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后不久，云月馆的冬萱便到各房通知了自隔日起每房中的厨娘都回归大厨房的消息。从今以后都按照大厨房的供应按例供给。
枕霞院的丫头们一个个垂头丧气，不过萧素倒是并不意外的样子。
弈秋有些摸不着头脑，又深觉王妃竟没有嫉恨林氏，倒是个痴人。
萧素见着弈秋心不在焉的样子，安慰着她说道“这事不过是个开头，这便承受不住了，那这枕霞院你还怎么管？”
弈秋恍惚说道“主子。”
萧素对弈秋说道“昨日殿下没事去婉荷台是你给晚香透的消息吧。”
弈秋一下子被看穿，也只得说道“主子慧眼，明察秋毫。”
萧素说道“王妃刚进门不晓得这层关系，细想想也只有你这么个殿下身边的人在我这里，就算林氏得意不知，那代倩定然也能看穿。”
弈秋说道“奴婢给主子添乱了，都是奴婢唐突了。”
萧素拉过弈秋说道“这事是你向着我，怎么是添乱？”
弈秋说道“主子？”
萧素对弈秋说道“王妃立规矩，下人有巴结着的，也有记恨的。是好是坏咱们都不知道。况且统一份例也算节流的一份。每年自然能省下不少的开支。不过依我之见，林氏也未必对这事有什么意见，一来她也算见过风浪的。二来她要有什么想法，这个中心思肯定是要坐稳正位子的。”
弈秋惊讶着说道“主子，林氏若只是为了自保，除掉萍姨娘就是，何须非要做到那个位置？”
萧素说道“眼下她未必能除的掉。况且那个位置谁不想？你瞧着王妃如今的厉害，再想想自己的姐姐贵为太子妃。以前坐着姨娘不敢想，现在做了侧妃，自然要好好想一想了。咱们且看着吧，这一来二去的，不过明争暗斗罢了。把谁折腾垮了，都是好事。”
弈秋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还是主子想的长远。”
萧素说道“并非我想的长远，而是咱们殿下不像太子，权越重越好。而这达官贵人们压的不过是个宝而已，谁敢保证人这一生就这么顺顺当当。林家的女儿怎么就白白便宜了皇权。”
弈秋问道“那主子也想做王妃吗？”
萧素愣了一下，片刻开口说道“从前在家时想过。如今便不想了。贪多了也是无用功。到叫人白白伤心。”
弈秋见着萧素眼神黯淡了下来，只觉着自己说错了话，心里正懊恼。雪竹沏了一壶茶走了进来说道“主子，今天我出去买了些花茶来，又买了些果子，都是您爱吃的。”
萧素抬眼对弈秋笑着说道“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倒有些乖的不像你了。”
雪竹笑着说道“哪有，奴婢不是一直都这么乖的嘛，要不然小姐也不会带着我进门。”
萧素笑了一下，雪竹给萧素拿了果子道“这些果子可好吃了，小姐您快吃。”
弈秋见着，雪竹的发间新插着玉簪。便打趣的说道“主子还真是疼爱雪竹姑娘，奴婢伺候殿下这么久，都攒不到钱买个像样的发钗，更别提这玉簪精巧了。”
雪竹连忙直了身子，含糊着说道“哪有，弈秋姐姐快别乱说。”
萧素瞧着，又见雪竹羞涩的脸，便已经猜到了几分。
萧素将手中的茶放在桌上，对雪竹说道“从小你就在我身边形影不离，如今竟然大了起了心思，弄了这些东西讨好我，是老话说的了，女大不中留。”
雪竹揉着衣角，涨红了脸辩解道“小姐，我不是那意思。”
萧素对雪竹说道“我同你讲这些，可别瞒我。这事怎么说也得经过我这关。你来讨好我可没用，得让苏大人自己过来，咱们虽然不是大户人家，可也是本分人。以前我们开的玩笑也只是笑笑罢了，不管到什么时候咱们都是一起的人，凡事不能凭着一腔热血，既然有心，咱们也不会为难他。”
萧素说完这话，弈秋说道“主子说的姑娘可记住了？”
雪竹点了点头，萧素起身拉过雪竹的手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意，可你这人素来不是个机灵的主，我带你离家这么远，一时的消息皆不能通知家里，你得清楚。”
雪竹对萧素说道“小姐的意思奴婢明白，昨日他已与奴婢表明心迹，奴婢今日只是试探一下小姐的心思。”
萧素掩着面笑了起来。
“既已知道他的心迹，瞧你这心急的样子。”
雪竹拔下了那支玉簪，递给了萧素道“这是他昨日送给我的玉簪。”
萧素接过来细细看着，又递给了弈秋一起看着。
雪竹说道“这东西小姐喜欢，小姐就收下吧。”
萧素将玉簪仔细的插进雪竹的发间说道“既是他给你的定情之物我密下算什么？这羊脂白玉是上上等的。你放心，若真要嫁人，我给你的嫁妆肯定不能少了。”
雪竹眼泪流了出来，嚅嗫说道“小姐待雪竹这样好，雪竹要伺候小姐一辈子。”
萧素噗嗤笑了出来。
“到时候是苏大人的夫人了，还能这般无赖？人家来管我要媳妇来怎么说？”
雪竹说道“他也是殿下身边的人，奴婢是小姐身边的人，就是嫁人雪竹也永远都在小姐身边。”
弈秋在一侧说道“怕什么，苏大人的宅邸就在王府边上，离着近，姑娘就算嫁过去日后有的是时间来陪主子。”
门外的声音响起。
翠荷挑了珠帘见着雪竹脸上泪珠未干，心里一惊。连忙说道“这是怎么了？谁欺负妹妹了？”
萧素抹了雪竹的眼泪，对翠荷说道“谁也没敢欺负她，只是咱们这院子里到出来件好事。”
翠荷说道“且别说，我刚在前院见了苏大人，这苏大人平时甚是稳重的人，见了我给我问起好来。我盘算着这奉承的话怎么跟我这做奴婢的说了。进屋见着妹妹的样子，主子又说是件好事，我倒觉着，这怪异的样子倒真是找对人了。”
翠荷一说话，主仆几个便都笑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