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佛爷先退了场,整个慈宁宫就只剩下时九烟、白雨薇和百里轩三人了。
自从有关白雨薇的一系列事情发生之后百里轩很少去她的寝宫。主要是有一半的目的他已经达到了,也没必要演得那么逼真了。
对于白雨薇而言,百里轩不去她的寝宫就意味着她很可能失去现在的地位。当初紫云宫一事一出,本来她是要向高一阶级的地位进发,却因为时九烟这么一闹,她就变得原地踏步踏了。
倘若再失去婕妤这个位置,那么只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闲谈笑柄。
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白雨薇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她转了身子面向百里轩,依旧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对着百里轩道:“皇上,臣妾近日新学了莲子汤,何时皇上有空了来我寝宫坐坐,臣妾给皇上亲手煲。”
听着白雨薇一提起汤百里轩就立刻联想到那日时九烟送过去的汤。现在又听到,他不由得扶额,只是对着白雨薇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一旁坐得端坐的时九烟见百里轩和白雨薇正聊着热闹,便觉得没自己的事情了,她于是站起来,本想迈步走出去。
谁知她还没走到门前,身后的百里轩见着了便飞一般地走下座位,做到时九烟身边拉住了她。
这一幕看得白雨薇的表情都僵了,只见她张着嘴面朝着百里轩刚才坐的地方本是要讲话,但百里轩似乎是无视了她。
他并没有回头去管白雨薇,而是直接对时九烟道:“你跟朕过来,朕有话对你说。”
话音刚落,还不给时九烟一个反应的时间,只见刚才在她身后的那人已经先一步跑到她前面去了。二话不说,拉着她的手就走出了慈宁宫去。
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幕看得白雨薇是急得直接站起来了。
百里轩拉着时九烟绕过小路去,直奔谨阁。
这条路时九烟是认识的。
当然,不管百里轩有什么话想对她说她也不想听,毕竟他们没有那么熟,最对也只能算一个阵营的。
所以,在去谨阁的一路上时九烟都不是很安分,一直想要挣脱开百里轩拉着的手,偏偏在这个时候清燕又无太医局取药了。
时九烟先是挣扎了一会儿却发现无论她怎么挣扎百里轩握着她手的力气丝毫不减,这就是所谓的男女力气悬殊。
百里轩习过武,力气自然大了些,对于时九烟这样“娇滴滴”的人来说简直是把她禁锢起来了。
虽然时九烟也有点本事,但这副身体不是她自己的,再加上身体素质的确不怎么样,于是她挣扎了一会儿没挣脱开,自己的手腕已经被攥出红印子来了。
时九烟不想跟他去谨阁,于是她另一只手拉住了百里轩的胳膊,还一脸不满地咕囔道:“你放开,我手腕疼!”
听见时九烟喊疼了百里轩眉头皱了皱,放缓了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
的确,时九烟的手腕红了。
他停住了,一把拉过时九烟的手,无奈地望着她,“你若不乱动,也不至于是这个样子了。”
时九烟闻言轻笑了两声,趁着百里轩放松了力气便毫不犹豫地将手从百里轩的手掌中抽了出来。
她揉了揉已经泛红的手腕,没好气的对百里轩道:“皇上日理万机,想必我过去了还会打扰皇上。那今日就算了,日后有空再说吧。”
她撂下话转身就走,百里轩一个健步跟住了她,他探出手去妄想再一次抓住时九烟的手腕,却不料扑了个空。
时九烟从来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这次也不例外。
百里轩落空的手悬在那里顿了两下,他的内心是有些惊骇的,不过更多的是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百里轩的这一个动作并没有影响到时九烟离开的步伐,她仍然往反方向走,不回头,留给百里轩只有一样背影,就像昨晚一样。
“朕是真的有话对你说。”百里轩对着时九烟道。
话腔满是无奈,对时九烟的无奈。
“皇上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时九烟停下了脚步,略微转头回道。
“朕认为这并不是谈话地方,更何况关于它,朕想好好和你谈一谈。”
关于它……
时九烟默了半晌。
她不明白百里轩到底在说谁,是说百里慎还是在说时席君,又或者是在说别人。
她拿不准百里轩究竟在卖什么关子。
的确,她转念又想,倘若真的是她想要的消息,这里还真的不是谈话的地方。
思忖了片刻,时九烟终是缓缓转过了身。
她看着他。
他也看着她。
四目相对,百里轩竟然轻笑了一声。
当初对他百依百顺的女人现在竟然要用一句模糊的话才能让她停住脚步,究竟是有多悲哀。
见时九烟转了身,百里轩也毫不犹豫地转身,继续向谨阁的方向走去。
有了这句话,他倒是不怕时九烟再调头回去了。
明明几分钟的路程,百里轩却走得格外慢。
时九烟也很是厌烦,他像是很怕她会逃走一般,每走几步路就要回头看她一下,有种被囚禁的感觉。
这一路上,一直是百里轩在前,时九烟在后。
而且时九烟还很刻意跟他保持了一段距离。
他慢她也慢。
他快她却不急。
百里轩也拿她没办法,只好慢悠悠地晃到谨阁去。
快到清明的日子,天气总是最宜人。
时九烟穿了一身墨色的衣裙,风轻轻吹拂过来,仿佛是下凡的仙子在林中漫步。
有那么一瞬间百里轩真希望时间就这样停在那一刻,多好。
因为时九烟在洗尘宴上弹奏了一曲《水调歌头》,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既陌生又熟悉。
听着一段从未听过的曲声响起,他竟然对时九烟突然有了些好感。
他不明白在时九烟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她变得这么陌生,他只知道从前的时九烟已经再找不到了。
百里轩推开门时回头看了看时九烟。
果不其然,她还是距离他有一段距离。
他暗自神伤,苦涩地笑了笑对她敞开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