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翡翠姐你认识这个人么。”
语毕只见翡翠桌前飞舞起了银白色的光粒,如被风带起一般,呈螺旋式向上攀升,渐渐有一个人那么高。光粒飞速转着,不一会儿,那便站了个中年男人,身型挺拔,西装革履,赫然是环暮萧早晨在灵务局见到那个和余晏泽谈话的男子,只不过全身散发着白光,少了几丝威严,双目也不似真人那般有神。
“哟,这人你都不认识?这不是羽白集团的骆总裁么,全名骆之熠,富豪榜前十。你不看新闻的么?”
“这么牛逼?”环暮萧眨了眨眼睛,“我靠,那我要和骆漻搞好关系啊。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他老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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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快要下午六点了,日光开始泛着金黄的光。一间朝西的房间里,窗户半开着,窗帘也只拉上了一半,九月金秋的风柔柔地吹进来,带进一丝凉爽,而夕阳的光跟着风洒进来,所到之处仿佛被镀上了金色,给整个房间都染上了几丝暖意。
床上半卧着一个女人,她看上去还很年轻,不过二三十岁的样子,可是面容和嘴唇却有些苍白,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孱弱,似乎是久病在身。然而她面上带着些许笑意和祥和,温柔地看着轻轻飘动的帘子和夕阳,吹进来的风轻柔地拂过她的发丝,她用右手轻轻将头发别到耳后,看上去十分享受。
“检查结束了。身体比前两周又有一些好转,现在坐起身和下地是不是没有以前那样费力了?”
听到这话,女人转过头,床边坐着一个人,那人长发披肩,头上还别着一个红色的发卡,眼睛亮亮的,身上穿着白大褂,正是当时曾和环暮萧一起出现在商业街的绯红。绯红手中轻握着女人的左手,掌中还有未消散尽的淡红色光芒。
“是的。”女人回答,“可能是天气没有那么燥热了,心情也好了很多,前天我让暮萧带我去了下室外,走了一阵子,也没有感觉太累,只是他担心我的身体,没敢带我走太远,只在结界内散了散步。”
绯红听了这话,似是觉得有些惊喜,说道:“这是好事呀!您之前不是说想到附近的超市和购物中心转一转么,以您现在的身体状况,应该没什么大碍,改天我陪您去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女人说道,“你每个月帮我检查身体和灵力,按时按量给我配药送药,已经够麻烦你的了。等暮萧有空,我问问他就好。”
话音刚落,便听到三声敲门声,而后门便轻轻被打开,一看,说曹操曹操到,正是刚才女人提到的人——环暮萧。他先是探了个头,而后跻身进来,轻轻关上了门。他冲着床上的女人微微一笑:“妈。”
那笑容不似平日一般贱兮兮的,好像是被夕日的金辉沁了一道,带着一丝阳光的味道。女人也冲他笑,微微点了点头。
而后他又转向了绯红,依旧笑着开口:“让我猜猜这是哪一个绯红姐。”只见他把绯红上下打量了一遍,似乎很认真的思索了一番,道:“这个眼神、气质和白大褂,是沈鸽姐吧?”
“是我。”绯红也笑了。
环暮萧一脸得意,而后又像想起了什么,说道:“说起来我刚才似乎听见你们在说我呀?要问我什么?”
“你被任务锻炼得不错啊?耳朵好得过分了。”绯红莞尔,“你妈妈之前提到想去附近的超市和购物中心转转,她想等你有空的时候问问你。”
“可以去吗?对身体负荷不会太大吧?”环暮萧的语气里带着几丝欣喜。
“应该是没有问题的。”绯红肯定道,“我刚来给她送药,顺便做了个检查,虽说灵力没有太大的变化,但身体状况比前两周又好些了,只要没有激烈的运动,一定是没事的。你若是实在不放心,可以把我叫上。”
“这怎么好意思。绯红姐你够忙的了。”
听到这话,绯红有些无奈,说道:“你们母子两,还真是挺像的。这个你不用担心,反而是我,若是能帮到你们,会觉得很开心的。”
听了这话,环暮萧有些不好意思,抬起手想要挠挠头,却发现手上还提溜着一个袋子。
“啊。”他似乎是现在才想起来自己还带了这么个东西,“这个是我给你们带的。”
“这是……?”
“绯红姐你上次不是说我妈妈她偶尔吃一些甜食也是可以的么?我买了些马卡龙,知道你今天要来,多买了一些,一起吃吧。”说着就将袋子里的马卡龙拿了出来,整盒地递给了绯红,“我去泡些茶。”
夕阳越来越往下,往房里铺下的光线色调也越来越暖,而本来安静的房间也随着环暮萧的到来显得热闹了起来。热水灌进茶壶和茶杯,茶杯和茶杯又互相碰撞,就连打开马卡龙和嚼碎它的声音都变得悦耳了起来,笑声夹杂着说话声,倒像是一家人在愉快地聚餐享用甜点,没有人能想得到,这里,竟是仟色党的老巢。
***
而建筑的另一角,翡翠办公的房间里,不知是不是因为并不朝西,屋子显得阴冷得多,加上阳光渐渐弱去,更搞得气氛有些冷峻。环暮萧走后,翡翠也没有移动,依旧坐在她的办公桌前,她的抬眼看见桌上那原本装马卡龙的空盒,随手将手至于空盒之上,聚集起了灵力。绿色的光芒自手心而起,化作微小的绿色光粒,成为了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包围着盒子。不一会儿,那四方的纸制品便化成粉末,只见那粉末在桌上组成了一个图案:太极为中,周列八卦。
“告诉他这个,真的好么?”翡翠开口道,“他这副知其一不知其二的样子,你就不怕他自作主张地去调查些什么?”
“调查暗司?他没这能耐。”语气里满是轻蔑。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很年轻,来自翡翠办公室的更里面,由于光线太暗的缘故,向着那方向望去也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个高靠背椅子的背影藏在黑暗里。
翡翠皱了皱眉,叹了口气,悬在八卦图案上方那白皙的手一挥,图案便随着粉末消失在了空气里,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