崆峒山,赤霞洞讲经台上一木钗葛袍芒鞋道者于蒲团上言道:“道之物也,惟恍惟惚,若幽若冥,然中有象、有物、有情;一炁生焉,阳浮为天,阴沉为地,阴阳交合二生人;乃生后天之精、之气、之神。年齿渐长,妄念不停,情欲萌生,遂有疾病缠身,日见衰老而至于死,我辈逆而行之,直达永恒虚无之道,曰:‘顺则生人生物,逆则成仙成神’而逆天而行者,是与天争命,必受天谴,而天威难测,轻则经废丹毁,重则灰飞烟灭,故不可不察、不可不慎,修炼之道在勤、在思、在悟,切勿懈怠,且去体悟。”言罢拂尘一拂,闭目暝坐,不发一言。
台下弟子起身稽首而去,赤松子睁眼颔首。俯首向身侧一侍立童子言道:“玉通道长来访,已至山下,你去迎至‘悟真轩’中,言我在彼相候。”
童子受命而去。赤松步出洞外,迎峰而行。行至峰顶,有一轩当峰而建。赤松子入得轩中,临窗而立,山风入怀,胸襟顿开,一心澄静。一道朗笑传来,道:“知我者,赤松道兄也,此处正合你我参真悟道。”
赤松子回身迎出。玉通子携带玉虚、玉清两子已至轩前。众人打个稽首,入轩后分宾主落座。
赤松子向着玉通子三人笑道:“往日玉通道兄总是独身前来,今日三位齐至,着实令贫道意外?”
玉通子打个哈哈道:“道兄道行深厚,玉虚师弟与玉清师妹久存惠问之心‘只是缘悭一面,今次知我欲来访兄,便求同行,万望道兄勿怪。”
玉虚子、玉清子闻言后离座起身,稽首道:“久欲造访无有机缘,冒昧前来,还请赤松道兄见谅。”
赤松子起身回礼道:“惭愧!贫道才疏学浅,怕要让二位道友失望了。”言罢,揖让二人入座。待坐定后。赤松子向着玉通子问道:“经年一别,道兄风采更胜,怕是另有所悟,可否赐教一二。”
玉通子笑道:“小有所获,在兄面前不值一哂,倒有一疑,欲向道兄请教。”
赤松子颔首道:“道兄谦虚了,但请明言。”
玉通子当下言明疑处。赤松子略一沉吟,便敷衍铺陈,极是奥博。玉通子三人听得如痴如醉,,间或赤松子演化一些神通,以助三人体悟,三人也偶有所问。
四人问答之间天色已暝,又一时间月至中天。玉清子仰望明月道:“我等金丹修士虽已能驭物而行,亦能腾身变化,却不能摘星拿月,改天换日,寿不过五百,终究敌不过岁月侵蚀,而化道在天地之间!”
赤松子眼望远山,说道:“修道乃逆天而行,自是艰难异常。道自隐微幽暗,踪迹难寻,若非天资超逸者,自会湣然与天地,然而如我等这般天资一般者,只要精进不殆,也能争得一线天机,所谓修道即修心,但心若有惑,志若不坚,天道必绝,众位道友不可不察。”
玉清子倏然色变,忙起身稽首道:“谨领教诲,是我道心不坚。”
四人朝游山色,夜谈玄理,岁月倏忽,夏去秋来。这一日,四人登上一峰,但见山色斑斓,凉风袭人,玉通子肃然稽首道:“岁月相催,盛会难永,临去之际有一事不得不告。说来惭愧,我派所执之‘还阳石’已为魔宗夺去,贵宗‘聚魂石’其等也是必欲得之,赤松兄不可不防。”
赤松子颔首道:“魔物蠢动,早有所闻。我崆峒欲封山以观,想来无甚大忧,只是蜀山派弟子众多,魔物多有可乘之机,深为其可虑!”
玉通子一摆拂尘,说道:“宗主已派人知会过蜀山,想来也有了防范。既如此,今日就此别过,这几月收获良多,回去后我欲闭关修炼,再有增益。”
玉虚子、玉清子二人稽首拜别,三人各出法宝,驭空而去。赤松子回到殿中下令封山,大镇起处,雾霭滚滚,千山万壑渐渐隐于了浓雾之中,崆峒山就此消失在了世人目光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