为凡人，身为在这乱世挣扎求生的人类，我们能做的就只有想尽办法让自己活下去，让自己的种族延续下去，至于众生平等……嘿，不是神灵，讨论这种根本不存在的事情有什么意义吗？”
北溟的话，让零塵陷入了沉思，不是神灵，有什么资格谈论众生？人类为了生存，为了确保种族安全去清扫那些无差别攻击的敌人难道有错吗？况且，这并不仅仅是保全了人族，还保全了那些其他有可能会被侵略的弱小种族。一味的善并不是真正的善，那不过是伪善罢了。
零塵心里仍然有些抗拒，他在想，万一呢，万一……那些原本没有理智的种族中，出现了可以思考的个体？ta会不会想要继续杀戮？ta又会不会……
“噗——”
【什……么？】
零塵听到了液体喷洒的声音，他努力思考着，想要搞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他将视线下移，看到了惊怒的北溟，他已经提起了手中的长枪，作势欲击，紧接着，零塵看到了一片血红，那是鲜血，从自己被刺透的胸膛中飞溅出来的鲜血。
一只暗金色泽的巨大爪子正努力回缩，就是它穿透了自己。
“咳——”
“噗嗤！”
终于，巨爪被抽了回去，更多的鲜血喷洒了出来，染红了零塵，也泼洒了北溟一身。
“混蛋！！！！！！！！！！！！！！”
北溟怒吼着，手中长枪刺出，这一击之下，长枪宛若青冥之龙，携万钧之势，仿佛要刺破天穹。
但是，刺杀零塵的显然也不是泛泛之辈，面对北溟明显是动了真怒的一击不退不闪，一步跨出走出了零塵身后，双手滑动之间，零塵喷洒出的血液被聚集到一起，化作一柄血剑，朝着北溟刺出的长枪砍去。
“铮~~”
刺耳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空气被挤压之后产生的冲击波，攻击的双方都被逼的向后飞退。
北溟将长枪插在地上，强行稳住了自己，然后硬顶着冲击波冲向已经软到在地的零塵。
不过，对手显然不会让他这么简单就就走零塵，已经完全显露出身形的敌人抬起双臂，抬头虚抱太阳：“赞美太阳！”
顿时，澎湃的阳光洒落，方圆数百米之内，一切可燃的物品被瞬间点燃，造过于迅速的燃烧造成了一次闷声闷气的爆炸。
“砰——轰！”
处在爆炸中心的零塵被吹飞了，尝试接近的北溟也被吹飞了，只有那站在攻击范围之外的敌人随手营造了一面护盾挡住了冲击波，仍然屹立不动。
北溟在翻滚中找回了方向感，他强行扭动身体，引导起空气中的灵力——北溟的实力并不来源于某种直接的能量体，甚至他很难运用魔能斗气元素之力，但是他可以在短时间内强行控制住某种能量体，就像现在一样——将自己推向了从半空中掉落的零塵身边。
这一次，敌人没有再阻挠。
“零塵！零塵！！！”
北溟大叫着，但是，零塵的身体几乎被扯成两半，敌人的爪子太过巨大，而零塵又十分瘦小，之前被刺穿了胸膛就等于是整个胸腹部分都被掏空了，现在只留下一个比北溟脑袋还大的空洞。
“你这……混蛋……混蛋啊啊啊啊啊啊！！！！！！！！！！！”
轻轻的将零塵放到地上，北溟再次朝敌人冲了过去。
而这次，他终于看清了敌人的模样：壮硕的身材，大概有三米多高，头部一只巨大的独眼占据了脸盘的一半以上面积，额头处生有两角，一只为鬼族的角，另一只却是尖锐的龙角，他的背后则延伸出四条外骨骼，连接着一个圆盘状的物体，在那圆盘上还长着四条巨大的、宛若金铸的手臂，圆盘之上还背着六柄长杆状的武器，具体是什么北溟则无法分辨了。
“『行者』……刚古拉！！！”
北溟认出了敌人，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位，黄金鬼族唯一的幸存者。
不过，敌人是谁都无所谓，北溟现在就只想上去灭掉他！
“泱！”
伴着一声轻呵，北溟手中的长枪突然像是活了过来一样，无穷尽的湛蓝色光芒从它的枪刃处散发出来，转眼间就淹没了刚古拉眼前的一切——包括他自己。
“汐！”
蓝色光华一层层的碰撞、叠加，然后在“轰隆隆”的浩大声势中推向了仍站立不动的刚古拉。
“万劫盾！”
刚古拉身上六条手臂抬起，用力前推，一层模糊的光盾出现在他身前，其上隐约有数万劫难流转，却让人看不真切，总有一层迷雾笼罩。
“啵~啵~”
奇异的声音在光芒的巨浪与刚古拉的护盾碰撞时传出，明明不是多么响亮的声音却传遍了整个学院。不管是正在救人或者正在被救的人都感觉自己一瞬间变得昏昏沉沉，大脑剧痛无比，仿佛有人握着大锤用力敲打自己的头颅一般。
战场上，北溟挥动手中长枪，蓝光汇聚，最终凝于一点，而刚古拉面前的万劫盾早已破败不堪，在护盾消散的前一刻，北溟身随枪走，倏忽间已经刺到了刚古拉面前。
“给我，死！！！！！！！”
北溟怒目圆睁，背后是滔天的虚幻巨浪，一层一层早已遮蔽了太阳，遮蔽了整个天空。
被他的气势所慑，刚古拉忍不住后退了小半步，但是紧接着，他伸手握住了北溟刺出的长枪！
“铮！铮！铮！铮！铮！铮！”
刚古拉一共六只手臂，仿佛铜浇铁铸一般的一只接着一只握住了那长枪，尽管仍然被刺进了胸膛半截枪尖，但最终成功的拦住了北溟的致命一击。
“开！”
北溟当然不会让他如愿，人尚在半空就用力扭转，手中长枪枪尖如花朵般绽放，将刚古拉的手绞的血肉模糊。
抽枪而退，北溟作势欲击，但是刚古拉却趁着他一个回身的功夫消失不见了，仅在原地留下了淡淡的空间波纹。
【空间穿梭？】
北溟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同时向零塵所在的方向退去，洛灵早就已经到了，现在正抱着零塵为他治疗。
确认了刚古拉是真的消失并向学院内所有人的通讯终端发出警报之后，北溟来到洛灵身边：“怎么样？他没事吧？”
洛灵抬起头，露出了沾满泪水的脸，不过，至少在北溟的感应中她的情绪还算稳定。
“我已经治好了他的外伤……但是，可能小塵又要睡好久了……”
“呼——”北溟终于松了口气，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所以……刚才的那个是谁？刚古拉吗？”
“……嗯，黄金鬼族在外的唯一幸存者，有确切情报指出他是异类联合互助会的三名组织者之一……”
“呵呵~异类联合互助会啊~那他就应该，当一辈子的异类，和其他可怜的家伙互助一辈子！”洛灵愤怒的叫道，“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来伤害零塵！”
洛灵的愤怒仿佛化作实质，让周围的空气大地都在一起哀鸣、颤抖，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不再是救济世人的创世灵力，而是与其一体两面的，灭世的灵。
洛灵身怀创世神传承，悲悯世人，但是唯有一处逆鳞，那就是她唯一深爱的人，现在看到零塵受到这么重的伤，她又怎么可能不愤怒，天下苍生在重要，对于她来说也不过是可以随手再造的“物品”罢了，如果要让洛灵在零塵和世界中二选一的话，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零塵。
洛灵还不是神，她做不到舍弃自己的挚爱。
“洛灵！收起你的力量！”
北溟不得不出手将洛灵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力量限制住，同时大声的提醒她。但是洛灵现在已经处在了暴怒的边缘，对北溟的声音完全没有反应。
正当北溟急的都有些红眼的时候，一道至纯至净的白色光芒降临到了洛灵身边。
“！！！”
北溟一时间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因为来人实在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不过，既然她亲自出马，那一切就都好说了。
白光渐渐散去，显露出其中来人的身影。
……仍然看不清，尽管最外层的白光散去了，但是来人的身上仿佛打着一层马赛克一般，十分的模糊。
她伸出手，抚摸洛灵的头发：“跟我来。”
这三个字完全击散了洛灵身体周围缠绕着的不详力量，也让洛灵成功回神。
洛灵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哭的有些红肿眼睛一点点睁大，仿佛看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东西。
“跟我来。”
依旧是这三个字，声音温柔无比，让洛灵不由自主的想要听从——而实际上，来人没有给洛灵选择的权力，在重复了这句话之后她和洛灵的身影就从原地消失了。
北溟上前接住了马上就掉到地上的零塵，站在原地愣了一会，直到暗夜叫来了羽诺和米荻斯，北溟这才带着几人和再次陷入昏迷的零塵回到了医院。
……
「时间：下午7时53分
地点：艾尔兰特上空某处」
“首领”立在半空，俯视着下方的大地，看着地面上的人类来来往往，看着琅琊学院一刻不停的进行着救援行动。
ta叹了口气。
“你还是没忍住吗？”“首领”对着自己身后悄然浮现出来的刚古拉说道。
“……知道了覆灭我族的凶手，我总得做些什么，尽管我也认为我的族人不值得同情，但是，我仍应该复仇。”
“……”
“我也没想杀掉他，我知道，他的恢复能力很强，而且在他身边有一个很擅长治疗的女性人类……况且，就算不为我族，为了弗洛哥和蒙奇多，我也应该出手。”
“……罢了，回去吧，顺便去敲打一下那帮脑子进水的哥布林。”
“是，首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