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靡夭瘫坐在地上,抱着冰冷的“尸体”痛不欲生,她不停地哈气,搓着南宫克柔的手。祈祷着他能够睁开双眼,再次站到她的面前,亲手将弯月交到她的手里。她深信他没有死,他一定会再次醒来。
兽人的头头给下面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凛冽而又残忍。随后他们一众人手握妖兵斩,宛如一道风,冲向栾靡夭。他们似乎都栾靡夭不太关心,反倒对她怀中“尸体”的首级更感兴趣。
“不要!”栾靡夭明眸善睐的眼眸不经意间湿红了眼眶,她抱着南宫克柔的“尸体”,眼疾手快地躲闪了一刀,无情的刀眼削下一缕发丝,随风而散。幽幽的鬼火燃着了发尾,一点一点地噬成灰烬。
刀剑无眼,不能再一味的妥协,如此下去,不但南宫克柔被弃尸荒野,我恐怕也要命丧黄泉了。
“你们不是要抓我吗,我同意跟你们回去,但有一个条件,你必须要保我平安,还有他。”栾靡夭幽幽的目光里带着一分坚定不移,她将南宫克柔紧紧地护在怀里,宛若飞鸟丰满的羽翼,挡住一切千疮百孔。
神秘人顿了顿,二者之间进行简短的交涉,最终达成了一致,决定先下手为强。其中一人摆了一个手势,身后的一队便衣卫士以群龙凤舞之势一拥而上,如上涨的潮水,势不可挡。
尽管普通的钢刀无法与妖兵斩匹敌,但十几个兽人和几十个便衣卫士相比占了下风,自然寡不敌众。仅剩伶仃几人,最终全部剿杀,血滴四溅。
“小姐,我们已经做到了,请你跟我们回去。”神秘人礼貌性地寒暄了一下,见栾靡夭不语,一副爱撘不理的样子。随后漠然一笑,抽出腰间狗尾巴般的马鞭,麻利地捆住栾靡夭的手脚,又来了几个人,托起南宫克柔的身体,将他们装进麻袋之中,两眼一黑。
一行人迅速地离开了人山人海的集市,涌入隐秘的巷道之中。
两个神秘人如仙人般腾云驾雾,踏着虚步,身姿轻薄,冯虚御风。真看不出,他们如此深藏不露,轻功简直出神入化。
栾靡夭虽手脚被束,但神智清醒地很,过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蜻蜓点水般落地。感觉这条道路好熟悉,现在应该在神垕城内,没有出城。
两个神秘人将栾靡夭缓缓放平,掀开麻袋,栾靡夭再次重见光明。阳光有些刺眼,栾靡夭的眸子里黄点和白点飘忽不定,摇摇欲坠,她尽力用手挡住强光,以缓解对眼睛的刺激。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大殿,两个神秘人出示了腰间的令牌,守卫的兵见了令牌急忙开门放行,毕恭毕敬。
“把这个麻袋找两个人运进去。”其中一个神秘人指了指地上的麻袋,南宫克柔的双脚还露在外面。来了两个守卫,将麻袋抬上布满杂草的拖车上,杂草散发着腐臭的气味,上面还有褐色的血迹。
“这不是运尸体的推车吗?你为什么要用这个拉我的朋友?”栾靡夭怒了,她冲着神秘人喊道。
“你的朋友早就死了,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神秘人揶揄道。
神秘人摘下阴翳的斗笠,露出两张精致的脸,如精美的陶瓷娃娃,美妙绝伦。她们露出了矫揉造作的冷笑,栾靡夭的脑海里即刻浮现出被她捉弄得很惨的云笙和云弋。即使忘了两张大白脸,也不能忘记她们标志性的笑容。
她倒是不解,神垕城主为何要跟她纠缠不清,第一次救我,我感恩戴德,第二次将我绑回去,这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她提高了警惕,准备好迎接这位素未谋面的神垕城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笔账,我先记下。
云笙在前面给栾靡夭带路,云弋跟在她的后面,手里拽着马鞭,满面凶相。似乎对上次栾靡夭的捉弄仍然怀恨在心,想伺机报复回来。她将马绳勒得紧绷绷地,还用了十成的手劲拉扯,栾靡夭手腕上的肉深陷进去,细腻的肌肤也被磨破了皮,鲜血浸染了破旧的马绳。
“云弋姐姐,慢点好吗?我疼!”栾靡夭瓮声瓮气道,双手本能地回缩。
云弋装作没有听见,反而加快了步子,眼看就要超过云笙了,她还不时地催促云笙快点走,云笙倒也十分配合,赶忙腿脚麻利了些。
穿梭于七巧玲珑的隔间和屏风,踏过琉璃砖和玉石瓦,兜兜转转,辗转返回到了原点。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草药香气,有很强的穿透性,隐隐地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栾靡夭谨慎地屏住呼吸,尽量减少香气的吸入。
“我们大概是误入了城主布下迷迭阵法,城主尚未出关,这该如何是好?”云笙有些一头雾水,她的修为哪能轻易破解城主的阵法。
“姐,我记得有一次我们路过这里的时候,城主走到这里突然间就消失了,想必应该有什么机关吧,要不然我们找找看?”云弋建议道。
“城主设机关的地方,应该是禁地,不希望有人出入,我们还是不要刨根问底地追查了,好奇害死猫。”云笙显而易见地说道,云弋似乎并没有死心,仍然缠着云笙。
不知何时,园林的翠竹后多了一道人影,竹叶发出簌簌的声音。一个身形纤长的男子从翠竹里走了出来,薄纱掩面,身上穿着靛色的袍子,披着灰白色的狐裘,脚上踏着玄色的丝履,颈上镶嵌红色宝石的璎珞,掌心握着一把银色的折扇,款款走来。
“参见城主。”云笙和云弋见到城主急忙俯首,将双手合并挡住了双眼,不敢与城主的目光对视。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纳兰玥卿眼中闪现一丝不可琢磨的狡黠,仍面不改色,轻轻地摇着手中的折扇。
“我们误入了迷迭阵法之中,无法找到出路,绕着绕着就来到了这里,刚才还与妹妹争论着接下来该往哪走呢!”云笙捏了一把冷汗,她故作镇定地说道,额间布满了细细的汗珠。
是她,纳兰玥卿的目光飘落在云笙身后,那个弱不禁风的身影。她的脚下是一小滩血,血正在顺着手腕往下流,手腕皮开肉绽,骨肉分明。
“我不是让你们好好照顾她的吗,你们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纳兰玥卿轻轻地挥动着手指,缠绕在栾靡夭上的绳子一刀两断,撕裂般的疼痛扑面来袭。
他的棱角淡淡地,面如傅粉,薄唇轻抿,眉角微微向阳,双瞳清澈地如盈盈秋水,气若幽兰地说道。
“这位姑娘想要逃跑,我们千辛万苦地将她追回,为此折了不少兵,害怕她再次逃走,所以……。”云弋巧舌如簧地回答道,但始终弯腰俯身,一动不动。
“我让你们好好照顾她,不是让她禁足,偌大的神垕大殿她可以随便进出。”纳兰玥卿七窍生烟,眼眸中硝烟四起,语气冷得让人感觉寒气袭人。
“城主,我的妹妹年纪尚小,说话口无遮拦,请您不要怪罪她,是奴家办事不利,请城主责罚奴家吧!”云笙看了云弋一眼示意她不要再多嘴,她急忙磕头,请求城主原谅。
“你们先下去吧!”纳兰玥卿淡淡道,脸上蒙着的细纱随风微微飘拂,显得他的轮廓十分朦胧,兰花的香气萦绕在空气中。
纳兰玥卿挥洒着衣袖,迷迭香气随风褪去,云笙和云弋缓缓地退下,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好了,姑娘不用再屏息了。”纳兰玥卿气若幽兰地说道。
清风微拂,栾靡夭的发梢随风而动,一个身影从她的身旁划落。栾靡夭虽舒了一口气,但唇色惨白,鲜血在不停地坠落,身体愈发飘飘欲仙,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她无力地瘫倒在纳兰玥卿的怀里,虚弱不堪。
“一定要救……救……我的朋友……一定……”栾靡夭颤抖着鲜血淋漓的手,咬着牙,坚持说完这句话才肯合眼。
纳兰玥卿被栾靡夭眸子里的执着深深地感染,那对幽深的眼眸深深地印在他的心里。他小心翼翼地抱着羸弱的栾靡夭,消失在郁郁的竹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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