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执三人飞身来到楼下,落地的地方让出一个圆圈,众人举着火把,围着他们三个,怒目相向。
陈风执持剑站在包围圈中,护着小师弟,药三两也精神紧绷,防备着这些凶徒,若是哪人敢出黑手偷袭,那么药三两可以在人群之中让他无法的手也无法逃脱。
“好!”
一声叫好声隔着人群传来,围绕着陈风执三人的人群让出一条道,通向客栈门口。在摇曳的火光中,只见一个乡绅模样打扮的中年微胖男子从客栈中走出,踏上众人让开的一条道路,这中年男子身后紧跟着两个人。
其中一人脸色黝黑,身材瘦弱,仿佛一阵风便可将他吹倒,另一个则是头戴斗笠,身材肥胖不堪,脸色苍白。二人中脸色黝黑的瘦弱男子身后背了一把大刀,看那刀的样子,笨重而且巨大,常人看来,唯恐这瘦弱男子被这一把重刀给压的直不起腰来,可那黑脸男子不仅背着这把重刀挺拔而立,看那步伐,也好像是这刀在他身上没有一点重量似的;另一个肥胖男子则是左手握着一把细剑,看那剑的样子,剑身也不过常人手指一指宽。这滑稽的二人各自拿着与自身极不相符的兵刃,紧随乡绅打扮的中年男子身后,一言不发,紧紧盯着药三两。
中年男子来到跟前,笑着说:“药三两果然名不虚传,只弹指间便击杀了上官清明这等高手,不愧是九天剑法的传人。”
药三两见他竟然说破自己剑法招数,少有的阴郁脸色出现在他的脸上,沉声问道:“敢问阁下何人?”
中年男子也不回答药三两的问话,看向陈风执说道:“当今天下,能与你的太白剑法相媲美的,也就这裴昱的九天剑法了,后来的剑法名家,虽然都有独创剑法传世,但无论形和意都与九天剑法和太白剑法差了几分,没想到今天竟可以同时见到这两大剑法的传人,更有幸见到这两大剑法重聚,我倒还真不敢与两位为难了。”
虽然他说话时不见半分杀气,但他的话已将陈风执震惊得无以复加。
药三两则是如临大敌般,冷眼看着他,不敢丝毫怠慢。陈风执见药三两如此紧张眼前这人,便试图探探这中年乡绅的气息,看他武功修为如何,可是另陈风执震惊的是,这人竟然没有一点武学气息,完全就是一个没有习过武的寻常人。虽然如此,但是陈风执还是不敢大意,下了山后这几天来,他也算明白了一句话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说不定这毫无武学气息的中年人是一个绝顶高手,用高明手段隐藏了自身气息也说不定。而且看药三两如临大敌的样子,这人是个高手的可能性又增加了几分。
中年男子见药三两和陈风执防备的眼神,再看看这围了几百人的剑拔弩张的气势,和身后两名护卫一直盯着药三两蓄势待发的样子,像是幡然醒悟一样拍拍额头,向着身后两人摆摆手,身后两名随从随即卸下咄咄逼人的态势,向中年男子身后靠了几分。中年男子转身,朝着客栈方向伸出一只手,对着陈风执和药三两三人道:“请。”
陈风执不知这中年男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药三两的样子也像是不明就里,眼下对方实力不知,局面又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陈风执看了看药三两,扶着小师弟,和药三两进了客栈。
进得客栈里来,中年男子吩咐手下摆出一张桌子,上了一壶酒,几个小菜,然后坐在主客位,伸手邀请陈风执三人坐下。陈风执三人就座后,中年男子遣散了跟进来的众人,只留了两名护卫站在自己身后。
中年男子端着一小盅酒,慢慢品咂,看向三人说道:“我姓裴,裴昱的裴。”
这下子轮到药三两震惊了,可是药三两在短暂的惊讶过后稳住心神,拱手问道:“敢问裴大哥名讳?”
中年男子说道:“单字一个隐。”
药三两摇摇头说道:“裴大哥的家族终究还是想要远离江湖庙堂的纷争。”
裴隐摆摆手说道:“哪还有什么家族,家父百年后,裴家只剩我这一个人,世事百年兴衰,无论家族或者朝代,都没有永远昌盛的说法,到我这里,裴家也算是完成了使命,走到了历史的尽头,更何况,大唐已经灭亡了几百年,裴家终究不过是大唐这一卷历史中的一笔,延续到现在,也该随着大唐结束了。”
药三两像是犹豫了一下,说道:“裴大哥未免太过悲观,裴祖师爷剑法拳法天下无双,名满天下,就算是现在,还有不少武学名家钦佩裴祖师爷的武功为人,裴大哥大可以在这世上重建裴家名望。”
裴隐意味深长地摇摇头,说道:“裴家后人自裴昱之后便再无习武之人,剑法拳法裴昱都传授与武林人士,希望凭借天下人之力为大唐延续盛世,而裴家后人自此进入庙堂,再不沾武林事,到我这里,更无任何武学秘籍传下来。”
不仅药三两,陈风执也被震惊地说不出话,裴昱倒是轻松地说道:“世事皆有定数,这是裴家的定数,我倒没有不甘和怨恨,今日见你二人,知道先祖的心血依然留存于世,重见裴家剑法,犹如重见先祖风采,裴隐至此已无任何遗憾。”
陈风执不解地看着裴隐:“我二人剑法?”
裴隐道:“没错,你二人。当年李太白和先祖裴昱是至交好友,李太白生性狂放桀骜,精通剑法,更是号称行走江湖十步杀一人。先祖与李太白情投意合,便把这九天剑法赠与李太白,李太白是有大才之人,诗文狂放华丽,不拘一格,犹如大唐盛世之中的一颗耀眼明星,李太白将他的诗情才意融入这九天剑法,也就成为了世人称颂的太白剑法,虽然在招数形式上和九天剑法有所不同,但剑法本意,和九天剑法是同一道。”
陈风执刚从震惊之中出来,又听到这一更加震惊的消息,张着嘴都不知怎么说话了,不过药三两像是解开了疑惑一般,说道:“谢谢裴大哥说与三两这些,我原本见这小子剑法形意华丽,有一种相似之感,但没有他这太白剑法剑谱口诀,猜不出其中真意,就是有心教这小子剑法也无从下手指点,唯恐乱了这小子原本的路数,致其误入歧途,今日裴大哥为三两解惑,我二人先行谢过裴大哥。”
药三两说着起身拱手朝着裴隐一拜,陈风执陈风季听闻药三两这么说,也起身朝裴隐一拜,裴隐倒也不推辞,笑着受下三人的致谢。
裴隐听出了药三两口中先行的意思,也没有生气,说道:“这小镇之事我自会与你解释清楚,这九天剑法,还有一事,我告诉了你们,也许对你二人还有些用处。”
药三两朝着裴隐拱手,裴隐悠悠说道:“先祖裴昱武功全盛之时,曾入宫为当时的大唐天子展示剑法精妙,那一日裴昱一跃而起,将手中剑抛出,剑鸣如龙吟,飞入九天云霄,裴昱滞于半空,以二指御剑,直指苍天,而后双指直指向脚下大地,飞剑咆哮着坠向地面,将皇宫中五十步之内的石板尽数化作齑粉。这件事,我也只是听家中老人说起,我裴家早已不浸武学多年,这一招龙游于天究竟怎么去成就,我更是不知,说与你二人,只是不想让裴家先祖心血失传,究竟你们能不能悟出,就看缘分了。”
药三两起身,再拜裴隐,道:“谢过裴大哥的授业之恩。”
陈风执陈风季二人也起身向裴隐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