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担心这事是自己搞得,陈昊真想问问是那个臭不要脸的想出来的口令。不过,你还别说!口令对上以后,覆在门上的光雾开始消散。紧接着,内部传来齿轮机括的响动。响起几声沉重的敲击声过后,紧闭大门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随着咣当一声,大门应声开启。迎面一股热浪涌出,露出大门后面的主控制室。
头顶上方一台大功率排气扇嗡嗡作响,一面扇叶足有卡车大小。机甲温控系统显示,室内温度达到65度。进门两侧设有一条环形走廊,连接数部电梯。正对大门一座桥梁,下两阶台阶即到。
金属桥梁横空跨出,上下没有任何支撑拖拽连接。其长度超过三十米,宽有一米。桥梁的尽头是椭圆形平台,整体结构象把插在深井里的汤匙。走在其上,要有敢走钢丝的觉悟。与整座井相比,这把汤匙顶多算根线。
主控制室建在椭圆形平台上,想要重启主机,只有这一条道可行。张保强只是往下一瞅,深不见底。这要一脚迈下去,估计能啊半天!一把拽住准备上桥的陈昊,好心提醒道:“先别急!看看再说!”
程序主机工作灯至少有大半闪烁不正常,而且井内温度偏高。再加上主控制室大门不是谁想进就能进得来的,陈昊觉得没什么可担心的。回头一笑,迈步上桥。刚才没觉得怎样,因为没到风口。等上桥以后,只觉得耳边生风。
张保强也想跟过去,却被涌上来的飓风刮得左右摇摆。赶紧退回原位,朝颤颤巍巍的背影喊道:“小心啊!”
已经走到一半的陈昊没回头,只摆了摆手。然后一步一个脚印,淌过这三十米。接着往前一跳,跳上椭圆形平台。双脚还没踩实,头顶一盏巨大的探照灯顿时亮起。照亮一排排老掉牙的键盘,和周围一圈老式的CRT显示器。冷不丁一看,还以为是进了废旧仓库。
不管操作系统有多老,能用就行。可是找了半天也没瞧不出个概念来,陈昊只好回头问张保强。“接下来,再怎么弄!?”
一听这话,张保强气得头疼。要不是因为纠结风大桥窄,他相信自己已经帮忙搞定。“先通电啊!大哥!找找脚下,看看是不是有大一点的插排!”
插排...外面都量子通讯了,咱还在这儿找插排!?陈昊揉揉额头,随后果然发现一个超大型插排藏在角落里。通电指示灯没亮,说明电源开关是断开的。过去只需轻轻一按,沉默已久的大头显示器全都点亮。
电脑屏幕亮起的那一刻,椭圆形平台上慢慢浮现出个人影幻象。这还没看清楚是不是在闹妖怪,对方已经开口说话。
“老大!是...是你吗!?”
陈昊看看身后没别人,张保强那孙子因为害怕,此时还站在桥头朝这边观望。确认平台再没第二个人,陈昊只得问道:“你在喊我!?”
由电脑屏幕射出的光线组成的影像模块还在填充中,但人体轮廓已经呈现。只见影像连连点头,然后抬起胳膊靠近陈昊的肩头。
“是...我!莫...斯!我!莫斯!老大!终于...等你...”
莫斯的说话声音犹如电流吱吱啦啦,让人浑身不自在。陈昊活动一下后背,然后循着声音找声源。确认声音是从一对矮音箱里发出来的,干脆过去揣一脚。你还别说,这一脚还真特么管用!刚才吱吱啦啦如同拉木锨的声音,顿时变成平缓流利的普通话。
“陈昊!山西临汾人士...”
听到有人开始报菜名,陈昊赶紧摆摆手。“好了!好了!莫斯!我都知道了!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你能不能告诉我,基地里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没问这话,对方好象还要喋喋不休。一问,突然没了动静。看着频闪的硬盘指示灯,陈昊索性再等等。
没过多久,这个自称莫斯的电脑人开口回答道:“老大!对不起!都是我的工作失误!维修工人现已出发,准备抢修。未修复的部分照明,将在三小时内全部恢复。”
别管电脑人回答的快与慢,至少证明基地里没大毛病。听说维修机器人已经展开工作,陈昊索性检查一下控制平台。莫斯说的是一回事,陈昊怎么理解是另外一回事。陈昊启动自检程序,以便确认维护机器人无故中断的原因。按照之前设定的程序,不应该出现任何问题。
看着一排排源代码飞速从数个屏幕中划过,陈昊稍觉心安。刚要回头告诉张保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突然发现其中的一台主机当机。自检程序卡住不动,并在显示器给出选择项。两个字母,Y和N。
双方撑在操作平台上的陈昊没去选任何一项,而是转头看着还未填充完成的影像,问道:“莫斯!你什么意思!?”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枪声。几乎与此同时,主控制室的大门竟然自己吱吱咯咯关上了!
张保强反应极快,转身冲过去顶门。人还靠近,便被一层光雾给弹了回来。只听叮叮当当一通乱响,张保强在火星飞溅中翻下桥去。整个过程发生在眨眼之间,等陈昊反应过来,人已经没了踪迹。
“莫斯!你在杀人!”
陈昊拔出手枪,对准还未组合完成的影像就是一枪。砰!一声枪响,硬芯穿甲弹直接穿过影像的胸口。还没第二次扣下扳机,对面突然呈现出一张满是凄凉的面孔。
“老大!他们这么对你,不公平!”
在莫斯声嘶力竭的怒吼声中,两滴晶莹剔透的泪珠缓缓滴落到椭圆形平台上。然后慢慢变成两朵闪着光的小水花,接着消失不见。这一切其实都是影像幻化出来的,却已经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看着消失的泪花,陈昊暗叹一声。“莫斯!人类的思维很复杂,不是你现在能够理解的。请相信我,事情绝不是你认为的那样。我现在命令你,停止一切敌对行动!马上重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