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的时间一年过去了,这一年里易临久只要出门身边指定带着那宝贝徒弟,不过一直都是躲着东昼,那东昼每次只要一出现准吓得易临久拎着他那徒弟就跑,有次跑得太急忘了拎顾禹,然后还折回来把人拎走。
这真是逃命都不忘徒弟的好师父。
不过却没人知道为何东昼和易临久之间的恩怨都一年了还在闹,东昼不说,易临久也只是一被问起就笑得前仰后翻,根本不说。
顾禹这一年在易临久手底下被养的很好,皮肤白了不少,身体也没那么瘦弱了,还能灵活掌握还算厉害的灵诀,不过还是没办法让通魂剑认主,毕竟通魂剑跟了易临久太多年了,早就习惯了强者的味道,现在这个毛头小子乳臭未干,还想让它认主,可没那么容易。
这天,顾禹想到扶流原的那池子莲花,再想起自家师尊前两日想吃莲子粥,便主动请缨要去摘莲子,馋嘴的易临久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顾禹独自离开了自逸峰,这还是他拜入自逸峰后第一次独自到扶流原来,这一年里易临久还真没好好带他来扶流原,几乎都是要么带着他在各门各派蹭吃蹭喝,要么就是在抚琉门仓库里偷宝贝,要么领着他去游玩。
这一池莲花,紧紧依偎着滚圆碧绿的叶子,在轻柔的雨丝的沐浴后,显得更加清秀雅洁,那莲蓬也是朵朵饱满。
顾禹欣喜地拎着竹篮就过去,小手挥挥,那莲蓬里饱满的莲子颗颗飞出来落入那竹篮里,顾禹那张小脸上露出笑容,这么新鲜的莲子熬出来的莲子粥肯定好吃,师尊肯定喜欢。
采了莲子正往回走,忽然面前拦路四名浅蓝色宗袍弟子,为首的是内门弟子汤泉共,汤泉共整个人圆润了不少,比起顾禹,显得甚是肥胖。
顾禹护着竹篮,汤泉共伸手去抢,没抢成功,怒咬牙道:“你以为你当了子衣尊者的关门弟子就可以在我的地盘偷东西吗?什么东西!我踩死你一千遍你都给我忍着你信不信?”
“让开。”顾禹不想跟他们多做纠缠。
可汤泉共怎么可能放过他,上次他误抓了子衣尊者反而促成子衣尊者收了这个顾禹做了关门弟子,想想都来气,都跟着子衣尊者一年了也不见得子衣尊者传授了他什么东西。
“让开?我在过段时间便可以拜入掌门座下,你现在恐怕只是自逸峰打杂的关门弟子吧,哈哈,瞧你那样子,子衣尊者也不知道如何看上了你,听说子衣尊者是因为想要收礼才勉强收了你,你以为你在子衣尊者面前摇头乞尾的,子衣尊者就是喜欢你了?不过是可怜你罢了,可怜你这个没爹没娘没教养的乞丐!”
汤泉共是咬准了顾禹不敢告状,子衣尊者关门弟子又如何?当初他无论如何欺压他,他都不敢反抗,如今也不见得能翻多大的浪。
可他却错了,话音刚落,顾禹手里的竹篮便掉落,他那铁似的硬拳不由分说落在汤泉共脸上,汤泉共尖叫一声,其他三个跟班迅速上前和顾禹扭打在一起。
闻讯赶来的易临久身上的白衫略微有些不整,瀑布般的黑发只是简单束了一下垂在身后,那张如谪仙般俊美完美的脸上微微泛红,想来应该是一路跑过来的,忙里忙慌的竟也忘了御剑。
冲进大殿便看见顾禹的白衣上凌乱不堪,甚至还有血迹,看到血迹那一刻易临久就疯了,完全不顾什么尊者形象直接扑到顾禹身边把他拽过来后前前后后检查个遍,也没看见伤口,这才抬头看他。
那张阴沉青稚的小脸上还有几处青色的伤,眉头紧锁,立刻不干了,直接不顾形象坐在地上,还把顾禹身边鼻青脸肿准备告状的几名弟子吓了一跳。
“宋冉言!我都舍不得打一下啊!你!”
“不是我打的!我怎么可能那么没气度!你说话之前能不能了解了解情况!”一直都跟易临久都是这样相处模式的宋冉言不甘示弱地吼回去。
正要继续长篇大论哭诉的易临久愣了一下,抬头看向顾禹,再看看那边穿着内门弟子衣袍弟子,道:“谁弟子?”
“内门弟子你眼睛炸了吗?”宋冉言咬牙切齿地提醒却遭到符若文一记冷眼,只能死死捏着骨扇狂扇风按压心里被易临久激起的怒火。
“师叔,是你亲爱的弟子把这四名内门弟子打伤了的,是你的弟子先动的手。”符若文的脾气已经算是很好了的,加上是对易临久,所以隐忍了不少了。
了解了情况的易临久不搭话,而是仰头看着顾禹有些尴尬地问道:“那个~顾禹啊,你为何打人?”
“他们说我是没爹没娘的乞丐,只凭着师尊的可怜才能在自逸峰苟延残喘,在师尊面前装作那副样子赔笑乞尾,师尊对不起,弟子知道错了,弟子不该打他们,不该犯错。”顾禹面露强忍的难受和屈辱回答,那双眸子里染上一层水汽。
宋冉言有些惊讶,这孩子刚才还死咬不说,就听着那几名弟子一个劲地说,现在竟然,不过这态度倒是有些转变的……
看着那双漆黑的瞳孔泛着泪花,易临久忽然沉默,他直接站起来看着那四名内门弟子,眼中的怒火似乎快要把人给生吞活剥了,从来没有看见这笑嘻嘻的尊者生气的四名内门弟子吓得不轻,话都说不出来,而易临久牙关紧咬,牵起顾禹冰冷的手。
“若不是几位宗主的弟子,便打出内门,废除抚琉门的功力滚去外门扫地,如此这般没教养,怎能容许你们在抚琉门!”易临久是真的怒了,他当亲儿子养的宝贝徒弟竟然被人这么侮辱。
“那个,尊者,他们已经被打了,逐出内门还要废除功力?”宋冉言蹙眉,总还是觉得不妥,毕竟他们四个已经受了不轻的伤。
感觉到手心里的拳头微微一紧,易临久道:“我的人我惯着,不服找我,但是欺负他就是不行!得亏他们四个还没有拜门下,否则我连他们宗主一起打!”说着还看了符若文一眼。
师徒走后,那四名弟子扑通跪下,为首的汤泉共哭道:“掌门!宋宗主!弟子知错了!不要把弟子的功力废掉啊!”
可他们并不知道,符若文虽然对这位师叔很是无奈,但他毕竟是师叔,而且对错已经很清楚了,易临久还把话说的那么明确,改变已经来不及了,符若文起身冷眼一扫,吩咐道:“如师叔所言,逐出内门,废除功力从头再来。”
这四名弟子被押下去以后,宋冉言道:“尊者是不是太护犊子了?他的弟子伤了他不问三七二十一马上护着,把人打成那样还要这样严厉处罚?”
“师叔不易,两百多年才收徒,还只收这么一个关门弟子,况且师叔本就那般。”
符若文话虽然这说,但宋冉言却对他那个弟子另眼相待了,前一秒对着他们还打死不说,那倔脾气可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认错更是不可能,这子衣尊者一来立刻委屈巴交地交代,还认错!
回到自逸峰后,易临久心疼得想摸摸那青紫的伤却又怕弄疼他,翻箱倒柜把所有珍稀上好的灵药翻出来整整摆了一地,然后翻翻找找拿出一瓶青莲膏打开,蘸在食指上准备给他抹药被他躲开。
顾禹做错事般垂着头,却是委屈万分,“师尊说喜欢好看的孩子,如今弟子这样子是不是很丑?”
“瞎说什么呢!你在为师眼里是最好看的,任谁也比不上,乖徒儿,抬头,为师给你上药,如果疼的话忍忍哈,待会儿为师带你下山买糖。”易临久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搬出哄小孩的招数。
顾禹抬头,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易临久的面容,他忽然咧嘴笑:“好。”
易临久还想着小孩子果然是好哄的,不过转念一想问道:“你刚才怎么不用法术跟他们打?怎么肉搏?知不知道我吓死了。”
顾禹忽然眸色黯淡,“师尊不教,弟子学的浅薄,操作不得。”
闻此,易临久自责地替他上好药后道:“即日起,我教你教你,打架,嗯对,以后要是师尊被打了你也能帮我挡几下,不过这也不是办法,不能总让你在外面打架,这样太掉价了。”
顾禹抿唇,易临久又道:“放心,我不会再让你受欺负了,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带你去一趟。”随后立刻给符若文传灵,让他明日召开大会,给各峰内门弟子和抚琉门内门外门弟子一起开会。
符若文大概猜到了易临久的用意,于是在第二日召开了大会,连五位宗主全都在场,他们也都知道了这场大会是干嘛的,不过也都来参加了,要是自己不在,自家弟子被易临久那个毒舌给说了怎么办?谁不护短?
人都到齐以后,易临久才带着顾禹姗姗来迟,来了以后坐到位置上,连凝芷看到顾禹脸上的伤后,好奇问道:“你虐徒啊?”
“你才虐徒。”易临久站起来看着人山人海的弟子们,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道:“抚琉门的众弟子,本尊今日是让你们好好看清楚,这个是本尊自逸峰的关门的唯一的弟子!是本尊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的弟子,可是昨日却是来采莲子都被打了!今日你们内门外门的全都看清楚认清楚了!白云绣锦袍是本尊的关门的唯一的爱徒,谁若是再敢欺负他,有师傅的本尊先揍你们师傅再揍你们,没师傅的没人当靠山的就除去功力逐出抚琉门。”
说完朝符若文看过去,也不知收敛声音道:“把这条加入门规里边去。”