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故事要从一个冬天讲起。
在终年飘着大雪的白色高原上,要一座黑色高塔。黑曜石的材质,矮胖的外形,莲花宝象的穹顶。我在大地上留下一串鲜红的脚印,一步一步的踩在刺骨的积雪上。浑身满脸都是冰凌的我终于不必经受寒风的折磨,巨大的建筑浮现眼前。塔的外墙犹如一瓣瓣莲花堆砌,细看方能发现这就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宝相花。这就是我的目的地——转轮狱。
转轮狱,一个令人恐惧的地方。传闻这里是全北冥地界最坚固的监狱,关押着无数穷凶极恶之徒。
转轮狱下一个与其他莲瓣别无二致的黑耀莲瓣前,莲瓣缓缓裂开优如一扇大门打开在面前。门内一个除了眼白之外通体漆黑的铁甲人。看见我后,他那只有眼睛的脸对着我说:“新来的,进来吧,以后的日子不好过,虽然也谈不上……”
他的话很少说的也很慢,仿佛每一个字节都是从他那也不知道在哪儿的嘴里挤出来的。他一边说着要和我交代的各项事务,一边带我进入转轮狱。转轮狱里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除去满是创痕的墙壁也就只有一个大厅,一个莲瓣状墙体模组搭起的大厅。严实合缝的墙体上没有任何通道,大厅的地面也就只有十八个均匀分布——将地面的每一处都均平占据。塔里所有的囚室都在,构成墙壁的莲瓣模块中,但我并不需要做任何事,我既不是囚徒,也和狱卒没用什么干系。
穹顶之下有六根魂链吊着一个莲花座,在我所站立的墙沿并不能看见上面有什么。随后它仿佛知道我的到来,开始缓缓下降。当我看见莲花座上的东西时,领路的黑甲人走了,他原路返回,回到了属于他的囚室当中。
我独自面对那莲花座上的存在,不可名状之力对目,我望着把牠,牠望着我。
或许是相由心生,不一会,祂变成了一只狴狴干,爪牙狰狞,肢体遒劲。祂说:“人呐!你不是这里的囚徒。”
我说:“对,我并没有被谁定罪,也否认我此前所行的一切有罪。”
他说:“这里不需要狱卒,也不会有狱卒。”
我对:“这里只是执念和亡者的囚牢,是你的执念和王国。”
它说:“我会消灭你。”
我怼:“你不会消灭你。”
……
那一天我们达成了一个协议,关于‘渡尽劫波’的的约定。
又是一个高原为白霜披盖的季节,暴风雪驾着祂的战车在这天底下驰骋,无情践踏着大地上的生灵。
转轮狱原本严实合缝的莲华外墙裂开了一道丈宽的缝隙,同时所有的囚室都被封冻在坚冰之下。那象征着冥界之花——曼陀罗的十八星碛也为厚厚的积雪掩埋。
不难想象这儿发生过什么。堡垒被撕裂,从我现在脚下踩过的地方。风刀雪剑一时间涌进了空旷的大厅,“暴风雪”从中步入留下一串霜花证明祂来过了。镇守转轮狱的狴犴已经没了身形,但依旧能从四下里发现它的残渣碎屑,说明它死的很安详,可能一瞬间就被打成了齑粉。
那莲花座半吊在墙上,六根魂链断了三根。高处的穹顶上一簇冰晶如同水晶吊灯,散发着温和的光照亮黑暗的穹顶。这光,让我不禁想起年少时和她一起在春光明媚的大草原上奔跑的感觉。
微风拂面,雪籽打在脸上,我立即向前伸出右手。暴风夹杂着冰刃在手掌前分开、碎裂、缭乱。
“你回来了。”空旷的回响。
穹顶冰晶碎裂迸溅,一阵毫无轨迹的飘零后,化作一团雪把我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